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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落成画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作者:里奈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3-05-31 01:42:19 来源:文学城

她的大拇指搓摸着手机的外壳,稍稍弯曲又伸向直线,反复多次,午后的光点恍恍地逗留在她的指甲表面,形成了一道细腻的白。

她的顿时失语,像昆虫的触角,小心翼翼地接触世界,一碰到阴沟的腐烂,就急促地缩回,逃避似的不肯触摸同样的腐烂的事物。

手机自发的震动敲散了一时积聚的逃避感,她瞄了一眼,就抬手向荆雨疏和护士晃了晃手机,“抱歉临时有约,先走了。”

宋落君强装镇定地走出顺带半关上门,似他记忆熟悉的步伐,踱步离开他的视线。

那种僵持的氛围随之散去,护士扒开药袋,像往常叮嘱眼前的毛小子。荆雨疏心不在焉地双手撑坐在椅面上,敷衍地说好,护士的手肘撑力落在他的肩头,调侃的意味混在他的肩窝里,“小姑娘,有下家?挺抢手啊,以后够你受的。”

他闷笑地扭动肩骨。护士认识宋落君没几分钟,自然会误解小姑娘的话。她这看似回答又似脱身理由的话,都像粉末似的半真半假,要多想会才能分辨,他更笃定飞机上她说单身的洁身自好的真心话。

“她不会,

而且她跟前任分了。”

护士听出了他的意思,毫不留情地接话,“你也是她的前任。”

他潇洒地站开,两腿跨出了正常的弧度,丝毫没有作为病人的自觉,手指勾过药袋子的两口,叼唇道:“我也可以是其他。”

对于他的开溜,护士十分警觉,“去哪?你还在发烧。”

荆雨疏撩开遮挡视野的碎发,发出一声嗤笑,“吃个药就好了,没必要。我还有事,也撤了。”

医院响起的午间新闻正好结束,说是高温预警,她经过保安室时,正逢保安关掉播报软件。

宋落君拽起口袋里的车钥匙插进启动口,开了半边窗通风,她用手作扇驱散一路染上的热气。虽然难以置信,解救她的是一条来自宋母的短信。

今早,宋落君得空多眯了个十分钟,却被宋母的电话拽出梦境,她困顿地挪动身子,臂弯呈“L”型散漫地陷进床垫,手机圈在半开的图形间,食指划开了接听键。

宋母好久不见她,惦记的很,温柔地叫醒闭眼睡回笼觉的她,

“阿君啊,一起吃个饭吧。”

嘤咛溢出她的嘴角,侧卧的她顺着发根将散落在视线前方的散发捋到后脑勺,摁高音量,“今天吗?”

“今晚。”

她嗯了声,之后瞌睡虫犯了陷入了新的梦,醒来时通话挂断,显示时长五分多钟。

她没听清晚上吃饭的地点。知女莫若母,宋母当即发来吃饭的地,是她爱下的饭馆名“满面春风”,后面备注了包厢序号。

看到的时候她忍住将瞳孔微微发大。

这家饭馆,如需进入,需要提前好几天预订。而宋母距离问过她,午后发来地址,就前后脚的事,有一种像早有预料,但也有直接通知那味儿。

跟随着服务员的指引,宋落君来到了宋母预定的包厢。她轻叩几下门,清晰的一句“进”,她推门而入,爸妈都在,连宋潜这个大忙人也在,还有个来蹭饭的时见。

宋时两家是十几年的老交情,时见常常来蹭饭,从小到现在,就稳定着这个习惯不变。时见一见到她便是一张喜笑颜开的脸,“阿君来啦,快坐。”

时见不知怎的,和宋潜隔了一个空位,正要拉她过去。宋潜的眉眼破防地冷,她走了一两步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宋父也挑了个位置给她,正巧也在时见的旁边,她拉开椅子,挨着宋父和时见,“就这吧。”

她听着宋父宋母的念叨,直到正菜上了,时见和宋潜依旧隔了一张空椅子,把冷战二字写在了明面上。宋潜镇静自若地夹了一碗的菜,叠成一座小山了,时见也只是手背打转,再轻轻一撇,同她和宋母隔空聊天。

再望向宋潜,他面如土色地用勺盛了块红烧排骨,送到她碗里。如今人都在他和时见身旁了,能说点好话就多说点。宋潜放下小碗,声音故意弄大了点,她对视上哥哥的那双眼,这是一场危险的小型“鸿门宴”,让她自求多福。

“妈,吃菜。”宋落君湉起笑意,起身夹了一块酥肉,放进宋母碗中。

满面春风的小酥肉是出了名的好吃,但凡尝过的人无不夸赞它外酥里嫩的,这么多年了,都保持着老祖宗的风味,实属不易。宋母受用地接下,却放心不下,目光却是严肃的深邃,“先说正事。”

手里的筷子纵然靠在瓷碗旁,她若有其事地颔首问道:“怎么了?”

宋母转而卸去亲切的情绪,眼底的冷光和严峻像波点微微跳动,“阿君既然回来了,过几天去公司报到吧。”

不容置喙的语气,她无法驳斥,犹豫地嚅动唇瓣,试图抿净吃油炸食物而沾上的油光,尽可能看上去正式一点,“妈,我去荆教授那里工作了。”

桌下的手摁着小方包的扣子,开了松,松了又给按回去。啪嗒啪嗒的声音很小,但能清晰地穿过凝固的气氛传到她的耳廓,与此同时,还有她对此的回答。

“我还是秉持着从前的观点,公司有哥在就好了。从前不需要我,现在也不需要我去捣乱。”

陷入寂静,能发出声的一切都装聋作哑。

“说的是荆雁声荆老总?”宋母抱有疑虑地望向女儿,她咬紧牙关点了点下巴,唇边干涩地冒起白皮。宋潜倒了杯茶水,顺手递到到她面前。茶水温凉,润得掉干涩,却润不了心。

话音刚落,宋父思索地接起,“我记得没错,还是个木雕创业者。”

外人谈起荆雁声,第一印象莫过于宋父宋母说的。是荆氏集团拥有话语权的股东之一,轻易不放话,尽管已经不再过问,但谈及时也会顾虑地忌惮几分。

其次是“寻鹿园”招牌的主理人,擅长木雕篆刻,在手艺圈里无人不晓,颇受人尊敬,也因此聘任榕梧大学教授,给艺术学院的学生授课。

她也得以有幸拜荆老先生为师,目睹优秀匠人的风采。

她怀揣不安地抠掉了放在大腿上的方包的扣子,无名的丝线适时崩断心中的迟疑和忧虑,她张望了一番宋父宋母的表情,郑重其事地开口,“爸,妈,我出国后就没念金融了。”

压在心头的石块不可思议地落地,她敞开嘴,空气吸进口腔里,带着几分轻松的温度。悄然落在裙摆上的不安默默松开了手指,额头冒出的冷汗滚成大圆珠后滑落,滴在衣裳上,湿了一小片,但并不明显。

她自知话放在这里,会让宋父宋母震惊,也需要时间接受,她拿起包起身,转开门锁时怕爸妈误解她是不欢而散,她冷凝地解释道:“我去趟厕所。”

走去洗手间的路上,她懊恼地拍了拍头,后悔自己太早把放弃放在嘴边,其实她再坚持一段时间,持之以恒,她也不需要再说放弃。难为爸妈得知她不学时,面上没说,她也知晓是心有不甘地不争气。

她挤着洗手池上的洗手液,经按压的水龙头滚出细长的水流,冲走了她双手携带的落灰,垂落的指尖滴着一粒又一粒水。她朝水池甩了甩,手伸向旁边的机器下烘干。轰隆隆的几声后,她侧身回来平视镜子,拿出口红重新涂抹,她抿了抿唇,低头放回。

右耳垂突然轻了一点,耳环从肩沿着衣裳滑落到地。饭馆的地板拖得干净,却也不比一双昂贵的皮鞋泛起的光泽来的夺目。荆雨疏正从右侧的男厕出来,纤长的手指捡起那一抹葱银,掷地有声地掌心向上,抬到她挎起的包包旁,“你的耳环。”

“谢谢。”她伸出手心接住,带有薄茧的指腹不经意间触碰手心,异于常人的烫。她蓦地抬起头,仰视他那双眼,积盛着烧到神智几乎不清还固执的浑浊,似乎是为她而来,她不确信是否如此,“你来这里是……”

“和一个客户过来吃饭。”荆雨疏随性地依坐在另一边的洗手台,折起衣袖,清洗指缝沾上的尘埃,“谈成了,来吐酒。”

他拿出了一个挤压的纸杯,手指抠平自带裂痕的杯身,装满自来水,冲进他带有酒气的口腔里,又顷刻吐出,不像作假的。

宋落君自当会错意,不以为意地捏起耳垂,拽到能看到耳洞的程度,直到圆形环圈戴上,她的头微微低下又恢复原位,掉落的碎发跑出耷拉在耳环上,轻笑的莞尔在风中消散,“那我先走了。”

转身,“哒哒”的高跟鞋声踩得比以往略微减小音量。她也听到了皮鞋踏声离她越来越远,回响也慢慢变小。她偏头瞟了眼身后十几米,没有人,断定荆雨疏已经往反方向走去。

她才放心回到包厢,摁着门把,开了一点缝隙,正准备叩门时,里面发动了一场不好的预兆后引起的暴风雨。

“荆老先生的性子怪,这大家都清楚,说什么,我都不会让阿君去。”

“我们都没见过荆老先生,你何必过早下定论。”

“妈,阿君做事有自己的分寸。”

“宋姨,就信她一次吧,好不好。”

……

把她隔绝在外的争吵,宋潜一如往常护着她,时见也会暂时放下冷战,站在一旁帮衬。宋母很担心她吃苦,但其实待在欧洲和NY的那几年,她就吃尽了数不清的苦头,不得不放下一些期愿,走上一条专注的路。

她垂下眼睑,松开握热的把手,等待语言交锋的停止休息,她适时抓住走进去,同宋父宋母好好说说理。紧接着眼前的包厢门暗了两个度,她抬起惑色的眸子,“你。”

刚冒出一个字,她的嘴就被残留洗手液香味的手掌覆盖上,熟悉的古龙香水飘到她的怀里,微乎其微的一声轻嘘。

他歪下脖颈,顶端的阴影偏移,得了光的门板露出花纹样式,她的食指在弯绕里描绘,在她耳旁吹着热风,“怎么,偷听的习惯还没改?”

不等她反应,他轻哼一声,空闲的手虚掩成拳,礼貌地叩了三下门板,里面忽然噤声,丝毫不把谈论的话放在心上,只是推起她的背脊,告诉她,“走吧。”

恍若以前的某一刻,他就在她的身后,轻轻推了一把,让她走向了想要的征途。

心底有一丝悸动,如涌上眼眶的泪水,拼命忍住后消散。

她撇开方包的链条带,安置在靠背上后落座。

宋母见到荆雨疏时,像换了一个人,热情地给他倒了茶水,“小荆总来了,快坐。”

可能是那场争吵,时见和宋潜统一了战线,让出了本来的位置,荆雨疏自在地接过杯子,坐在她的身侧,“谢了,宋姨。不过我离开荆氏了,就没必要再叫小荆总了。”

宋母经过提醒,才想起这茬,“是啊,你瞧我这记性。”

她敏锐地捕捉到他说的字眼,感到诧异,观望四周。宋潜默不作声,却和荆雨疏隔空敬了茶水。宋父也没有面上的温情,但也没有疏离的漠冷,关心着他的近况。

仿佛她才是后来那个落单,什么也不知道。她笃定她和荆雨疏从前的那段关系,父母是不知晓的,而宋父宋母应该和荆雨疏只在那年新年的时候见过一面。

撇开这段,若说有来往,也只止步于荆家与宋家为数不多的商业往来。她闷声不响地吃着碗里逐渐垒起的小菜,听到荆雨疏与长辈的聊天,跟学校做题似的,对答如流。

谈吐皆是商场的利益,与宋父宋母的刚好站在同一个出发点。三言两语间,他将话题带回了刚才的争吵点,“是我让她去的。我爷爷是个很好的人,落君大一的时候,我爷爷带过她。”

汤匙盛起一点熟肉,又放入汤锅之中,宋母面色严肃却舒然了皱痕,“阿君,他说的是真的?”

她肯定地嗯了声,又将大一那会和荆雁声学习木雕的事全盘托出,唯独不提其中穿插的她和他之间的情感。

宋母在他的担保和宋父的开解下,总算是松口,叹息声连绵不断,“如果苦了,就回来。”

桌上上了“满面春风”的新品,宋父留了一道放在她的桌前,“不开心就回家,宋家会一辈子养你。”

她沉下语气答应。

气氛轻松了许多。

想念多年,尝一道,她都会多咀嚼几口,似是怀念,国外她虽然吃惯了面包沙拉,也还是会对家乡菜更狼吞虎咽一点。宋父宋母见她爱吃,又多点了一些。

实在吃不下了就统统打包,让宋潜充当搬运工送去她的公寓。一看哥哥的眉眼就不乐意,但实在不巧,时见开来饭馆的路上把车撞坏了,发动机打几下也无济于事,直接拉到修车厂了。争吵后恢复平静,时见又贴回宋落君,俩白皙的手臂拌在一块怎么分也分不开,到离别时,时见管她借走了她的爱车,不等宋潜,理所当然地开走了。

“哥,”她拖长了尾调,腮帮子气鼓鼓地,“是你女朋友把我车拐跑了,你怎么也得把我送回公寓吧。”

宋潜无视了她的这一套,“好好说话。”

饭馆在市区,而她的公寓在三环开外,宋潜戏弄地搓乱她的发顶,发根受到搓摸,连修饰脸型的刘海也跟着舞动。她护住头发,也知晓宋潜算是认下了。

她漫步地徘徊在门口,蹭着冷气吹。脸上红扑扑的,似是刚才吃辣所致。

一辆银色的跑车,开到大堂门口,正好在她的跟前停住。车窗降下露出荆雨疏那双染上炽热的狐狸眼,嘴里嚼着口香糖,吹出一个泡泡,愈来愈大,直到“砰”的一小声炸开。

隔着几米,宋落君却有点感受到了他多年不见的肆意。

他手搭在方向盘上,咬着口香糖,黏黏的,吹起了一个大若他口的泡泡。吹破后的一言一语随风飘来,“上车吗?载你回家。”

痞里痞气的,完全不像一个受过伤发过烧的病人,那炙热下倒映着都市的霓虹灯光,绚烂多彩的,可不小心沾染了夜晚的欲色,又重又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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