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夫人房里出来,月明走在前面,玉冠锦袍,单单看着背影都透着贵气,想起老夫人说的话,白星稀有些心虚。
“月明,昨晚……”
他停下了脚步,并没有转身,声音淡淡的:“嗯。”
白星稀没想过解释,她本身就是为了要确定月明是不是喜欢自己,还是只为了那婚约。
在老夫人房中,长者劈头盖脸的指责,白星稀心里又怎么会舒服,她不经意看向月明,他的神情始终是淡淡的,他会帮着自己为母亲求情,也会时不时提醒她要示弱。
她好像从未见过月明的难堪,无论是在朝堂上面对大臣们的刁难,还是在白府这种场合和长者的相处,又或是在幽都世家波云诡谲的家族聚会,他都是体面而从容的。
她很苦恼自己喜欢的人是这种让人难以接近的,又偏偏被月明这股子劲吃得死死的。
“你在等我吗?”
白星稀话音刚落,月明有些怔愣,他缓缓转过身来:“对。”
他盯着白星稀,眸子像是深不见底的一潭湖水,平静而无波。
“平日朝堂有要事,我能帮你给母亲说说,只是昨日春香苑的无梅,将你们的定情信物都送到白府上了,老夫人很生气,自然是要叫你来一趟的。”
他这话说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好像同他没有半分关系。
白星稀顿住了,其实早该想到月明这般,只是真正见识到了还是会不舒服。
无梅说的什么迟早会爱上她,简直荒谬!
那块玉佩是白星稀还残存的唯一念想,她都想直接捅破窗户纸,直接问他为什么保存着有她名字的玉佩,他对她有没有半分喜欢和在意?
如果有,为什么这样冷冰冰的,让人难以接近,如果没有,那么那块玉佩,到底算什么……
依着月明的性子,只怕真的问出来了,他的脸会更冷,转头就走都是小的,更甚者,他能几近乎几个月让她见不到。
他从不提起自己的感情,也从不提起自己的心事,也不喜欢别人提。
越是想,越是矛盾,越是矛盾,白星稀心里越是郁结,这股子郁结之气撒出来,就成了口不择言。
“哦?”
“我是没想过定情信物都送到府上了,先急的反倒是老夫人。”
“我的夫郎都没着急,老夫人急什么啊?”
白星稀双手环胸,淡紫色的衣裙微晃,一下子窜到月明的面前,朝着月明抬了抬下巴,赌气中带着挑衅:“你觉得那帕子怎么样,绣的好看吗?”
“金丝银线的花样,你能绣出来吗?”
白星稀笑得人畜无害,月明眯着眸子,袖中的手缓缓捏紧成拳。
他当然绣不出来,那一针针一线线都是两人你侬我侬的情意,在无数个星子闪烁的夜晚,又或者是丝竹管乐之声萦绕的白天,白星稀老是在春香苑呆着,那里有她的高山流水,有无梅,全幽都的人都知道,这位白家小姐对无梅公子有多上心。
他算什么呢? 、
他不过是白家为挽救没落之势的棋子,月明手指发力捏疼了掌心,才渐渐缓过来。
“那样精致的帕子,我自然是绣不出来的。”
月明的话一字一句,声音也是平淡的,但白星稀莫名心下一慌,只见他说完转身,逃离似的要离开此处,走起来步履带风,衣袂都飘起来。
白星稀咬了咬唇角,两三步上前,攥住了月明的袖子:“月明,那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