此人语调令人很不舒服,行为更是令余想嫌恶至极。
胸口又是一阵急促的心跳,余想有些烦躁,用力挣开他的手,眉头压低,流露出戒备的神态。
白杨见状,一把捉住Alex作乱的手,压低的声音泛着寒意:“你跟我过来。”
他转向余想,语气柔和了些许:“抱歉,请等我一下。”
余想点下头,内心暗想:这人好没素质,白杨哥怎么会和这种人谈过?
这种前任,可是堪称前科的存在啊。
那厢二人走到不远处交谈,随着Alex的喋喋不休,白杨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余想暗暗脑补着二人的感情纠葛,忽然察觉身体好像有些不对劲。
莫名加速的心跳越来越明显,皮肤一片冰凉,而身体某个部位却异常兴奋,由内而外地催生着难以言说的热意。
一个念头划过余想的脑海——
我该不会是被人下药了吧?!
作为一名成年人,余想具有基本的自我保护常识,知道在酒吧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离开过自己视线的食物、饮料就不要入口,因为不知道会被别人加入什么“料”。
但是余想来到酒吧不过短短几分钟,期间也没有离开过这里。唯一入口的,只有手中的血腥玛丽,似乎没有被人下药的机会啊……
余想还没想出个所以然,身体的不适已经不允许他继续思考了。他攥紧了拳,极力稳住自己颤抖的声线,朝那名叫Paul的酒保大声问道:“Paul哥,请问卫生间在哪里?”
Paul停下晃动酒瓶的动作,嘴角一勾,为余想指了一个方向。
余想未及细想Paul意味深长的表情,便匆匆一点头,提步朝厕所奔去。
酒吧里人群密集,余想步履匆忙,不小心撞到一个男人。
“对不起!”余想连忙道歉。
男人转过身,看到余想的脸,错愕:“小鱼?”
室内灯光幽暗迷离,但余想还是凭借声音认出了他:“小飞?!”
余想读大学时的舍友,黎飞。
黎飞愣了一下,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想了想,一把拉住余想的胳膊往外走,来到酒吧的后门,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
“做什么啊?”余想感到莫名其妙,但是他悲哀地发现自己竟然使不出力气,只能任由黎飞拉着走。更可怕的是,他似乎因为黎飞的接触,反应更明显了。
这里音乐声也没有很震耳,黎飞终于放开手,停下脚步、转过身,尴尬地咳了声:“小鱼,你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余想红着脸道:“我朋友带我来的……”
“朋友……吗?”黎飞咀嚼着这一字眼,想了想,道,“小鱼,你也知道我们这种人身份敏感,所以今天在这里遇见的事,我们都不要告诉别人,好不好?”
余想听得很懵:“什么身份呀,为什么敏感?只是来了次酒吧而已,怎么不能告诉别人呢?”
“你不知道?”黎飞眼里闪过惊讶,继而低下头,压低声音急切道,“这里是gay吧啊!”
“!”
余想心一惊,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家酒吧从工作人员到顾客,似乎都只有男子,而且酒保Paul的眼神也非常可疑。
如果余想的那杯酒没有被人动手脚的机会,那它很可能一开始就是有问题的。
余想虽然确实喜欢同性,但是从未来过这种同性恋聚集的场所。
联系到一些gay圈的淫.乱传闻,余想越想越害怕,一下子腿就软了,只想逃离这个地方。
“小飞……”三年同学情谊,余想还是很信任黎飞的,他抓住黎飞的胳膊,像是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虚弱道,“小飞,我身体不太舒服,好像吃了什么不该吃的……”
黎飞抬手摸摸余想的额头,摸到一片潮湿的汗液,再看他泛红的双颊,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声音一凛:“小鱼你别害怕。你从后门出去,往车库走!我回去拿车钥匙,送你回家!”
“谢谢你……”
“等我!”黎飞大步流星往回跑。
余想的身体越来越燥热,脚步也愈发虚浮。
他从后门离开,按黎飞说的,来到车库。
这里的空气比较接近室外,清凉干净,让余想有种得救了的庆幸感。
然而当他听到陌生男人的说话声,余想的内心再次陷入绝望。
“这两天运气真差。昨天晚上约了个高中生,不想戴套,他死活不肯。”
“现在的孩子不好骗了……”
两个猥琐大叔正抽着烟,操着一口外地方言大声交谈,并没有发现余想的靠近。
余想连忙停下脚步,焦灼地等待黎飞回来。
下一秒,手机一声震动,紧接着,海绵宝宝主题曲响彻整个地下车库。
“Are ya ready kids?”
“Aye Aye Captain.”
“ I can't hear you.”
“Aye Aye Captain!”
“Ohhhhh~~~~~”
第一句话响起的时候,余想就已经“死”了。
两个男人的注意力自然被转移。
他们转过身,见是一个年轻的男孩:他有一头焦糖色的卷发,五官之精致,和娱乐圈的小鲜肉不相上下。身形清瘦但并不孱弱,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看上去没太有力气,白皙的脸上泛着异样的潮红。
两个男人正满腹烦躁无处发泄,一见到余想,如同饿狼见到了无力反抗的肥羊,第一个也是唯一的念头,就是扑上去吃干抹净。
“小朋友,一个人啊?”其中一个目不转睛地盯着余想,朝他走来,“哥哥有宝马,带你去兜风啊?”
另一个邪笑一声:“咱们三个一起啊?”
余想转头就跑。
腿一软,摔了个狗吃屎。
“哎哟,怎么这么不小心啊!”男人趁机扑过来,在余想身上放肆地摸索,“摔疼了没有?”
乍暖还寒的初春,余想身上穿得不薄。可是哪怕隔着好几层衣服,他仍然在男人猥亵的动作中感到了强烈的刺激,身体愈发不受控制,反抗的动作无力到可笑,开口的声音细弱而颤抖:“别碰我……”
此刻,余想的任何反抗都只会成为歹徒的兴奋剂。他们的理智荡然无存,恨不得将余想就地正法……
砰!
强烈的撞击声。
余想只觉得身上一轻,紧接着是男人的惨叫。
“哎哟我去——”
“妈的谁啊!”
“我操别打了,疼!”
“别打了别打了,我们走还不行吗!”
男人由咒骂到求饶,声音却似乎越来越远。
余想的神智越来越迷离。
“滚。”
一道极冷的声线,犹如冰棱落下的一滴水,流入余想的耳孔,让他浑身一个激灵。
他听出来了。
这是沈教授的声音。
“滚滚滚,我们这就滚!”
歹徒屁滚尿流地跑了。
模模糊糊地,余想感觉到自己被人搀扶起来。那人的动作绅士而温柔,让人丝毫感受不到冒犯,只觉得心安。
可惜余想体内的不明药物完全生效了,他浑身没有一丝力气,没办法起身向他说声谢谢,只能狼狈地倒在他身上。
沈识律眉头轻蹙:“怎么了?”
冰凉的指尖划过余想脸颊,触到一片潮热。
沈识律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
“能走吗?”他问。
余想无意识地哼了两声,作为回答。
他从未和谁靠得这么近,近到能闻到沈识律身上的香水味:一种极为深沉幽微的深海气息。
下意识地,余想觉得很好闻,身体不由自主地靠近那气味的来源。
沈识律的身体。
意料之外,沈识律竟猛然将余想拦腰抱起!
余想的心咚咚跳个不停。
不同于刚才的害怕和厌恶,他内心满是纯粹的兴奋……甚至期待。
我大概真的被本能俘虏了吧,竟然想和这个只见过三次面的男人发生点什么……
余想悲哀地想。
沈识律径直走向车旁,单手抱着余想,另一手打开车门,把他塞进后座。
车、车那个震?
想象到即将发生的事情,余想本能地感到紧张,两手抓住沈识律胸前的衣服,不安地摩挲着,并没有注意到沈识律渐渐皱起的眉头。
只见他控制住余想作乱的两只手,单手松开领带,扯了下来,缚住余想的双手,嗓音低沉:“别乱动。”
余想愣住。
第、第一次就玩捆绑?
这起点是不是有点高?
下一秒,沈识律皱着眉,理了理被余想弄乱的前襟,起身退出后座,砰一声关上车门。
余想:“……”
好吧,原来是嫌弃我了。
沈识律坐上驾驶座,汽车缓缓发动。
期待落空感,让余想的身体愈发空虚,但是当着沈识律的面,还被捆住了双手,余想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死死咬住下唇,忍住体内愈演愈烈的躁热。
就在此时,手机震动,紧接着,欢快的曲调再次响起:
“Are ya ready kids?”
“Aye Aye Captain.”
“ I can't hear you.”
“Aye Aye Captain!”
“Ohhhhh~~~~~”
余想第二次社死。
回去就把这个铃声换掉!
余想尝试接电话,可由于领带的束缚,如此简单的动作他也没法办到,只能滑稽地扭扭腰。
他有些着急,额角冒出细汗。
抬眼望向前方,沈识律岿然不动,后视镜里的目光仍旧沉着冷淡,注视着前方,似乎并未被余想的手机铃声吸引注意。
车子停在红灯路口,电话铃声依旧执着地响个不停,船长问了无数遍“准备好了吗孩子们”。
终于,余想鼓起勇气,努力向前探身,开口求道:“沈教授……可以帮我接一下电话吗?”
嗓音细弱,语调暧昧。
沈识律抬眼一瞥,接着呼吸一滞。
雪白的皮肤透出绯红,男孩双手被缚在身后,神情羞赧,却不得已朝自己靠近,领口因为俯视的角度压低,露出一截伶仃锁骨。
一种青涩、脆弱的美。
沈识律开口,嗓音有些低哑:“在哪?”
余想忸怩道:“上衣口袋里……”
沈识律抽出余想的手机,滑动屏幕接听电话,并打开免提:“喂?”
电话那头顿了一秒,紧接着传来怒吼:“你不是小鱼!你把他带到哪里去了?你想做什么!”
是黎飞!
余想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松了一口气。而沈识律则有些莫名其妙,一时无言。
另一边,黎飞没有得到回应,愈发担心余想的安慰,嘴上持续输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你敢动他一下试试!怎么不说话了?害怕了?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把我朋友怎么样,我把你大卸八块!说,你到底是谁!”
只见沈识律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不耐,冷冷道:“我是他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