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成画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发在群里的不痛不痒震慑到了所有人，还包括她。隔着网线，她也能感受到大老板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小姑娘小心又颤颤巍巍地询问，然后很小声地附上理由。

【那我能今晚播吗？我会睡一会儿起来播】

荆雨疏看着她，处于正在输入中那个状态迟迟不动，好不容易发来了却是拙言拙字地问他，有点带有讨好的意味在。生怕他一个驳斥，她只能收回意见去乖乖卷起铺盖儿睡觉。

他似乎是第一次以“没点心”的身份，暴露狠厉的一面，尽管连一句脏话都不是。跟她的每次网友聊天，他都慎之又慎，把握作为网友的尺寸，所以他在她眼里，都是柔和有礼，有缘的共识人。

她那副胆小甚微的样子，虽然见不到听不到也摸不着，但荆雨疏却意外地能在脑海里构筑出来，垂着水汪汪的眸，死咬下唇，紧紧攥着手机，透过一层薄薄的钢化玻璃和他对望。

让她不要害怕别人，倒是先怕上他了。荆雨疏忽然想念小姑娘蓬松的头发，软软的，香香的，摸几次都不嫌多。他过问了工作室几个部门的日常工作，签完字，垫在手机上的文件被人拿走，他得闲开了手机屏，【不要太累】

他刷了下班的卡，经过前台，孟子嘉弓着腰低着头眯眼在白花花的票子里寻找，手捏镜架跟个花甲老爷爷似的。他勾起一个袋子，眼看就要撞到镜框，他及时收力，奶茶袋子落及孟子嘉的手肘，孟子嘉侧扬起头，“诶，荆哥，你这没坐多久就要走了，资金那里……”

他解开系在脖颈处的细绳，往卡片绕了几圈，搁进兜里，扬了扬下巴，“小事一桩，你个小兔崽子操什么心。”

孟子嘉看了眼袋子里的奶茶杯数，多嘴道：“宋小姐那边进度如何了？”

话里话外皆有音，荆雨疏岂会不知，用三指摁住孟子嘉的侧头，打了个回旋镖，“年纪轻轻，话别那么多。”

孟子嘉掌心摸到偏头疼的穴位，意外地好了些。提走奶茶袋时，身后有声音响起。

几步的距离，荆雨疏回身，

这是他打造了几年的地方，前台之后是愿意跟着他也同他一块干了好几年的人。有人头垂丧气地离开，有人抱着简历轻轻敲开门。他们从不是铁人，他的手穿进兜内，笑地直视那块写着“成画工作室”的logo，“点的奶茶钱回头找我报销，有宵夜我也包了。”

离了工作室，他撤下静音，乒乒乓乓的声音震出手机，他指尖滑的很快，突然直播软件蹦出最新的一条，进入他的眼球里。

【机器人提醒：您已自动预约您的特别关注@菌落，今晚九点整的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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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落君困倦的脑袋一愣一愣地往下垂，但还是敲字写了篇道歉信。尽管有人会护着她，但她不会恃宠而骄。将消息同步到了扣扣群、微博和直播平台，并设置了临近的直播时间，点击发送告知。她如释重负地瘫在床上，设了闹钟，痛痛快快地睡了一觉。

再睁眼便是黑幕笼罩着大江环绕的城市，她伸了个懒腰爬起，摁开电脑，舒舒服服地靠在转椅上顺手点开一旁的卧室灯开关。

加载完毕，她提前几分钟登录账号开始直播。上线几十秒，她把直播选区改到游戏区，大批观众涌入，其中有一条SC，金光闪闪地像气球般飘起，浮在弹幕区的最上方，尤为显眼。

【没点心：表白体贴入微做事周到的菌落】

宋落君打开了游戏界面，鼠标不偏不倚，落在单人模式与多人模式之间。“没点心”此刻的留言又一次打破了观众的印象，引来弹幕的刷屏。

【没点心：带飞吗？】

她瞳孔微睁，她曾经从大老板少得可怜的动态里试图找到一点他玩游戏的痕迹，但也足够可惜，刚成为好友那会儿，她就已从主页里的几颗星星知晓，那是个新的不能再新的号码。原以为他是菜鸟，或者不玩游戏。可跳脱的想法无法自圆其说，他关注了她很多年，现在又主动提出要和她一起玩。

她狡猾的言语里有一丝怯懦，却被含着的一抹轻笑掩饰过去，“大老板，想要一起吗？”

荆雨疏扯松领带的手一顿，她拒绝就好了，没想到会被反将一军，将主动权放给他。他吐掉索然无味的口香糖，有些兴致地换上家居服。

以往，宋落君不轻易直播玩多人游戏，一般只播单人游戏。有弹幕留言的一起玩的请求，基本都石沉大海。

《丧尸学院》是个单机游戏，额外开设多人游玩的模式，剧情相同，但游戏难度会有所增加。为了直播效果，提升难度，增加趣味性。

烦倦的麻烦事先放在一边。荆雨疏拿上游戏直播的平板，走到电竞房，开了台式，敲字发出第三条SC：【一起，看私信】

荆雨疏没有选择发私信，而是直接扣扣聊天，发送了游戏平台的账号ID。

宋落君头戴了动捕工具，重重的，也掩盖不住她想探究大老板游戏打得怎样的欣喜，她暂时屏蔽游戏画面，一片黑黑的除了皮套上的那个女孩，跟着她左摇右晃的。穿越千万透明丝线，传声筒里涌出她有点小雀跃的声音，“稍等，我加一下点心老板的游戏好友。”

她嘴靠着麦近，尽量控制气息，点心两个字念得格外好听。手上还在给他发了条消息，【点心大老板，开麦吗】

他往文字框里敲了“不开”，又觉着只有孤零零两字显得冷漠，又写了理由，【不开，怕被人认出来】

她加上好友，重新将界面打开的瞬间，一声软笑混合在念弹幕的有趣发言里，细到贝齿相碰，他都能轻易捕捉。

【看来点心老板名气挺大，还怕别人认出来】

当然害怕。

只言片语或者若有若无的喘息或者其他，都怕被她认出来，又陷入现实里两个人微妙气氛，好不容易维持的这一层平淡的网友关系，他也不想再雪上加霜。

【没点心：做事低调】

荆雨疏这前半生做事，除了与她谈恋爱，较为低调外，其他都摆在明面上，总有人时时窥视。

说得急，他给的是自己的私人账号，来不及注册新手号。他只好将自己的游戏人物特有的服装换成初始的新手服，意图蒙混过关。紧接着，她发送同玩邀请，他点击同意，加入她的行列中。

弹幕里有人好奇想听神秘莫测的大老板的声音。

“可惜咯，点心老板说不开麦。”宋落君倒了杯温水回来，捕捉到关于他的言论，惋惜地撅唇：“我们继续上次的游戏进度。”

游戏进度停在她与教授拉扯完的支线那里。她依旧待在实验室，身边除了教授，并没有点心老板的身影。而荆雨疏一进入，便被关进了小黑屋。

这是《丧尸学院》的一个小特色。考虑到单人玩家的水平不一，有的人会感觉困难，有人感觉容易，增设中途加人的选项，让人帮忙一起闯关，缺点是游戏难度会增加。而中途参与的新玩家“2P”会被关进小黑屋，需要等待主机玩家1P完成一定任务，才能获救，一起玩。

【菌落快救点心大佬】

她点击左下角冒出的红点，跳出来一张“加人游戏”的任务通知，根据现有进度，她已完成一半的达成条件，还需要再做三个要求。

一是，寻找2P的具体位置。

二是，找寻锁门钥匙。

三是，一个空白框。

“这个空白框是怎么回事？”她疑惑地一字一顿。

弹幕区解答的天花乱坠，滚动的速度哗流哗流的，她看不过来，而点心老板的留言冲上置顶。

【未知要求，需要自己触发，完成即显示】

点心老板像是知道她想要什么，却偏偏不点破。她见好就收，“那我先继续过游戏剧情。”

游戏里的学院迎来又一个黑夜，漫无目的的丧尸们进入了活跃状态，比白天的更为癫狂。实验室外的那扇门被失智地啃咬，门板逐渐有了残缺，尖锐的嘶吼靠着门缝扒进来。

她望了望实验室四周，靠近教授。教授被变异的丧尸吓得瞳孔放大，嘴巴张开，说的内容却只是一个省略号。又见教授头上打着感叹号，她触碰教授，进行对话。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难道要死在这里吗？”教授抱头，左看右看，惊恐的眼里写满了不可相信。

一个研究血清的教授，面对丧尸会有如此大的恐惧？

她触及自己。

主角表面上劝说教授，“教授，你冷静一下。想想有没有其他的逃脱路线。”实际内心os极度嫌弃教授这个又菜又疯的胆小鬼性格。

不再把希望寄予教授，她四处摸了摸生物标本的玻璃罐子，碰碰运气。门板的洞向外扩张，混合着机器摩擦的嘶鸣直抵耳朵，她松了一边的耳罩，疼鸣自耳蜗发出，她揉不见，只得按压闷得发热的耳廓。

游戏里，她沿着实验室的空地继续走，经过两个大型的玻璃罐子之间时停滞了脚下的步伐。她抬起手，沾灰的指腹擦过玻璃表面，变得干净。

她仔细查看，根据标签，两个玻璃罐子里盛放着不同的生物标本，但两个生物形貌相似，容易混淆，为了区分，里面的溶液调制成亮眼的两个颜色。

罐子处于墙面的中部，她弯下身能看见底面设有细小的软管，均匀大小的泡泡从下往上冒出。她端视玻璃，标本背靠的墙面闪过金光。目测罐子体积庞大，她拉来教授。教授却蹲在地上，生拉硬拽也不起来。

宋落君尝试挪动这庞大的巨物，可玻璃罐子一动不动，连带底部的透明长管也纹丝不动，储存的溶液卸不出一点。她低眸，地上的落灰也没有一点挪动的痕迹，她长久的屏气得以叹息，即将松开时，一双有茧子的手掌出现在眼前的玻璃上，帮她推动。

那双年轻的手，指节葱白细长，手背的青色血管若隐若现。

她笃定地抬头，不是教授的，更像是另一个主角。

“你是？”

丧尸的手伸出洞内，直指他们所在的方向，胡乱挥舞。来不及思考身后的人，她尽全力推开玻璃罐子，发现标本后藏着的隐蔽门，罐子的溶液具有腐蚀性，没了软管的管控，自管口流出，向空地无限蔓延。

拉下门把，等不及回头，那双手推搡着她进去，并火速关上门。视线一片黑暗，她耳朵堵在门缝上。

丧尸正式破门，一窝蜂地冲进实验室，玻璃瞬间被打得稀碎，里头的溶液如瀑布般落下，终是化为灾难的泥石流，洒在丧尸腐烂的皮肤里，从胸腔发出的空声充斥整个空间。各种声音冗杂在一块，再也听不到人的惨叫。

主观视角下，右侧的弹幕纷纷讨论。

【哪位了不起的NPC】

【我怎么没看过这个情节】

【没点心从小黑屋出来了？】

【不可能，被关小黑屋的人怎么可能自救】

被关小黑屋的人当然不可能自救，这仅限于游戏玩家。

他是游戏玩家，需要认真遵守游戏规则，

但他也是开发者，可以动用研发时留给自己一个权限。

他幻化出一个不会说话的影子，穿过物理隔离的墙面，进入实验室时变为实体，两手从宋落君的脖颈侧绕过，落在玻璃上，笨重的罐子不费力地被推到空旷的地方。

耳朵塞着的蓝牙耳机里传来她的有点起伏的呼吸，从情急到平稳，花去了一分多钟。他不想开麦的理由还有一个，怕一不小心就透露了他的游戏行踪，撒下一个谎言接着滚另一个谎言。

他扬唇，独自面对丧尸的入侵。虚拟的身体被丧尸争相攀扯，他平静地看着那个影子被拉扯分成一块块碎片，变成细如粉尘的光碎，消失在无数只绿手之间。垂涎的目标消失，丧尸们闻到了其他感兴趣的味道，浩浩荡荡地踱出实验室。

扣扣跳出一条信息。

【点心老板，刚才是你帮忙的吗？】

【不是，我还没从小黑屋出来】

荆雨疏发了一张截图，图内只有中心有光，他的人物被麻绳捆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影子使命结束。

她应该不会想到，他会偷摸摸地作弊帮她，打死也不承认的那种。

实验室恢复一片安静，教授与神秘的NPC不知所踪。

“观众老爷们猜错了，不是点心老板做的。”她笑呵呵地从背包里拿出手电筒，发现又是一条暗道。漆黑无比，她步子迈得小，皮靴踩到了什么，脚底凹进去一点。

她弯下身子，从皮靴下取出，手电筒的光落在掌心，一张破烂不堪的纸片，上有红笔乱涂乱画，下有几个封闭歪曲的图形，看上去像是地图的一角。鲜艳的红点打在左下角的任务通知上，宋落君打开，发现第一个条件已经被划掉。

手里的纸片确实是地图，写着点心老板的位置。她打开背包，将纸卷摊开。借着微弱的白光，一个个位置进行比对和验证，排除已经去过的，这栋教学楼有价值的去处所剩无几。其他的地点例如食堂、体育馆等都独立于教学楼之外。

她将小黑屋锁定在卫生间附近。

地图上并没有写暗道通往哪里，宋落君数着步数确定自己的所在处，低着头确保每次走出的步伐大小都能一致。没注意到前面是个拐角，前额与黑墙离得越来越近，即将撞上时，卡在了半空。她伸手触摸，中间隔着一块柔软的空气垫，像是专门设置在这里的一样。

她瞄了眼弹幕反应，【这里有空气墙，我能证明，好贴心的一官方】

她长舒一口气，那就好。似乎玩这款游戏的这两次，运气都格外得好，靠着弹幕和点心老板，一路顺畅到现在，也没像其他攻略里，经历什么激烈的打斗。

“五十一，五十二。”她数到了厕所的位置，推开暗道门，是洗手台，旁边有根柱子，有近乎真实的摩擦声，她试了试地按压几下。

生人有味，引起了附近走肉行尸的注意，张牙舞爪地直往这里冲。有目无珠，她打着哆嗦，双手扒上男厕的大门锁死，薄瘦的肩膀连带背腰全抵在冰冷的门板上，冷颤袭进心间，她却不敢轻易挪开。

游戏时间流逝的速度比现实快了两倍之多，透过窗，黑幕换成了白昼。丧尸们武力值减弱，恢复了一点理智，在走廊游荡。

但她仍能感受到来自绿尸的威压，点开地图，她只推测出了小黑屋的位置，对于小黑屋的钥匙，她毫无头绪。

隔间的门开了一扇又一扇，她听到马桶盖紧闭的马桶发出呜呜声，她往后退了退，心跳慌乱地，先去开了其他的马桶，相安无事，可也意味着没有关于钥匙的信息。

只剩那唯一没开的那间，她做好心理建设，手里紧攥背包里唯一一把水果刀，闭上眼睛，迅速拉开马桶盖，将刀捅进桶内。

“咳咳，学姐好。”

是个正常的人声。

未知的恐惧揭开，宋落君握着水果刀的手松了松，几个指头控不住地抖动。

面前是一个女孩子，面容姣好，乌黑长发，有一小簇编成麻花辫待在耳后，用树枝样式的夹子固定。

女孩丝毫不在意腹部出血，拔出水果刀，抛到满是水渍的地砖，而后乖巧地坐在抽水泵按键上，脚跟踩着竖立的马桶盖直直往下，砰地回归原位。女孩右手变出一把崭新的水果刀，熟练地削着苹果皮，果皮像手工师傅擀的面条，均匀而苗条。

不论是样貌，还是做事都像极了她。

还有那声学姐好，若是换成男性角色，该是一句“学长好。”

见她畏缩地收回手，女孩明媚的眼睛眨了眨，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多带了几分单纯地安慰，“学姐别怕，我不会死的。”

“想要钥匙的话，希望学姐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她削完苹果，手捧着白嫩的果肉端详，腰间空无一物，女孩却能像魔法似的抽出一把小刀，在苹果上细细雕琢。

宋落君点击继续剧情，主角设定是一个干练的女性，“你说。”

“以后遇到一个叫左夜雨的人，请不要让他找到我。”

剧情的这里只有一个选项，好。主角自然答应。女孩将苹果递给她，游戏镜头特地给苹果一个特写镜头，上刻着一个少年的画像，线条歪曲地不成样子。

而后，苹果钻进背包，自动转换为一把钥匙和一个星尘图案。

“一言为定哦。”女孩做出祈祷的姿势，身上的胸针在光效下发出绿光。

【我去，这不是《落雨》那个失踪的爱人？】

【对啊，原来早就埋伏笔了】

【我当时还以为这是什么无厘头剧情，大意了】

宋落君将弹幕说的，一扫而过。

落雨？

她压下现在不该有的懵懂和疑虑，装得乐呵，“拿到钥匙了，我们去救点心老板。”

她按纸张上解出的顺序，依次敲击洗手台旁边柱子的瓷砖。五彩斑斓的砖块亮起，一扇窗映射的风景变换，下方一道卷帘门，她将钥匙插进锁缝，啪嗒一声。

卷帘自动往上掀开，她看到截图里的小黑屋。

被五花大绑的点心老板垂头闭眼休息，绵延的呼吸声传进她耳里，痒痒的，像是真人一样。

她解开绳索，点心老板站起来，活动一下筋骨。手腕上的勒痕明显，可指骨皮肤又不似那双有茧子。

点心老板的角色舒展完僵硬的身体，“你终于找到我了。”

待在鼠标旁的手机亮屏，【没点心：接下来一起解谜】

他们逃出了教学楼，奔走去食堂。

两个人一块玩时的玩法有了改变，点心老板负责解谜和打斗，她负责找东西，不时和弹幕聊天。

【点心大佬深藏不露啊，玩解谜玩这么溜】

“哈哈哈，我也没想到。点心真的很低调。”她附和着，盯着食材逐一检查，有无遗漏的信息。

荆雨疏听到那里，耳里像进了一段悦耳音乐，十分舒适。他与丧尸纠缠，灵活地跳到桌上，又落地，转身搬起桌椅，朝发臭的尸体砸去。

他突感身后有一股恶寒，铁锤锤向那只快要揪住自己衣服的绿手，反方向大跑到宋落君身边，制衡住了那个意图不轨的落单丧尸。

丧尸倒地，她拉住点心老板，往墙边靠，“谢”字还未说出口。下一秒，另一只丧尸手穿过她的胸前，鲜红的血液喷出，浸湿了两个人的屏幕。

毫无预兆的【GAME 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