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俞瑾和沈耀又恢复了每天一起上下学的生活。
而十一班也正式开始十天的集训了。
早晨,俞瑾给程雨杉和李燃送东西时,正好撞见雷鸣手里提着一棵小树,身后是扛着水桶和铲子的十一班其他成员,全都满脸黑线,恨不得把自己的脸遮起来。
对于雷鸣在开学典礼上带着树苗做演讲的壮举俞瑾也略有所闻,见到这副场景便猜到几人是去种树。于是他没有多逗留,将东西交给两人后就去参加早操了。
十一班的事情俞瑾没再关注,因为过段时间就月考了,既然说过要考桃李二,那俞瑾必定会努力做到。
忙碌的学习生活总是过得格外快。
这天俞瑾和沈耀在吃午饭,抬头便看到桑夏带着十一班来了食堂。倒不是俞瑾和沈耀刻意注意几人,而是几人碰巧坐在两人邻桌。
听几人的对话似乎是桑夏让十一班的成员给对方打饭。
俞瑾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他戳了戳碗里的米饭,沈耀也给自己打过菜,还都是自己喜欢的,好奇问,“沈耀,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沈耀没抬头,“观察到的。”
闻言俞瑾眉开眼笑,压低声音开口,“不愧是我男朋友,就是细心。”
“嗯。”沈耀嘴角翘了下,“快吃。”
俞瑾笑着嘀咕道,“知道了。”
沈耀抬眸看向低头乖乖吃饭的俞瑾,眼神柔和。
吃完饭后,俞瑾陪沈耀去校门口拿书,今早沈耀有几本书忘在家里了,晚自习要用,所以打电话让司机送过来。
校门口来的不仅只有司机,还有李燃的奶奶,她笑着将书递给沈耀,又将手里的汤递过去,“这是我刚熬的,你们学习辛苦,喝点汤补补。”
闻言,沈耀接了过来,温声道谢。
李燃奶奶和蔼地笑笑,目光又不自觉往俞瑾和沈耀身后看去,似乎在找人。
俞瑾见状顿时了然,主动开口询问,“奶奶,你找李燃啊?”
李燃奶奶看了沈耀一眼,不好意思地笑笑,“是,我也给那孩子带了点东西。”
见李燃奶奶的样子怕是要一直等在这,于是俞瑾热心开口,“他应该在班上,我们可以帮奶奶把东西带给李燃。”
“这怎么好意思呢?不用不用,我……”
这时,沈耀开口了,“没关系,给我们吧。”
拿过李燃奶奶的一袋核桃后,俞瑾和沈耀离开校门,往十一班走去。
俞瑾偏头看了一眼沈耀手中提着的袋子,又看向表情淡淡的沈耀,嘴角勾起。
察觉到俞瑾灼灼的目光,沈耀有些不自然,别过脸淡淡解释,“我只是不喜欢欠人情,上次他帮过忙,这次就当还他。”说的是上次李燃帮俞瑾送书的事情。
闻言,俞瑾长长“哦”了一声,拼命忍笑,疑惑问,“不对啊,那不是我欠的人情吗?”
沈耀张了张嘴,耳尖染上薄红,不说话了。
俞瑾歪头问,“沈耀,你帮我还啊?”
良久,沈耀故作镇定“嗯”了一声。
俞瑾满脸笑意,点点头,“好啊,都一样。”
看到俞瑾和沈耀,李燃显然很惊讶,再一听说两人是来帮奶奶给自己送东西的他更惊讶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沈耀本来也不打算和他多说什么,留下东西便拉着和程雨杉聊天的俞瑾走了。
送核桃的小插曲一晃而过,并没有在俞瑾和沈耀生活中掀起多少波澜。
两人依旧固定时间一起上下学,一起吃午饭,一起刷题,周末一起晨跑,偶尔去逛书店,或者忙里偷闲出门吃顿饭。
其实排除大多数在班上上课的时间,俞瑾和沈耀在一起的时间实际算下来并不多,不过每晚两人都会连麦看书写作业。
大多时候也不说话,都是各自看自己的书做自己的卷子,遇到难题或者有趣的题型一起讨论,或者分享解题的新思路。到点后再互道一声晚安便各自上床睡觉。
一开始连麦是沈耀为了可以随时解答俞瑾的问题,但没想到自家小男友深藏不漏,原本单方面的补课变成互补了。
相比起俞瑾和沈耀这边平静甚至都可以称一声枯燥的生活,十一班那边是大事连连,热闹不已。
先有十一班偷进学校监控室被逮,十一班集体入住学校礼堂,后又有十一班午睡唱歌学英语,因为成员冲突导致学校礼堂被毁……
其实鸣龙实验中学不少高三学生都很关注这个噱头十足,所谓一年就能上青北的班级。边晓晓直播有关十一班情况的热度一直不错,因此她直播的次数也就更多了。
这导致,俞瑾几乎每天早上到教室就能听到班上同学们有关十一班的讨论。
“……这才集训第五天吧,就把学校礼堂拆了,听说十一班要集训十天呢,这不得把我们学校给拆了。”
俞瑾刚坐下,就听到后桌几个男生的议论。
“谁说不是。听说人还打起来了,啧啧啧,他们真的能考青北吗?”
“就这还想上青北呢?我觉得这十一班都得解散了,现在学校谁不知道昨晚礼堂的事啊,都闹这么大了……”
剩下的俞瑾没再听,毕竟也和他没多大关系,他打开单词本全神贯注开始背单词了。
又到周末,俞瑾照例去找沈耀晨跑。
难得沈耀的父亲沈浩也在家,蒋梦瑶正领着沈耀弟弟在他面前写作业。
看到这一幕,俞瑾温声打招呼,“沈叔叔,蒋阿姨好。”
沈浩放下手中的杯子,与对待沈耀堪称严厉的态度一比显得格外温和,“小瑾来了,坐。”
“谢谢叔叔,不用了。”俞瑾笑着拒绝,看了眼正下楼的沈耀解释道,“我和沈耀去跑步。”
闻言,沈浩目光毫无波澜地扫了眼沈耀,点点头便不说话了,目光又落回面前的小儿子身上。
下楼的沈耀看到态度冷淡的父亲,表情明显不自在了一瞬,全身也肉眼可见地紧绷起来。
见状俞瑾蹙了下眉又很快松开。
沈浩态度温和,“你爸妈都还好吧?”
“都挺好。”俞瑾回答。
“听梦瑶说小瑾也上高三了,待会耀耀要上物理竞赛课,老师还不错,你可以和耀耀一起听。”
俞瑾点点头,“好,谢谢沈叔叔。”
恰好这时,李燃也从屋里走了出来。
沈浩翻了翻手中的作业本,“李燃,你想听的话也一起吧,这个老师很难请。”
蒋梦瑶在一旁开口,“李燃没学过竞赛,跟不上耀耀进度,你别为难人家。”
“感受下气氛也挺好。”
俞瑾不动声色地上前,伸手拉了下站在楼梯口脸色微白的沈耀,“走吧。”
李燃余光瞥见这一幕,收回视线,“那谢谢沈叔叔,我可以试试。”
刚走出屋,沈耀状态有所缓解,不过直到跑完步才彻底恢复,想起刚才沈耀家的场景,俞瑾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握住了沈耀的手。
沈耀愣了一会儿,反手握住俞瑾的手。
跑完步后,两人稍微休息了一会儿物理竞赛的老师就到了。
因为三人当中,李燃没接触过竞赛,所以老师特意解释道,“……总之,知识点呢和高中差不多,不过方法和技巧比学校复杂太多了,难就难在,知识点的灵活掌控,举个列子,比如我们在学校做受力分析……”
俞瑾抬眸,恰好看到沈耀投向沈浩的目光,沈浩是背对几人坐在沙发上,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不管什么时候,好像自己再怎么努力,再怎么优秀也不会获得一个来自父亲赞许的目光。
沈耀心底不免失望,他麻木地收回视线,就看到了俞瑾的目光,只见俞瑾朝自己眨了下眼睛,随后好看的眼睛缓缓弯了起来。
一瞬间,沈耀难过的心情仿佛都随着俞瑾的笑容明媚起来了。
俞瑾嘴唇微动,做出一个“老规矩”的口型。
看谁做的快,用的方法简单,正确率高。
沈耀自然知道俞瑾是什么意思,微微颔首。
李燃无意瞥见对面的两人的互动,敛下眼帘。
“这是去年的初卷,十六道题,满分两百,开始吧。”说着,老师将三套卷子放到三人面前。
俞瑾接过卷子,大致浏览了一遍全卷,才提笔做了起来。
一时间,安静的屋内只有三人笔尖摩擦过纸张发出的的“沙沙”声,偶尔,沙发那头会响起沈浩轻微倒水的声音。
等到做到最后一个题时,沈耀卡住了,他余光瞥见沙发上那边父亲的方向,紧张地握紧拳头。
俞瑾一声轻咳,“咳。”
沈耀收回视线,就见俞瑾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握着笔似乎在写最后一个题,他不再分心,将注意力重新放在试卷上。
“好了,时间到。”
随着老师的声音,几人立即停笔,将自己的卷子递了过去,老师拿起红笔现场批卷。
先批的是沈耀,然后俞瑾,最后是李燃。
“嗯,不错!沈耀基础还是很扎实的,最后一道大题其实已经超纲了,做不出来没关系。没有一个失分点,保持。”
沈耀脸上没什么表情,点了下头。
一声清脆的玻璃杯落到茶几上的声响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明显。
俞瑾侧目看去,是沈耀父亲将手中的杯子放在茶几上发出来的。
“俞瑾同学是吧?你这个基础也是不错的,不过后面……也可以,不错。”
闻言,沈耀惊讶地看了俞瑾一眼,转头落到俞瑾卷子上,他最后两个题都没做。
俞瑾笑着朝老师点点头。
“……你,是怎么会用这个公式的呢?”
批改李燃卷子时老师突然停住了,他指了指最后一道大题问李燃。
李燃看了眼对面的沈耀,“第二个选择题,其他三个选项先排除,剩下一个没见过的,再用填空题进行检测……”
老师惊讶,“所以你是边做卷子边总结公式,再用前面的填空和选择题来检测?”
李燃点头。
“天才!”老师在触及到沈浩的目光后,话音一转,“咳,但是你这个基础,常规题都没做出来嘛,光靠运气是行不通的。”
沈浩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桌子前,淡笑开口,“人有的时候比的就是这个运气。”他朝老师微微颔首,“辛苦老师”后,又将目光落到坐在椅子上的沈耀身上。
“年纪第一,第一到哪去了?人家李燃念的是龙海,学竞赛的机会都没有,现在分分钟超过你。”
沈耀垂着眸遮住眼中的神色,一言不发。
俞瑾抿了抿唇,有些担忧。
沈浩抬手拍了拍李燃的肩膀,“你刚才做题的样子和你爸一模一样,可惜了。”说完,转身离开了。
沈耀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他握在膝上的手微微收紧,继而又长舒一口气又松开了。
这时,俞瑾凑了上来,抽过沈耀的草稿纸看了看,又仔细叠了起来,小声道,“沈耀,你这个方法太复杂了。”
沈耀疑惑地偏头看向俞瑾,仿佛在问,还有更简单的?
俞瑾狡黠地眨眨眼,扬了扬自己手里的草稿纸。沈耀拿过来一看,翻了好几遍,确认了,上面真的是草稿。
俞瑾这才出声,“我没有啊。”
就是复杂才不想写。
李燃扫了眼凑在一起举止亲昵的两人,神色复杂,沉默地拿着自己的卷子离开了。
补完课送俞瑾回去的时候,沈耀回答,“阿瑾,你后面两题怎么不做?”类似的题型两人以前明明一起做过。
俞瑾笑着看他一眼,没回答,而是说:“我觉得你爸说的不对,人有时候比运气,但大多数时候还是靠实力。”
“再说,谁说你没有运气了?”
沈耀心里很暖,他翘了翘嘴角。
俞瑾扬了扬手中的草稿纸,“喏,这不就运气很好,我们前两天也看过这个公式。”
沈耀笑着揉了揉俞瑾的头。
俞瑾撇撇嘴,忍不住嘀咕,“那么多考上青北的,我还没见过谁所有题都会做,全科都是满分,那科学吗?真是……”吹毛求疵。
“好了。”沈耀失笑,“我都没怎么样呢?”
俞瑾睨他一眼,拉过沈耀的手,戳了戳他虎口上指甲留下的淡淡月牙痕迹,“哦,没怎么样?”
沈耀有点心虚,抬手捏了捏俞瑾的脸颊试图蒙混过关,“阿瑾,别生气了。”
俞瑾眼中笑意闪过,“好吧,那就原谅你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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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鸣龙少年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