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陈特助的通话结束后,手机发出一连串微信提示音。
顾陵楚【打你电话打不通,东西我直接发你了】
顾陵楚【你要的,当初那个案件的受害人一家人的下落查到了。】
邮箱里躺着一份加密的邮件。
到了酒店房间,徐霁用电脑费了点时间打开邮件,花了几分钟简要浏览大致内容。
里面还包含了受害者一家人的基本信息和一部分证据,内容详尽。
了解完他发过来的文件,徐霁回了一个【嗯】过去。
那边不满起来【兄弟我给你查人费了几经周折,还差点被人盯上,你就一个嗯?】
徐霁随手甩了一个红包过去。
顾陵楚无语【咱们的兄弟情就只够用钱衡量?/裂开】
徐霁【改天请你吃饭】
总之,钱能解决大部分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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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完所有事项,一阵久违的疲倦扑面而来。
和徐文芥的斗争就是一场拉锯战,不眠不休,卷着他不太明朗的心结,不知何时才是终点。
透过透明的玻璃看下去,路灯下站着一个女孩儿,黑色大衣,白色长裙。不一会儿,走过来一个手里捧着花的男孩儿。
徐霁不知怎的,脑海里浮现出宴会那天云妗出现在视线里的那一幕。
也这样站在那里,也这样发着光。
明媚得像一个小太阳。
一闭眼,眼前全是她的音容笑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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婓乐会议室内,刚刚进行中的董事会议紧急暂停,气氛凝结成一片。
“你说什么!东西被调包了?”
一个惊雷在耳边炸起,徐文芥一时没控制住音量,手上的笔啪嗒摔在地上,声音压着怒火。
闯进来汇报的下属脊背直绷,冷汗直流,大气不敢出。
长桌两旁端坐着的董事们也闻声抬头。
陈公伯本就不满徐文芥以公谋私擅做决定,一点客套话也不愿再说,听到消息便出声发难。
“徐董,出了这样的大事,你怎么也不和我们说?”
有了出头鸟,董事会在座的人也坐不住了。
李总点头附和着:“是啊徐董,什么东西被调包了?”
秘书秋蝉很有眼力见地默默帮他们添茶,暗中倾听四下的对话。
“无妨,是小事,各位不用担心。”徐文芥压着心底的怒火,露出一个令人信服的笑容,拿起桌上的文件揣在怀里。
话落,他眼神犀利地转向陈公伯:“这件事我自有定夺,无需你评判。二弟既然把公司交给我,我定会替他管理好。”
“会议暂停一个小时,你们先去忙。”
他又往这边看了一眼:“秋蝉,茶别添了,你也跟过来。”
徐文芥用短短几句话化解死寂的沉默,说着快步离开。
这个陈公伯事事与他作对,真是难缠极了。不仅是他,徐彦明原先身边的人大都不服他的管教,犟得跟头驴似的。
如果不是资历老、经验丰富、知道的多,还能牵制徐霁,真当他愿意受这个气!
徐彦明出事的那一天,徐霁还有几天才成年,徐文芥用了手段劝服徐母和徐霁放弃继承权,继承了徐氏的企业。说是继承,没到半年,徐氏改头换面宣布破产。
另一家公司婓乐拔地而起。
徐氏破产前一半的员工,都和婓乐走了。
陈公伯是徐氏资历最深的老人,他好二弟的左膀右臂,留下来还有用处。要不是他当初以年纪尚小的徐霁作威胁,他是根本不可能同意签下合同的。
当年用这个软肋逼陈公伯为他所用。
而这个软肋,如今翅膀硬起来,让他不爽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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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离总裁办不远。
他正想着,几步路后就移步抵达办公室。
“说吧,怎么回事?”
“这……徐总,她……会不会不太方便?”下属看了一眼跟在身后娇美柔弱的秋蝉,弱弱地问了句。
徐文芥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不耐烦催促道:“没事。”
下属只好听命汇报。
期间,秋蝉掩面打了个哈欠,眼眶盈着水莹莹的迷雾,娇声道:“徐总,我好累~”
下属投去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
徐文芥看向眼角划出泪痕的女人,“你进去坐一会儿吧。”
他指的是办公室内部的独立休息室。
秋蝉一双清澈明亮的鹿眼惊喜地看过去,连忙弓着腰道谢。那眼神徐文芥十分受用,眉头皱得也没之前那么紧了。
她软着身子走着,不知是真困还是假困,脚下一软竟跌向书柜。
“砰”的一声极为响亮,书架上的书掉落下来,女人捂着头跌落在地上,顿时眼冒金星。
靠!这一摔是真他妈疼啊!
徐文芥锐利的的眼刀划向下属。下属连忙扶起秋蝉,硬着头皮道了声:“秋秘书小心。”
秋蝉捂着脑袋,连连道谢。转过身子对着身后的男人,脸上的笑柔弱却坚韧,“谢谢徐总,我没事。”
语罢便一瘸一拐推开休息室的门,进去。
一坐到床上,秋蝉立马脱了十厘米的高跟鞋,毫无形象地揉着脚腕。
尼玛!人家真绿茶是假摔,她是真摔啊。
她摸了摸肿了个包的额头,心里默默吐槽着。
她这么辛苦,多少得让老板给补点医药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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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
对话还在继续。
等下属磕磕绊绊阐述完具体的状况,徐文芥的眉毛已经拧成一个死结。
他问:“掉包成了什么东西?”
“掉包成了……一箱石头……”
这已经不是在威胁了,而是把他们当成傻子挑衅、捉弄。
办公室里的温度已经快跌成零下,狂风暴雨近在天边,仿佛下一秒就有一个雷劈落。
“美洲那边怎么说?”徐文芥脸色沉得像是要滴水。
下属硬着头皮,“他们组织的老大只给我们三天的期限,三天之内货没有到手就终止合作......”
要知道,光从大陆运到中转站都至少要三天,这群亡命之徒真是狮子开大口。
他说完以后,十分钟内,徐文芥都没回应一个字。
“会不会是我们的交易被发现了?”
徐文芥没再说话,只叫他下去把左幸找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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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远在以色列的徐霁已经收到了秋蝉发来的情报和录音,难得地赞许了一句做的不错。
秋蝉这下也不困了,撑着手臂趴在床上讨价还价。
明里暗里都在说,老板你看,这次的任务对象可难搞多了!她的薪水是不是也应该与时俱进一下呢?
听完秋蝉的诉求,他默了一下,许诺她这次任务完成后休假一个月。
接到曲姨打来的电话时,徐霁刚刚驱车到达小区楼下。
受近期雨雪天气影响,回程的飞机延误了一个小时,比曲姨约定的时间晚了近一个小时。
和长辈见面迟到是失礼的事,为表歉意,他便顺路去了一趟水果店买了一箱水果。
铃声像在催促。
他单手接通电话,开了免提,边打着方向盘停车边说:“到楼下了,我马上上来。”
电话里的女声笑着:“别急,你慢慢来。”
刚从以色列回来,手里多了一个小礼袋,还没有他一个巴掌大,是Thomas先生给他带的伴手礼。
礼袋里的小物什他打开看过一眼,是一个小巧精致的金属物件,上面的雕刻精工细作,漂亮极了,像是小姑娘会喜欢的东西。
他把小礼袋放进副驾驶座的侧袋里,提着在机场附近买的水果礼盒,熄火下车。
刚刚下过一场暴雨,空气里的泥土气息混杂着雨后的清新翻滚而出,脚下踩过水潭荡漾出的波纹,一轮一轮的。
“阿霁,来了呀!”屋里传来女人清亮的声音。
“曲姨,抱歉我来晚了。”男人眉眼带着淡淡的笑,礼仪拿捏得得当。许是和熟悉的人见面,周身那股距离感也消散了不少。
看见他手上提着的礼盒,秦曲关上门,瞪了他一眼,“来我家吃饭还客气什么!”
徐霁把礼盒放下,“吉叔也有份。”
秦曲又瞪了他一眼。
秦曲嫁的丈夫马托吉是意大利人,两人都醉心于摄影事业,丁克到头,经常一起游历各国,一年到头见不到人也是极为正常的。
秦曲虽然是他妈妈的闺蜜,却比她妈妈小了八岁。再加上心态年轻,所以徐霁和她相处起来没有那么多讲究。
“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没和我说?”
秦曲伸了个懒腰,“我刚从尼泊尔回来,就被校方召去布展了。连轴转,都没怎么休息,真是累死我了。”
她在心里嘟囔,倘若不是玩摄影穷三代,她就裸辞了。
因为常年在外奔波的缘故,夫妻俩经常辗转不同的地方,这双手已经很久不做饭了,生疏了。
“您这次回来待多久?”他问。
“三个月之内不折腾我这身体了。哎呀不服老不行了,到底体力跟不上。”
秦曲拎过水果,“年初五我接了进组的活儿,就当是休假了。”
徐霁“嗯”了一声,抬眸,“这么早?”
秦曲耸了耸肩,冲他眨了眨眼:“嗳,你要不要来我这儿看看,好几个年轻的小姑娘都漂亮得很呢!”
“……”徐霁顿了一下,喉咙梗住,无奈笑道,“您莫要折煞我了。”
“说什么呢,既然你和虞家小姐的婚约告吹得差不多了,倒不如找个时间退了。来我这儿看看有没有看得上眼的,又不会少块肉。”
这前半句倒说到徐霁心坎里去了。
退婚的事情越拖影响越不好,倒不如早点解决了。
秦曲看他没个反应,已然见怪不怪,没好气地把礼盒移至客厅,转头招呼他坐下。
“行了行了,吃饭!”
“吉叔呢?”
“出去了还没回来,不等他了,咱们先吃。”
秦曲用饭没有食不言的规矩,他们就边吃边聊。秦曲先是慰问了几句徐母的近况,而后又和他谈起徐文芥的事。
她没打过交道,看人却格外准。
用过晚饭,徐霁没待一会儿便起身告辞。
关上大门,里面秦曲的声音还连续不断,“你别忘了我和你说的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