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染尘（民国修仙.群像） 第156章 洛阳：阿暖篇【6】

夏暖暖睡着后，锦离拜托锦戮一件事。

“哥，你帮我查一下，十二年前，是谁灭了夏家一门？”

“这事儿我听说过，当年如风山庄发誓要揪出幕后主谋，花了不少人力物力调查，为此江湖还动荡了三年，最后联合各大门派出面惩治了一批恶人，权当为夏家主持公道了。”锦戮玩味地笑了笑，打量她，“怎么，你信不过那些明面上公示的消息？你想干嘛？帮她复仇？万一是自己人做的怎么办？”

锦离摇了摇头：“不是自己人做的，我查过了，不然为什么要拜托你？如果真是自己人做的，我哪里还会让你帮我查。”

锦戮把一把匕首丢给她，让她自尽。

“锦离，你现在很危险，”当哥哥的说，“如果你动了恻隐之心，离死也就不远了。你要么自杀，要么杀了她，不然我就去告诉教主。教主最讨厌杀手有别的想法。尤其她还是如风山庄的人。”

“那你去告。”锦离侧了侧脖子，满不在乎。

锦戮不屑皱眉：“蠢货，你以为你穿男装，你就真是男人了？她是个傻子，连你也是傻子不成？”

“穿男装只因为方便行事，女人的衣服和发型都太费时间。”锦离哼了一声。

“随便你，”锦戮闷声道，“但你要时刻记住，她只是棋子，如果你因为她陷入危机，我会立刻杀了她。”

锦戮警告归警告，还是会帮锦离去查。查到后，锦离决定去帮夏暖暖报仇。

这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锦戮像带小朋友玩一样带夏暖暖出去逛街，去买东西，哄骗她锦离出去给阿暖买好吃的了，好吃的很远很远，锦离要过很长时间才回来。

锦离完成任务后，受了重伤回来，身上还中了几个暗器，她咬着牙，忍痛把它们拔出来，扔在地上。这时，夏暖暖和锦戮回来了，她看到地上的暗器，看到它的样子和上面的标记，顿时惊恐发作。

“是你，”她颤抖着说，“是你，是你杀了我夏家……”

锦离心知是她误会了，刚想解释，夏暖暖就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刺了过去，幸亏有锦戮拦着才没出什么大事。锦戮手上全都是血，匕首差点刺穿了他的手掌。

“你看你，费力不讨好了吧？现在她以为是你杀了夏家，恨你都来不及。”做哥哥的替她不值。

锦离镇定说：“她只是受了刺激。”

夏暖暖果然开始变得有些疯癫，她立刻转身就跑，边跑边尖叫，哭哭笑笑，一看就是个不正常的傻子。

“锦戮你快去看着她！”

锦戮只好追上去，并让她自求多福。

夏暖暖一路跑，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她喃喃自语：“不会的，不会是她……”

脑海里头痛欲裂，出现支离破碎的画面，她摔倒在地，头痛不已。

“小闺女，你怎么回事？为什么哭啊？”一个卖风车的老大爷正好在她面前，见她哭得那么可怜，就把一个风车拿给她，“小闺女，你怎么了？”

锦戮这时忙追上来，连连道歉：“不好意思老人家，这是我妹子，她疯病犯了。”

老人见她痴痴傻傻，确实不像正常人，叹一声可怜就走了。

夏暖暖拿着五色纸做的小风车，灰蒙蒙的眼睛突然又亮起来，眼泪还没擦干，就绽放微笑，忘了刚才的一切，对着它高高兴兴吹起来：“啊～～小风车～～～”

锦戮带她回到客栈，锦离已经把东西都处理掉了，绷带也缠好，上了药，只是看上去有些虚弱。锦戮也开始处理伤口。

夏暖暖坐在椅子上，晃荡着双脚，依然笑嘻嘻地望着手里的玩具。

“啊～～小风车～～”她对着它吹气，小风车又转起来。

向天一直在寻找夏暖暖，整个如风山庄，连同神医谷，都派人不断找寻。

“一个十八岁左右非常好看纯真的小姑娘，辨识度不够高，”下人建议，“加个疯傻二字。”

向天顿时斥责：“她才没有疯傻！”

仆人顿时作罢。

江湖上都传如风山庄少主手上有号令武林的归华令，有此令者可以号令武林，统一江湖，但这是人们传说的，谁也不知道真假。

盯上向天的，除了日月教还有别的各种教，想杀了向天的，也不止日月教的教主。

冷月泉的人盯向天很久了，知道他一直在找一个丫鬟，丫鬟被日月教的人带走，向天和手下一直派人紧紧追着，看来免不了一场争斗。

教主果然想一出是一出，觉得要等十八年看向青山痛不欲生没多大乐趣，到时向青山都是一老头了，哪怕当场气死了也和老了归西差不多，她打算让他早点伤心欲绝，于是下令，派了一堆人和锦家兄妹汇合，决定联手杀了向天那一队的人。

锦离拿着密信深吸一口气，终于到了这个时候。看了一眼夏暖暖，这个小傻子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一无所知。

“你可以趁现在杀了她，”锦戮提议，“免得她到时悲痛欲绝，谁说在快乐的时候死去不是一件幸运的事呢？”

锦离不理会他。

“锦离，别糊涂。”锦戮眯起双眼，带上了警告的意味。

“放心，”锦离抬了抬眸，“我不会违抗教主。”

三天后，两队人在山下打了起来，冷月泉的人想坐收渔翁之利，又和神医谷来的人起了冲突，于是变成了一场更大规模的战斗。

几方交战激烈，夏暖暖只知道欢欣地朝向少爷奔跑。

“少爷！少爷！”武林的纷争和她完全没有关系，她只是一心奔到他身边去。

“阿暖！”向天停止与人打斗，披荆斩棘一般与她汇合。

“阿暖！”他们拥抱在一起，像失散后终于团聚的亲人。

“少爷，这个好吃，给你。”她掏出随身携带的食盒，里面放着用白糖腌渍过的天山雪莲的花瓣，她拿起一片给他尝，他张开嘴吃下，笑得心花怒放。

“好吃吗？”她满脸希翼问。

他笑着点头。

锦戮等这机会很久了，趁着他们卿卿我我，立刻从背后偷袭，却被锦离突然跳出拦了下来。

“你们快走！”锦离说着，推了向天一把。

向天搂过夏暖暖，点了点头。

“锦离，你脑子清楚些！”锦戮严厉地瞪着她。

她垂眸：“你就当我死了吧。”

“就为了个傻子？”锦戮很不解。

“这样打打杀杀，纷纷扰扰有什么意思呢？她本可以不傻的。”锦离一脸疲惫。

“锦离，”锦戮突然变得很认真起来，“我们是狼，是被教主豢养的鹰犬，你要明白。”

“狼该自由奔跑在荒野，而不是被任何人圈养。”锦离定定望着他，目光灼灼。

锦戮呆住，风沙擦过他们的脸，他们对望着，谁也不说话，却明白彼此想说什么。

“别死我眼前。”锦戮咬牙。

“我不会死，”锦离垂眸，又睁开双眼，“但我自会有法子，让他们以为我死了。”

向天带着夏暖暖一路往安全的地方走，教主跳出来，一脸狰狞：“你就是向青山和那贱人生的孩子？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

话毕，她立刻出招，和向天打了起来。

姜还是老的辣，日月教教主功夫了得，又练就多年邪攻，招招狠厉，向天与教主过招，应对起来有些勉强。

好在向花雨赶来，帮哥哥拦下了几招。

“你快带阿暖离开，去安全的地方！”向少爷拦在她们前面，“她肚里也许怀着孩子，不能受到任何伤害！”

“那你自己小心！我会找人来帮你的！”向花雨只能先带着阿暖离开。

冷月泉的人埋了炸药，把这一切变得更复杂，烟尘滚滚，爆炸声和哀嚎声乱成一片。

向花雨带着阿暖一路跑，路上却遇到了日月教的人。

“阿暖，你快跑。”向花雨小声道，“这里我来对付。”

“阿暖要和你们一起，阿暖生和死，都要和你们一起。”夏暖暖红着一双眼，不停哭着。

“傻瓜，这点小场面，还不到说死的时候！”向花雨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阿暖肚子里有小宝宝，为了小宝宝阿暖一定要活下去，好不好？你从小路走，跑到镇上，去找小鹿，小鹿和神医谷的人在镇上最大的客栈，阿暖一定要保护小宝宝，到时我们会来接你。”

“好。”于是夏暖暖点头，在向花雨的掩护下逃跑。

向花雨拔剑，眼神顿时狠厉冰冷，和日月教的人过起招来。

一场混战终于结束，向少爷中了埋伏，又因为被教主打败受了重伤，好在神医谷的东方鹿韭有法子能把他救回来。

现如今他们一行人住在镇上的客栈，东方鹿韭每日为他熬药和疗伤。

没有找到阿暖，镇上和山里都找了，里里外外找了，还是没有找到阿暖。

夏暖暖那天跟着锦离走了。

锦离从山上下来，拽住她就走：“都怪你，我回不了日月教了！我们必须走，远走高飞！”

“可是，阿暖必须回去，少爷会等阿暖，花雨和小鹿也让阿暖在客栈里等着，阿暖肚子里有了小宝宝，一定要保护小宝宝，和他们汇合。”夏暖暖连连摇头。

“你回去了，你的少爷就不能娶千金，少爷一定要娶千金才行，你不能留在少爷身边！”锦离告诉她，“这都是为了你的少爷！”

夏暖暖眨巴了两下眼睛，点了点头：“好，我和你走。越远越好，远走高飞，天涯海角。为了让少爷娶千金，阿暖，必须消失。”

于是，锦离用易容术和她一起乔装打扮，远走高飞。

她们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找到了一个与世无争的地方，隐姓埋名地生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