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高三年级各班都在按照学校进度有条不紊地进行一轮复习。
月考将近,学校照例举行高三年级班主任教务例会,这次不仅是月考,还是本学期第一次全年级大考。
为了让全体高三学生打起精神,严肃面对高考,本次月考学校并非按照一轮复习进度,而是按高考大纲进行考核。
讲台上班主任说出这个消息后,全班一片哀嚎,俞瑾身侧几个男同学最先忍不住出声了,“老杨,这一轮复习还没完呢,就按照大纲考试,这不是难为我们吗?”
“是啊是啊,我还以为就和高一高二那样普通月考呢,这也太难了吧……”有几个女生小声应和。
“难?”班主任眼一横,警告地拍了拍桌子,“人家十一班还没说什么呢?你们就在这里哀嚎了?”
俞瑾前桌的男生吐槽道,“我们和十一班那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了。都是高三,都是鸣龙的,哪个不一样?人家十一班都立下军令状了,要是这次考试班上同学没考到450,直接解散了。你们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们。”
班主任从讲台上走了下来,目光扫过教室内每个同学,“你们要是个个都能考450,我在躺在棺材里都要笑醒,你们真是我带过最差的一个班!”
有人惊呼,“450?怎么可能,十一班那几个次次倒数,三百多分还没我考的高呢……”
“怎么不可能?人家敢喊450,你们怎么不敢考了?一个个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好好应对这次考试”
“行了行了,都醒醒神,拿出课本来,困就自己站到后面去,别趴在课桌上打瞌睡。”
闻言,同学们也不讨论了,依言翻开课本,俞瑾也收回视线,注意力再次放到书上……
没过两天就到了沈耀的生日。
俞瑾在学校趁着课间休息时间把晚上的作业全部写了,打算晚上陪沈耀过生日,给他一个惊喜。
严格来说,今天晚上十二点以后才是沈耀的生日,但俞瑾知道明天晚上沈耀会和父母一起,所以选在了今晚。
十八岁的生日,必须有点仪式感。
以前两人互联网上也聊过生日,每每谈到这个话题,沈耀总是兴致缺缺,似乎不在意,但俞瑾明显能感觉到他是期待的。
这段时间接触过沈耀的父母后,俞瑾算是明白为什么,他不用想就知道,沈耀就算过生日也是被父母忽略的。
一整天,沈耀似乎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两人上课,吃午饭,下课,也没有刻意跟俞瑾提过明天自己过生日的事。
但俞瑾敏锐注意到出了校门沈耀盯着路边蛋糕店门前发了一会儿呆,偏头看去,门口有一家三口。
年轻的爸爸脖子上坐着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身旁妈妈看着两人,脸上笑盈盈的,手中还提着蛋糕。
沈耀很快就收回了视线,转头看向俞瑾,“走吧阿瑾,金师傅在那。”
“哦,好。”俞瑾点点头,提步跟了上去,走着走着,俞瑾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走远的一家三口。
对沈耀来说,有些东西是其他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就连俞瑾也没办法。
俞瑾敛下眸,暗自思忖,好在自己老爸老妈要回来了,沈耀的爸爸就算了,但沈耀妈妈……希望到时候老妈能劝得动。
有些愣神的沈耀突然感觉自己的袖子被拽了拽,转头就看到俞瑾过于精致清隽的面孔
“沈耀,你今晚来我家写卷子吧?最近遇到好多难题,我待会跟蒋阿姨说一声。”
沈耀没多想,点头同意了。
俞瑾担心他来得早,特意补了一句,“那你吃过晚饭,把作业写完再过来吧。”
“好。”沈耀点头。
沈耀是将近八点按响俞瑾家门铃的。
好在俞瑾东西都弄得差不多了,他打开门,将沈耀拉了进来,然后没有停留,径直拉着人去了二楼书房。
沈耀进屋什么都没看清就被拉着上了二楼。
进了书房,俞瑾费力从柜子里抱出厚厚一沓卷子放在桌上,“就这些。”
沈耀眨了眨眼,他刚才差点以为俞瑾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了,结果真的是遇到难题了。沈耀抬手翻了翻,语数英物化生政史地科科都有。
“咳……”
看到沈耀脸上的震惊,俞瑾摸了摸鼻子,这不是怕沈耀来得太早待不到十二点嘛,他搜肠刮肚,还特意去研究过沈耀的考卷,把他薄弱的易错的,或者俞瑾能想到的各科费时间但极具代表性的题都弄出来了。
“是不是太多了?”
沈耀闭了下眼,笑笑,“还好。”
俞瑾连忙安慰,“没关系,沈耀,我们慢慢做,你今天可以在我家睡的。”
顿了顿,俞瑾一双眼期盼地看向沈耀,又问,“对了,你今晚介不介意晚睡一会儿!”
沈耀眼睛微微睁大,他又觉得俞瑾有事瞒着自己了,但在俞瑾亮晶晶的目光中,他跟本不能多想,缓缓地摇了摇头。
于是,沈耀在椅子上坐下了,他拿起一张卷子开始看题,眉头忍不住蹙了起来。
俞瑾坐在他斜对面,时而看向钟表,时而看向沈耀,偶尔又提起笔来写写卷子。
两人一开始做题,周围就静了下来,时间仿佛按了加速键。
两个小时过去了。
沈耀深呼一口气,完成了一份题,扫了一眼那一大沓,全部做完怎么也要花几个星期。
他抬头,就看到不远处的俞瑾支着下巴盯着墙上的挂钟发呆,他顺着俞瑾的目光看去,已经十点了。
按理来说这个时候他洗漱准备睡觉了。
但沈耀没说,而是轻声喊了声“阿瑾”。
“啊”俞瑾回过神来,看了眼沈耀的桌面,“做完一份了啊,我看看。”说着,俞瑾凑到沈耀身边看了起来。
他眼睛飞快地扫着,俞瑾不得不承认,沈耀真的很厉害,以前做过的错题,类似的错误他没有犯。
不是沈耀脑子多聪明记忆力多好,相反,因为他有抑郁症,有时候注意力和记忆力会很差。但俞瑾见过他时时刻刻看着书,不耐其烦地重复听知识点,一遍又一遍刷错过的题。
他很有毅力,并且很努力。
俞瑾不禁夸道,“沈耀,你好厉害啊。不过我保证,后面的题真的很难。”
沈耀嘴角翘起,下一秒又感觉不对劲,“阿瑾,这些题你不是不会做吗?”
“咳!”俞瑾表情僵住,“这个嘛……”
沈耀了然,自己的猜测没错,疑惑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俞瑾眼珠一转,看了眼时间,用力地点了点头,“对,很重要。”
“出什么事了?”沈耀面露关切。
俞瑾认真地开口,“现在不能说。你先等我去楼下……”俞瑾顿了顿,“洗个澡,待会再说。”
洗……澡?
沈耀表情差点没绷住。
“对。”走到门口的俞瑾又转过身来,补充道,“沈耀,你别乱跑啊,你再写套卷子吧。我已经告诉蒋阿姨今晚你和我睡了。”
看着关上的房门,沈耀张了张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良久,他缓缓又坐回书桌前,提起笔好半天都没写一个字……
时间滴答滴答过去了,俞瑾久久没有出现。
沈耀实在是坐不下去了,他推开门下了楼,和楼梯拐角端着蛋糕的俞瑾面对面撞了个正着。
幸亏俞瑾反应快,不然刚做的蛋糕差点打翻。
沈耀看了一眼俞瑾手里的蛋糕,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他又看了眼长舒一口气还在为蛋糕没弄坏而庆幸的俞瑾,眼眶一热,抬手就要抱人。
俞瑾往后撤了一大步,瞪圆眼警惕地看着沈耀,“还没到点,不能弄坏了。”
十分钟后,俞瑾和沈耀蹲在客厅的茶几前,两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墙上的挂钟。
客厅没开灯,很灰暗,只有蛋糕上代表十八的蜡烛散发着光芒,两团橘色的烛光暖烘烘的……
“阿瑾。”
俞瑾依旧看着挂钟,“嗯?”
“你知道我生日。”
“当然知道。”
沈耀控制不住地想和俞瑾说话,又开口,“你不是下楼洗澡吗?原来是去烤蛋糕。”
俞瑾直接道,“蛋糕上有青枣啊。”
沈耀看个眼蛋糕,蛋糕上不仅有青枣,还有两个手拉手翻糖做的卡通小人,是小孩子会喜欢的款式,沈耀也很喜欢。
看着秒针指到五十,俞瑾连忙开口,“好了,闭眼闭眼,还有十秒,准备许愿,吹蜡烛。”
沈耀虔诚地阖上双眸。
“三——”
“二——”
“一!”
随着挂钟略重地滴答一声轻响,十二点到了,新的一天开始了。
“许愿许愿。”
沈耀双手合十,许下了一个愿望。
愿望许下,蜡烛上的火苗也被吹灭了,整个屋子陷入一片漆黑之中,俞瑾唱完生日歌,郑重地在他耳边又说了一句,“沈耀,生日快乐,永远快乐。”
听着身旁俞瑾的声音,沈耀再也忍不住将人紧紧抱在怀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肩头湿了一小块。
俞瑾知道那是沈耀的眼泪。
俞瑾什么都没说,默默也抱紧了沈耀。
黑暗中,两个少年紧紧抱在一起,窗外的月光照进来,勾勒出两人相拥的侧影,又撒在蛋糕上两个手拉手的翻糖小人身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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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鸣龙少年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