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结束,教室里灯光渐熄,走廊上笑声回荡,学生们三三两两走出教室,书包轻晃,脚步轻快。路灯洒下暖黄的光,树影婆娑,蝉鸣渐弱,取而代之的是嬉闹声和自行车的铃声。校门口的小摊前挤满了人,冰镇西瓜、绿豆汤成了抢手货。操场上,几个身影还在奔跑,呼喊声在夜空中回荡。空气中弥漫着夏天的余温,微风拂过,带着一丝凉意,仿佛在为这欢快的夜晚增添一抹清爽。
模糊的人群中,178的林瑾白在人群里显得格外突出,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攥住沈临的书包带,指尖微微发白。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意,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我送你的小狮子,为什么要给其他人随便碰?”她的目光死死盯着沈临,仿佛要透过她的眼睛看穿她的心思。
沈临的脚步被迫停下,她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无奈和一丝不耐烦:“为什么不能?大家都很喜欢抱着它睡午觉。”她说这话时,目光有些躲闪,似乎不敢直视林瑾的眼睛。
林瑾的胸口剧烈起伏,眼眶瞬间红了。她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几分委屈和哽咽:“我……我喜欢你,送你的东西只能你用。”她的手指微微颤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这句话。
沈临愣住了,呼吸仿佛在那一瞬间停滞。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耳边只剩下林瑾带着哭腔的声音。三年前的那个场景突然闪回——林瑾白站在操场上,阳光下她的脸却什么都看不清,冷冷地丢下一句“我不会喜欢你”,然后转身离开。那时的沈临,失去了所有力气,蜷缩在角落里。
林瑾白见她没有反应,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她猛地扑上去,紧紧抱住娇小的沈临,声音里带着压抑已久的痛苦:“这两年,你每次都像不知道我追你一样,忽略我,我很难受……”她的脸埋在她的肩头,泪水浸湿了她的校服。
沈临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后慢慢放松下来。她的手轻轻搭在林瑾的背上,像是安抚一只受惊的大型犬。她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苦笑,心里五味杂陈。三年前拒绝她的人,现在却在向她表白。她轻轻拍了拍林瑾的背,低声说道:“好了,不哭了。”
林瑾白抬头,红着眼睛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和哀求。她的手指紧紧抓着她的衣袖,像是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沈临却避开了她的目光,喉咙发紧,声音有些干涩:“好点了吗?不难受了吧?那我……回家咯。”
她说完,猛地挣脱了林瑾的手,转身朝公交车站跑去。她的脚步很快,像是要逃离什么可怕的东西。林瑾白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拔腿就追。她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格外清晰,伴随着她带着哭腔的喊声:“沈临!沈临!”
沈临的脚步没有停下,她甚至不敢回头。公交车就在眼前,她几乎是冲了上去,车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车子启动的瞬间,她透过车窗看到林瑾气喘吁吁地停在原地,眼眶通红,目光死死盯着她,像是要把她刻进心里。
车上的沈临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书包带,指节发白。她的心跳得很快,耳边嗡嗡作响。她不敢回头看林瑾,也不敢去想她此刻的表情。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林瑾白喜欢的不应该是我。”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三年前的自己——那个瘦小、不起眼的女孩,站在林瑾面前,手足无措地递出情书,却被她冷冷拒绝。那时的她,像只灰扑扑的麻雀。现在的她,虽然个子也才堪堪长到了163了,五官却越发出落了,可骨子里,依然是那个自卑的、不敢奢望的沈临。
公交车碾过满地灰烬,后视镜里两只飞蛾正扑向三年前就该相撞的火焰。
夏天的下午,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慵懒的气息。窗外的蝉鸣声此起彼伏,偶尔有几声鸟叫夹杂其中,仿佛在为这个悠闲的午后增添几分生机。房间里,空调的冷气轻轻吹拂,沈临和张驰瘫在床上,手里握着可乐罐,额头上还挂着几滴汗珠——刚刚在《胡闹厨房》里折腾了半天,结果还是卡在了27关的三星评价上。
“说吧,肯定是有什么事堵在心里了吧?”张驰突然开口,身子往后一仰,笑眼朦胧地看着沈临。她的语气轻松,却带着一丝笃定。
张驰是自己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两个人因为都喜欢画画结识,可沈临不情不愿的选择了理科,张驰一如既往坚定在了美术的道路上,连身高也渐渐越长越不一样,张驰竟然长到了175,但是体重只有50kg,身体素白又羸弱,感觉就没长什么肌肉,很平很长的一条人。
张驰现在18岁,比同龄人大一岁,家里不重视她,上学也晚了一年,她18岁那天在沈临陪同下去改了名字,换了狼尾发型,并纹了蓝绿色火焰在她肋骨旁,也打了舌钉,很难想象毕业以后的张驰会有多狂。
沈临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笑了笑:“你怎么看出来的?”
张驰哈哈大笑,顺手给自己倒了杯可乐,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晚自习都没老师看着,你都不愿意陪我翘课出去玩,居然还会请一天假?这不明摆着有事吗?”她说得理直气壮,仿佛早就看穿了一切。
沈临叹了口气,目光落在手中的可乐罐上,轻轻晃了晃:“还真被你看出来了,什么情绪都没逃过你。”
张驰眼睛一亮,肩膀撞了撞沈临:“说吧,什么事。”她顿了顿,突然凑近,压低声音,“等一下,让我猜猜——是不是那个什么林瑾白惹你了?”
沈临像是被戳中了心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恼羞成怒地推了张驰一把:“妈的,你猜这么准干嘛?”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她和我表白了。”
张驰“呵”了一声,随即凑得更近,一脸戏谑:“那我们不应该喝可乐,要喝酒!”她说得一本正经,仿佛这是个天大的事情。
沈临没好气地打了她一下:“去你的吧,喝酒被父母发现要怎么解释?又要怀疑我和你去鬼混了!”
张驰笑着求饶,随即又认真起来:“她终于和你表白了啊?我以前就觉得她喜欢你,你却像个傻逼一样没感觉出来。”
沈临皱了皱眉:“怎么连你都感觉出来了?”
张驰不屑地撇了撇嘴:“谁没事一天到晚晚自习要和你一起回家,还讨厌我呢?那个林瑾白,明显对你有意思啊。”
沈临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我觉得她不是喜欢我,是需要我。那个表白……更像是戏耍我。”
张驰挑了挑眉,突然来了兴趣:“怎么就是戏耍了?还有故事难道?”
沈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坦白:“她三年前拒绝过我,不是因为性别,是因为我的身型啥的……乱七八糟的。”
张驰瞪大了眼睛:“你还和她表白过啊?你这死鱼木头?表白?”他的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
沈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没表白,只是很依赖她,经常问她恋爱情感问题。她以为那是表白,其实不是……但我确实就是被她拒绝了。”
张驰皱了皱眉,显然不太理解:“既然拒绝了,你为什么还要纵容她的存在?”
沈临深深叹了口气,目光有些游离:“我拿她没办法。”
张驰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背:“算了,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别再受伤了。”他说完,转身坐上电脑椅,点开了《星露谷》,“来吧,继续玩,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
房间里,键盘的敲击声和游戏背景音乐交织在一起,窗外的阳光渐渐变得柔和,蝉鸣声也渐渐低了下去。两个人一直玩到了晚上,直到夜幕降临,房间里只剩下屏幕的微光和两人的笑声。
夏天的夜晚,风轻轻吹过,带着一丝凉意。沈临看着屏幕,心里却莫名轻松了许多。或许,有些事情,真的不需要急着去解决。
星期五是一个没有晚自习的一天,本应该是轻松的。夕阳的余晖像一把锋利的刀,将光线切割成碎片,洒在沈临的课桌上。她低着头,手指在书包的拉链上停顿了一瞬,仿佛在等待什么。桌上摊开的物理习题集和草稿纸上密密麻麻的公式,小狮子像是凝视着一片无声的战场,很七竖八地记录着她与自己的较量。
林瑾靠在门边,身影被夕阳拉得修长而冷峻。她的目光像冰刃一样刺向沈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压迫感。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绷的气息,仿佛随时会断裂。
沈临抬起头,目光与林瑾白交汇的瞬间,她的手指微微收紧,随即抓起书包,快步朝门口走去。她的步伐坚定,仿佛要将林瑾的存在彻底甩在身后。
然而,林瑾白的动作比她更快。她一步跨出,手臂像铁钳一样扣住沈临的肩膀,将她猛地推回教室。沈临的后背撞在课桌上,发出一声闷响,桌上的书本和草稿纸散落一地。
当林瑾白的手掌抵住沈临肩头时,拇指无意识陷入她校服领口边缘。沈临后腰撞上桌沿的瞬间,林瑾白的手背正垫在她脊椎与金属桌角之间,冰凉的金属硌着两人交叠的指节。
"你没有去画室陪张驰聊天?"林瑾白质问时,膝盖卡进沈临双腿与课桌的缝隙。她沾着水彩颜料的食指划过沈临下颚,在对方喉间蹭出一道钴蓝色痕迹,像某种隐秘的标记。
沈临仰头冷笑时,林瑾白垂落的发丝扫过她鼻尖。沐浴露残留的雪松气息与沈临校服上的蓝墨水味在呼吸间纠缠,林瑾白忽然注意到对方耳后三颗并排的浅痣,随着吞咽动作在发丝间若隐若现。
沈临的呼吸微微急促,但她很快镇定下来,冷冷地回了一句:“在做题。”
“做题?还是和别人一起?”林瑾白逼近一步,手指轻轻搭在课桌边缘,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沈临的脸颊,像一种无声的挑衅。
"信不信随你。"沈临转身欲走,林瑾白擒住她手腕的力道忽然放轻。修剪整齐的指甲顺着她掌心纹路滑向腕骨,在脉搏跳动处短暂停留,如同测量谎言的精密仪器。
沈临的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耐:“能不能别每天放学都往我班级跑?你不累吗?”
林瑾白的瞳孔微微一缩,沉默了几秒后,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带着一丝颤抖:“可是你还没回复我昨天的告白。”
沈临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嘲讽和无奈:“为什么要喜欢我呢?你不是说过……”
“我说过什么?”林瑾白的声音陡然提高,眼眶瞬间红了,“我都说了我喜欢你,你别再装不知道了!”她的情绪像决堤的洪水,猛地扑向沈临,双手紧紧抓住她的肩膀,泪水夺眶而出。
沈临没有躲,任由她的泪水打湿自己的衣襟。她的手指轻轻抚上林瑾的后背,语气中带着一种复杂的温柔:“你三年前主动拒绝过我一次,还说过两次不会喜欢我,怎么你自己都忘了呢?”
林瑾白的身体猛地一僵,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沈临:“你在说什么?你根本没和我表白过,我怎么拒绝你?”
沈临的笑容更深了,双手捧住林瑾的脸,目光直视她的眼睛,仿佛要看穿她:“你看,你都不记得了,只有我还放在心上。你的表白这么苍白,或许你根本不是认真的,只是在戏弄我吧。”
林瑾白的呼吸一滞,随即怒火涌上心头。她猛地推开沈临,拳头像雨点一样砸在她的肩膀上,声音带着哭腔:“你凭什么这么说!凭什么!”
沈临没有还手,任由她的拳头落在自己身上,反而将她抱得更紧,声音低沉而坚定:“别骗自己了,林瑾。”
林瑾白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她的身体微微颤抖,泪水无声地滑落。沈临松开她,转身走向教室角落的水龙头,将手巾浸湿,拧干后轻轻放在林瑾旁边的桌上。
“哭肿了记得敷眼睛。”她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林瑾白站在原地,看着沈临的背影消失在教室门口,手指紧紧攥住湿漉漉的手巾。她的胸口剧烈起伏,泪水再次涌上眼眶,但她没有追上去,只是杵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