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我们的灵魂是用什么料子做成的,我和她都是同一片料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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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连续啃几天硬面包后,爱丽丝受不了,她要自己做饭了。
可是把卷心菜洗干净后,爱丽丝才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买刀。于是在手撕累了,她就直接用剪刀一点一点剪碎卷心菜,然后放入沸水里煮熟。在等待的时候,她顺便又把土豆煮熟捣烂,趁热拌入2勺白糖和1勺盐,这是杂货店老板娘告诉她的秘诀。大概过了15分钟,爱丽丝通过卷心菜慢慢变成黄色才敢把它们捞出来。
剩下的肉又是一个难工程,这是一块硬板的牛腿肉,没有办法用剪刀去剪碎。爱丽丝琢磨了许久才想到用四分五裂(Diffindo)来解决这个问题,她几乎雀跃地为自己能够将这个魔咒应用到切肉而高兴。这就像是小孩子第一次用自己学到的加减来买东西一样。煎肉的时候,大大小小的油泡总是突然蹦跳,爱丽丝害怕地用锅盖盖住,所以当腥味混着焦苦味溢出来的时候,她只能手忙脚乱地把锅里的肉盛出来。
最后她按照老板娘的步骤将半糊化的牛肉、软乎乎的卷心菜和甜咸口的土豆泥一起倒进锅里,加入少量水,小火慢炖10分钟让味道融合。
当这么一盘乱七八糟的东西端上饭桌,爱丽丝自己都不免心虚,于是她又往上面撒了很多肉桂粉来试图解救,但实际看上去更糟了。
坐在餐桌边的里德尔犹疑地审视着面前的浅褐色的半流质状的不明食物,他警觉的模样让爱丽丝想起了招财,她终于还是于心不忍了。
“不吃也没关系。”她说。
但是里德尔并没有因此放松下来,只是当爱丽丝去动餐盘时,他飞快地拿起勺子去舀炖的软塌塌的食物,全部吃了下去。
爱丽丝错了,他不像猫,猫很高傲,在它们这些小家伙完全信任你之前,它们才不会接受你的半点示好。而里德尔就是一个陷进沼泽的倒霉鬼,既渴望有人来拉他一把,又恐惧被半路落下,让他掉得更深。
这让爱丽丝忽然意识到了一种隐晦的权利,银色的线把她高高吊起,而吊着里德尔的线却被她攥着。
在她愣神的那么一会,里德尔已经吃完了。爱丽丝随手给盘子丢了个清理一新,走向他。
他的脸颊没有那么内陷了,稍稍有点孩童的肉感,只是依旧透着病态的苍白。就像她和哈利一起养过的一株曼德拉草,由于忘记浇水而干枯,但是将花盆泡泡水喷点稀释白鲜汁液,那尖锐的顽强的哭声就又回来了。
他抬起头,看着她,爱丽丝猜测他跟自己一样在思考对方在想些什么。
她抬起里德尔的下巴,说:“张嘴。”
困惑和警惕都在那双黝黑的眸子里,但他还是慢慢张开了嘴。
又来了,那种隐晦的银色的线拉扯着他们俩个,爱丽丝不得不承认这种权利会让人上瘾。如同四岁那年初次吃糖,她偷偷剥开五颜六色的镭射糖纸,小心地把糖塞进嘴里,甜腻腻的味道在舌尖绽开。这是天大的事,在她小小的世界里陡然爆出一种新的奇迹。
森白的犬齿微微突出,里面新长出的恒牙才刚冒小尖尖,口腔里还有一点食物残渣。放下手,爱丽丝递给他一只刚瞬移过来的牙刷和新买的牙粉。
魔法,爱丽丝不吝啬于在里德尔面前展露魔法,一方面魔法确实便利,另一方面是她几乎是在顿悟到那种权利的瞬间明白了银线的原因。
是魔法,仅仅依靠物质生活的供给不可能栓住里德尔。而魔法则让他满身尖刺却又忍不住依偎你的手掌。无论源于是同类的渴望还是慕强的吸引。
在监督完他刷完牙,爱丽丝再次掰开他的嘴检查了一次。增龄剂的效果更是令人满意,这种居高临下的视角让她的检查很轻松。
喷洒在手背上的温热呼吸忽然急促进来,原来是她的拇指按痛了他的舌头。爱丽丝对此感到很抱歉,她不是故意的,但她的舌头也像是被按住了,一个字也说不来了。
舌尖似乎又绽开了那一丝甜味。
里德尔的忍耐和自己的沉默构成了一颗美味的糖,爱丽丝的唾液腺分泌着唾液,她口干舌燥像是在期待某颗糖果。
削瘦尖细的下巴、微微颤抖的呜咽、以及漆黑的幽深的眼睛……爱丽丝被烫到了一般手一抖,慌乱地放开里德尔。
她怎么敢的,爱丽丝吓得要死。
还记得那次的偷吃,嘴里的糖还没吃完就被发现了,她也吓得要死。连忙嚼碎了糖,仓促间咬到了舌头,疼极了。
还好现在她仍披着那条黑色丧纱,里德尔并不能看见她的表情,只低低地道了一声“对不起”就逃一样快步离开,留他站在那里久久看着她的背影。
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不知为何她总是有点不安心,爱丽丝挑起一盏小夜灯,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小心地走进去。
里德尔睡得很安静,小小的缩在被子里。放下心来,爱丽丝后退两步把门带上。
等等,不对劲!
她一把捞开被子,里德尔根本没有睡着。借着夜灯微弱的光,爱丽丝可以看到他紧闭着双眼,死死咬着牙齿,急促的呼吸与满头的虚汗。
即使疼痛难忍他也不发出声音,努力保持安静,把自己缩进墙面与床之间的夹角,甚至一直无意识地后退,想要钻进这个间缝。
爱丽丝抱着被子,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里德尔无声的痛苦揪住她的心,是她害他吃了那盘糟糕透顶的东西,是她的一直冷漠让他不敢寻求救助。
“快快复苏!(Rennervate)”
没有用。
“愈合如初!(Episkey)”
没有用。
握着魔杖的手轻轻颤动,她该怎么办?
在爱丽丝开门的时候他就知道她进来了,原本他希望这个女人能快点走,可她偏偏留下来发现了他。
里德尔的嘴唇动了动,眼睛依然紧紧闭着。
爱丽丝赶紧凑过去,增龄剂早就已经失效了,她只能半踮着脚,撑着手臂去贴近他颤动着的唇。
“出去……”他说。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很抱歉,真的,我很抱歉……”她不想让里德尔遭受这个,如果知道会这样,她不会这么做。
她用手巾擦去他额头上密密的汗,这一定很痛很痛,爱丽丝感到无比难过起来了。
“别管我!”他嘶吼着。相比于单纯的身体的疼痛,爱丽丝的道歉更像洪水猛兽让他突然应激起来。
牙齿一松劲,嘴巴就开始哆哆嗦嗦地说胡话了,含糊不清的词语被嚼碎在唇齿,像是在哀求,又像是在诅咒。
“没事的没事的,还有一个咒语,没用的话我们马上去医院。没事的,没事的。”爱丽丝不断重复着,与其说是安慰里德尔,倒不如说是在安慰自己。她揽过里德尔的肩膀,隔着衣服可以感觉到他薄薄的皮肤绷在凸起的肩胛骨上,把他扶坐起来。
“呕吐咒!(Vomitus)”
“清洁咒!(Scourgify)”
里德尔半支身子都伏出床外,她拍着他的后背,一节一节挌手的脊椎骨像锁链一样。他则捂着自己的脖子,试图缓解声带处的灼烧感。爱丽丝又丢给他一个“愈合如初!(Episkey)”,这次的效果好极了。
陡然间的放松让里德尔一下子失了力气,他黑色的头发因汗水而粘结,疼痛带来的红潮还没有来得及消解,整个人病弱又虚力。
鼻尖萦绕着茉莉清香,他好似成了夏夜里露珠跌入月光的漩涡。抬眼,入目的并不是往日的黑丧纱,白色的细亚麻睡裙更衬得她纯洁无瑕。
里德尔垂下眼帘,没有对爱丽丝的小女孩外表发出任何疑惑。只是轻轻推开了爱丽丝的怀抱,表情恹恹地靠在墙上,说:“我已经好多了,现在,请离开。”
她怔怔地看着阴影中的里德尔,在他即将又要勉强扯出那抹虚假的嘲弄的笑之前,轻轻地和他道了声晚安。
“晚安,汤米。”
他的表情碎了,猛然抬起头,但是爱丽丝已经带上了门。
突然刷到了这么一种说法,父母在孩子身上体验到了隐晦的权利,这种掌控感会让人上瘾。[托腮][托腮][托腮]
爱丽丝做的那玩意她自己都不敢吃,为了报复里德尔捅自己那刀就没有倒了,而是选择给他吃。她原先是想整蛊一下,没打算真让他吃完,但没想到里德尔居然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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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隐晦的银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