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白纸黑字写着的,你能不能有点契约精神啊!”他举起纸指着上面的字斥责允霏。
??“你…你想留在这?”允霏轻轻抬头看他,景桁冶还是一副高傲的样子,点头。允霏低头轻笑,挽起袖子,发现有点冷又放下了,大摇大摆地坐到床上去,景桁冶想要靠近她却被抬手拦住“停!站在那!”
??“听我说,现在我知道你的处境了,无家可归了是吗,想要借宿住,可以啊!”她双手拍手同意,景桁冶想感谢她,又被她的话拦住了“但是!这个嘛,你看你也说了契约书上说了你没用我就把你卖了,确实你也没用…”
??“不!我可以帮你干很多事的!”景桁冶抬步走向她,近在咫尺的男人站在她面前难免会有些失态,允霏再次拦住他,“你能干什么?往好点想我留你下来你能干嘛?更何况这只是好的方向,我当初想到契约就没想过让你好过,你看我有那么友善吗?”
??景桁冶想不到这个女人那么爱财如命,“我总会赚到钱给你花的…”说完他有些羞耻地撇过头。
??“那你什么时候去干,这大雪冰天的,别又冻死了最好。”景桁冶愈发反感这个女人了,她可真是爱较真。
??“算了,等开春吧,到时候我再帮你找,但是钱给我,我是大哥你是小弟!点头!”允霏脚猛跺了下地板,景桁冶咬着牙点头,转身拉了颗板凳在火炉边坐。
??简陋的小屋和景桁冶身上的气质显然不搭,他一身白衣飘飘,头上的一只白玉雕簪,清新脱俗,像下凡的神仙。
??“你起来,换件衣服。”允霏揪起他的衣服,拉着他到衣柜边,景桁冶甩开了她的手,“为什么?”允霏抱臂看着他“大少爷…哦不,是二少主,换件衣服吧,烤炉火那么近燃着了可要损失大笔钱啊!你先穿我伯父的,当和我借的,记得还钱!”景桁冶冷哼一声,用力打开衣柜,柜门撞到了允霏,她趔趄几步,嗔怪道“少爷脾气,钱少脾气还大!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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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多了一个人,余粮到不了春天就要没了,允霏一大早就起了晨,眼见这二少主还在睡觉,她不悦地踹了一脚床边,弄出巨大的声响,床上的人立马就坐了起来,景桁冶一脸怨恨地看着她。
??“你这是作甚!打扰到本少主睡觉了!”景桁冶又要躺下,允霏抢先他一步将他拽了起来,他扭动着挣扎。
??“你醒了就和我一起去镇上吧!”允霏人给他一件厚点的大衣,坐在火炉旁烤手,等着这位涂山二少主捯饬半天。
??到了冬季,树叶也落得干干净净的了,允霏走在前景桁冶在后,隔着一米距离。
??“你快点好吗?”允嫣加快了脚步,迫使景桁冶要小跑追上她,喘着气在她身后跑,猛然撞到了允霏的后背,允霏差点摔个狗吃屎。
??“你疯了!”允霏站起身来,大力地推了他一把,弱不禁风的二少主摔倒在地上,幸亏那雪厚不然他要躺上几天。
??允霏俯瞰他那柔弱样,不禁感叹道“你跟个病秧子似的,越看越虚,反而虚了又好看…”她那眼神如审视商品的嚣张跋扈的主,惹得景桁冶不去看她,别过头去撑着腰站起来,拍干净身上的雪后,不理睬对方径直朝前面走去。
??小镇入了冬依旧很热闹,镇上的许多人都认识郦允霏,不熟的也是打个照面“郦姑娘来了!”
??停在一家米铺,好在钱袋子里的银两还够,允霏一下子就买了好多。米袋放在店家那,又转头到了一家衣坊,挑了些粗布厚料回去。
??衣坊里进来了一个中年妇女,她一眼就看到了允霏,伸手拉她过来,指着她身边的景桁冶道“这小老弟谁啊?”
??景桁冶发觉有人在指他,转头去看发现允霏正一脸坏笑地上下打量他,那张嘴一看就要说出有损他形象的话了。
??“这是我远房老哥,他不喜欢说话有点痴症,最好别和他说话!”
??“啊!有痴症,可惜了这幅好皮囊,我还想给我家燕子媒个亲呢…”燕子妈摇着头要走又折返回来,再次拉住允霏的手,说“今天晚上是老庄主齐家的大公子娶妻宴,你要不也来?”
??允霏伸手指了指自己,“我?那得随多少礼啊…不去不去。”燕子妈又攥紧了她的手,不让她走,“你想多了,老齐公你季伯是老友,怎么可能不看在你季伯情面上去让你来!”
??“那我会来的。”
??得到答复,燕子妈喜滋滋地走了。
??“你晚上要去吃席?”景桁冶靠在柜台上看她,允霏没有抬头看他,仍然调着手里的布料,“去吧,反正不要钱还有饭吃,当断头饭了吃顿好的!”
??“断头饭?你真想得出来。”景桁冶看着这个女人有多了些认识。
??夜晚,齐家宴席开庭,酒客纷纭,推杯换盏,院中有一湖亭上面的戏子高声唱着歌,周围的人不断叫好。
??“这婚宴真热闹!”景桁冶走在她身侧,看她高兴的神色问道“你没参加过吗?”
??“有肯定有,就是不多,你可知一次婚宴要随多少礼!”
??酒足饭饱,允霏和景桁冶准备回米铺搬粮,院子里突然开始大叫骚乱起来,二人双双被挤进了花坛中,等到爬起身来时,院中已无多人了,都是齐府上下人。
??齐老爷和新郎倌一起出来,看到湖边围了一群仆人,叫喊着让他们闪开,自己则挤进去看。
??“啊!”新郎倌齐大少爷齐敬大叫一声,他往后退去跌倒在草地上。
??允霏好奇发生了什么,绕道齐老爷身侧问“齐老爷这是怎么了?”齐老爷被她的出现吓了一跳,看清来人才放心,只不过对跟着她的人有所疑虑。
??“允霏啊,看在我和你季伯的交情上别说出去!你齐伯伯我能解决的。”齐老爷拍着胸口保证。
??那湖中飘着一人,穿着大红喜装,头戴珠钗宝饰,绿衣被染上了水水亮水亮的,女人是脸朝水面的,看不清面容。齐老爷吩咐下人将她捞出来。
??景桁冶依旧坐在那花坛中,他悄悄探出头去看,可是人群拥挤他看不到什么,只有乌泱泱的人头。
??允霏看下人们要开始捞人了,她自觉往后退去,恰巧捕捉到景桁冶探究的眼神,双手环胸,笑意盎然,直直地朝他走去。这直勾勾的眼神盯得景桁冶有些心虚,他低下头去,看那双脚稳稳地站在他面前。
??“想看吗?我也想!”允霏伸出手去,景桁冶看着那双手出神,愣是没有伸出手去,允霏一把拉起他走到齐老爷那里。
??“齐伯伯,这天色那么晚了,我们先回去了。”允霏向齐老爷告退,景桁冶呆住了,他微张着嘴,不解地看她。
??不是说好一起看吗?
??齐老爷抬头看了看天色,确实昏暗不见繁星,是要下雨之兆,“允霏啊,还是留下吧,我看这天气大概是要下雨了,留下来在齐伯伯这住,明日雨停了再走吧?”
??“那只能麻烦齐伯伯了。”允霏佯装惋惜之色。
听完这一通话,景桁冶才知道她在干嘛,心里感慨道“这女人心计好生厉害!”
??管事的李管家带着他们两个到了客房,允霏和景桁冶离得不远,一墙之隔罢了。
??熄了灯,小憩半会儿,屋外突然传来声音,是个女人的声音尖利并且害怕,她大声喊着“来人啊,大公子被杀了!”
??屋外迅速亮起火光,允霏推出门去看,恰巧景桁冶也出来了,他们相视一眼,各自回到屋内穿好衣服出来。
??在齐家大厅内,齐老爷位居高位,他面色凝重,允霏和景桁冶是末尾到的,只见齐老爷身边站着一个女人,算不上美丽但清秀,并且腰窄腿长。
??“都到了,想必各位也听到了,遗憾是今夜我诺大齐府上离奇死去两人,一是我儿二是儿媳,老夫势必会让那凶手绳之以法,老夫已经报了官,希望这歹人能早点站出来,我可以从长远计!”齐老爷带着威慑力的声音响彻了大厅,底下无论是奴仆还是妻妾都不宜不敢喘气。
??齐敬是齐老爷的大儿子,是齐老爷妻妾成群中好不容易得来的一个儿子,而儿媳孙氏是镇上有名的商贾之女,两人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惜却在大婚之夜双双殒命,年岁不过二十多否。
??次日清晨,细雨绵绵还在下,可真是不好啊,允霏撑着油纸伞来到大厅,衙役已经在大厅多时了,景桁冶稳稳妥妥地坐在下位,允霏对他的自来熟有些震撼。
??她绕道景桁冶身边,瞪了他一眼,恭恭敬敬地向齐老爷和衙役大哥问好。
??“贵府的冤案在下一定会好生查看的,可否让在下去看看那新娘孙氏的尸体,好方便带回去让仵作检查。”
??“当然。劳烦您了。”齐老爷道谢。
??允霏站起身来,说道:“这孙氏女子很少露面,玖
允霏从未见过这位姐姐,还望能够和衙役大哥一同去,好看看这孙氏的样貌,不知齐伯伯可愿否?”
??“自是可以,允霏是我看着长大的,一贯的聪明,劳烦官府小哥带她一同去了。”
??衙役小哥狐疑地看着她,允霏不在乎他的目光,大大方方地跟着他走。
??屋内摆着一张长桌,赤身**的孙氏就躺在上面,身上盖着白布,那喜庆的喜服如今是那么诡异地落在地上,窗外的白光将她的尸体照得惨白,姣好的面容如今呈现一股病态的美感。
??仵作的结果是溺水而亡,他收拾好东西离开门去,只有允霏和景桁冶。
??“你觉得她真的只是这样死的吗?”允霏盯着她的尸体出神,她记得这个女人曾经在自己年幼时帮助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