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宜朝你可以告诉我你得了什么病吗?”郦允霏忽然间真诚地发问让他不知以何种姿态去回答,或许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我也不知道,从小就有了,族中找了很多方法……都无济于事。”他落寞地垂下头去。
身觉脸颊一热,对上那双满含真切的目光,他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只见她艳红的双唇说着,这和他第一次见她时一样。
“宜朝,别气馁……虽然我不知道怎么救你,但我会陪着你的,你相信我吗?虽然我骗过你很多次。”
景桁冶呆呆地点着头,良久才吐出一句:“我相信你。”侧脸去贴近她的手。
“小姐!有你的信!”念尔高举着一封信朝郦允霏的院子跑去。
郦允霏正愁百无聊赖呢,景桁冶近日总是很困,都不怎么和她说话。
“怎么了念尔,是谁写的信?”
“奴婢不知,只说是鹿城来的。”
“鹿城?”
“见字如面,吾昔友允霏,我即化去京师,不知汝来得归京师矣,愿与汝会京师相逢———鹿城百里青云”
“念尔,你可知一封信从鹿城到京城要多少日?”
“五日吧,毕竟传信的人难免有些懒。”
郦允霏手指捏紧了信封,撑在脸下。
还有三个月就要春闱,郦允霏发现近日来京城的人越来越多了。
“念尔,还有三月之余春闱,为何此刻便来了这么多人?”
“小姐有所不知,这些人大多与我一样家里祖祖辈辈为农,盘缠不多,来京城找活赚钱,留在京城顺便科考了。”
虞府老太太的寿宴将近,顾曼菀早早就为女儿们准备好了要送的礼。
寿宴当日,虞府门庭若市,镇北侯虞善在院中接迎。
“郦大人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
“今日是虞老太太大喜之日,自然要带小辈们来贺寿!恭喜虞将军!”二人恭维着。
顾曼菀带着两个女儿去了女座,刚坐下便有夫人来攀谈,见母亲无暇顾及自己,两姊妹出女座来到后院。
“我们这般善自离席,不怕母亲责罚吗?”郦允霏略带顾虑地望向女座那扇被关上的门。
“姐姐不必慌张,你看,那里人可多了!”郦芊诗指向后院矗立的亭子,亭下确实围了不少女眷,莺莺燕燕的身影。
亭子很大,来了不少人,恰巧林小姐林玉棠也在,她周身围着一群小姐妹恭维她。
郦允霏来到京城认识的人不多,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来着这后院,郦芊诗早去找她的小姐妹虞姝玩去了,留下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那里。
“有些难堪了……”那道熟悉的声音又响起了。
“宜朝,早知道我多认识一些人了,也不至于这样了……”
“……不是你的错,喜欢你的人自然会来找你。”
郦允霏头靠在亭柱旁,伴着微微细雨声睡去了。
身边似乎还有人,听到了急急忙忙地脚步声,还有微微的咒骂声,好像在抱怨今日怎么下雨了,不过这些渐渐都听不见了,此处只有雨声是最大的。
刮了风,细雨稀稀落落地飘到郦允霏脸上,水滴的不适感让她忍不住想要擦去,抬起手来擦去额头上的水珠,睁眼望见了一把伞在眼前,她眯着眼仔细去看,出现了一张面孔。
“郦小姐,巧遇。”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声音。
郦允霏站起身来,眼睛开始聚焦于那副面孔,仔细想起眼前人是谁。
“郦小姐,不过一月便忘记了我?”
“……张大人?”带着疑虑的语调被她说得若隐若现。
“郦小姐好记性!”张清客走进亭中收了伞背于身后。
“张大人……你怎会来此?”
“虞老太太的寿宴帖到了在下的手中,有情于理都应该来拜访一番,话说郦小姐睡性这么好,在此都能睡?”张清客扬起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说。
“一时没注意……”
“那看来该注意了,好在这雨弄醒了你,不然你该错过晚宴了。”
听他这么一说,郦允霏才反应过来,转身想回到女座,刚迈出亭外一步,便被雨水浇退了,撞在了来人的胸膛上。
张清客绕了一步,来到她身侧,撑开伞,扭过脸对她说:“郦小姐要一起吗?”
“谢谢张大人。”
好在在晚宴开始前回到了女座。
逐步侧门,林玉棠恰巧一个抬头看到了姗姗来迟的郦允霏,她的身侧还站着张清客,她眼中神色晦暗不明,好似在隐忍着什么。
她年少时便遇识了张清客,那时他还是隔壁张秀才家的泥巴小子,林玉棠无聊了就会爬出院去找他玩,两个人总是玩得泥巴满脸才结束,结束之后张清客回去打来一盆温水,用小手帕帮她洗去脸上的泥巴,这样她就不会被责骂了。可惜没过几年,张家人搬走了,这两个童年玩伴就没再见过。
何法发现的张清客,只能说他腰间挂的玉牌太过显眼了,在常人眼里稀松平常,不过这是林玉棠送给他的。
那时因为林玉棠不慎打破了他家的一个盆,家教告诉她,弄坏了别人的东西要赔钱,于是她便把自己的玉牌给了张清客抵盆。没想到他还留着。
她捏着茶杯的手力不自觉变紧,偷偷地盯着张清客腰下的玉牌。这样的目光可逃不过张清客的感官,这种偷看在他眼里就是明晃晃地直视。
他同郦允霏告完别后,转头对上了林玉棠偷看的目光。林玉棠吓了一跳,手中的茶杯被她弄翻,对上张清客的目光,她不好意思地别回头去,任由侍女为她擦拭弄撒的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