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盖弥彰 第210章 第二百一十章：叙旧

关连芷轻轻抚摸她脸上的疤痕，心疼的开口。“这疤痕没办法消除了吗？”

穆晋秋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孩子，轻声和她说道：“这伤口见了骨头，好不了。”

听她这么说关连芷的眼眶又红了，但她极力克制着，笑着安慰她，“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穆晋秋笑着低下了头，“能这样我已经很高兴了，我已经不奢求什么了。”

“听萧公子说，你受了很多苦。”她抓着穆晋秋的手久久不放，生怕自己一抽手她就会消失一样。

穆晋秋回握着她的手，语气温和：“都过去了。”

“你也真是！还活着就给我修封书信啊！你知不知道这两年来，我一直都在记挂着你！”虽然贾温芸会经常过去找她，可因为穆晋秋的死讯她的心里一直是空落落的，一想起穆晋秋她就忍不住鼻酸，接着便是掉泪。

穆晋秋半垂眼睑解释道：“那时候我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所以便没有打算和你们通信。”

“那你的身体...”关连芷担忧地看着她。

“好了一些。”她道。

“什么叫好了一些，到底如何？模糊不清的答案我害怕啊！”她起身双手抖个不停。

穆晋秋没有立即回她的话，她也不清楚自己能活多久，哪怕现在自己的左腿经脉已经疏通了，能够正常行走了，可她一直没和萧仲璟他们说的是，用蚂蟥吸血的伤口迟迟没有见好，还总是在她清晨醒来的时候，她的衣服上都染上了黑色的血水。虽然连庸一直和他说不碍事的，可是看他凝重的神情一点也不像没事的样子。她明白，或许自己的生命可能会在下一刻停止....

“比前几个月好很多，前几个月我身上全是毒疮，如今除了这道疤痕，其他的都消散了。这还不能够说明我的身体在日渐转好吗？”她笑着给了个模糊的答案。

关连芷知道她的意思，她也明白这其中必有隐情，可她不愿说自己自然也不会逼迫她，她只是认同的点了点头。

“叩叩叩！”

门外婢女在敲着门。

“什么事？”关连芷松开了穆晋秋的手，快步走了过去打开了房门。

“夫人找您。”婢女弯着腰小声的说道。

关连芷抬头贾温芸正站在婢女的身后。

“夫人。”关连芷给贾温芸行了礼。

“我来...找晋秋的。”贾温芸的目光朝里头探去。

关连芷顺着贾温芸的目光妄想穆晋秋，她虽然很想和穆晋秋秉烛长谈，可她也明白贾温芸也想和她畅谈，闹出这么多的动静，她应该也有诸多的疑问想要和她聊。

“晋秋，夫人找你。”

穆晋秋闻言，起身走到了门口，微微侧身向贾温芸行礼。

“连芷，夜深了你先休息吧！有什么话明日再说吧。”穆晋秋转头向她说道。

“嗯，我知道了。”她点点头送她们两人离开。

贾温芸和穆晋秋一齐走到了后院，前面的四个丫鬟提着灯笼为她们照路。

“你的事情我都和老爷说了。”贾温芸抬头瞄看她好几眼后说道。

“让夫人费心了。”穆晋秋点头应答道。

“你的手……”贾温芸伸手想要查看她刚才被打到的伤，但她害怕自己会吓到穆晋秋只得悄悄收回自己的手，故作镇定的询问她：“没事吧。”

“没事。”她微笑着简短答道。

“你说你，没事的话就直接去长安找仲璟去就不会生出这些事端。搞得所有人都晕头转向的。”贾温芸有些不不满的念叨着。“难道萧家还帮不了你不成，何须你这般奔波？”

“多谢夫人为我设想。”穆晋秋向她道谢后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穆家的事情我绝不会放任不管，毕竟那是家父的心血，我不能因为自己一己之私就任由其落败。原先我是想等忙完穆家的事情若我还留有一口气一定去长安一趟！哪晓得萧兄竟然会出现在江都。”

“你啊只要开个口我便会帮你。你又何需如此呢？”贾温芸不明白有她帮衬穆家怎么说也能回到当初的样子可这穆晋秋偏偏是一句话也不说。

“萧兄他已经帮了很多忙了。”她笑着道。

贾温芸皱眉。“他帮衬你是应该的。”

“不，他帮衬我是因为对我有情义，并非是用应该二字简单概括。”她的看法则是不同的。“我不能将他的帮衬看作是我应得的。我爱他但同时也感激他所做的一切，这并不冲突。对于他的情意我会牢记于心。”

“你啊！和我见过的女子都不一样！”贾温芸虽然觉有穆晋秋对于一些事情过于计较了。但也正因为她这样才会让人更敬佩。“甚至一些男人都没法像你一样做到这样细致。”

“大概是身份的特殊，反而让我看的更为透彻。”穆晋秋的嘴角依旧挂着笑。

“你恨我不告诉仲璟真相吗？是我欺瞒了他两年...”贾温芸为当初的自私感到很羞愧。

她们不知不觉间走到了萧瑞恒所在地别院，穆晋秋却在离门口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夫人，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想法，我没有左右他人的能力，但是我明白，您对萧兄的疼爱，也知道您怕他知道我的死讯他会怎么样。您不必因为这个决定而感到歉疚，设身处地想想，我要是您我也会！”

穆晋秋站在贾温芸身后，语气依旧很轻很柔，可她的话却给了贾温芸极大地安慰。

贾温芸没有回头，而是直视着房内微弱的光，她不知道自己带穆晋秋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她不清楚萧瑞恒的心思，她应该和萧瑞恒先谈谈才是。

“时辰也不早了，我让人带你回房休息吧。”她转身和穆晋秋说道。

穆晋秋看着房里因为烛火的照应映射出来回走动的人影，她没有回绝点头道：“好，那我先行告退！夫人也早些休息。”

“雪慧，送小姐回客房。”贾温芸小声对身边的贴身丫鬟说道。

“是，夫人。”雪慧欠身行礼后走向了穆晋秋。“小姐，我带你回房吧。”

“有劳了。”穆晋秋点头和贾温芸道别后离开了。

目送她离开后贾温芸对着其余的婢女吩咐道:“你们在门外守着，我自行进去。”

“是，夫人。”丫鬟们应答后有序地站在了门外。

“穆....她呢？”

萧瑞恒见只有贾温芸一人过来，他想也没想就开口问她，但是他由于今天晚上听到了太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称呼穆晋秋。轻咳两声后不自在的问道。

“夜深了，我让她先回去休息。”贾温芸关上房门后回道。

萧瑞恒转头看了看烛台上的火苗，点头道：“也是。”

“老爷有什么话问我就好。”贾温芸转头直视着他，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见她这样紧张，萧瑞恒有些好笑，又有些感伤。“你为何是这副模样？我又不会对她怎么样。”

贾温芸苦笑，眼神里多了几分哀怨，“因为我不知道你接下来会怎么做，以前你总会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我若是猜的没错的话，如果晋秋没有表明身份的话，你一定又会用伤害他们两人来迫使他们分开。”

“如果我一定要做这个恶人的话，夫人又该如何应对？”萧瑞恒背过身，语气十分不悦，“从前我必须要费尽心力巩固我的地位，夫人和我成婚这么多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夫人应该很清楚吧。”

“正因为我清楚所以我害怕，无论是哪个孩子，只要对你有利的，你随时可以把他们推出去...我累了，看的也开了。这一次哪怕是与你决裂，我都要护着他们。”正因为她的所以得孩子都因为萧家牺牲了太多了，这些年她一直活在后悔之中，所以萧仲璟和穆晋秋他们两人的事情她一定不再妥协。

“这些事情实非我所愿，若你是我你也一定会做相同的选择！夫人我们一同闯过那么多难关，为何你到今天还不懂我呢？”他不明白，萧仲璟如此离经叛道贾温芸却偏偏如此护着。为何她都没有看到萧仲允他们为家族带来的价值。要他答应穆晋秋和萧仲璟的的婚事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穆晋秋能为他所用，纵使萧仲璟想要做一辈子的富贵少爷，他都不在意。

“正因为我和你会做一样的选择，所以晋秋和仲璟他们两人之间的情意才是那样难能可贵的！”贾温芸神情从坚毅变得哀伤，“不知不觉间我们都变了，这么多年的沉浮，我们也逐渐离不开这些权势地位。”

“那夫人想要我怎么做？”萧瑞恒看着她的神情他疼惜地望向她。

“回长安，不要再管仲璟他们的事了。”她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后道,“等他们回长安后我们随他们的意。你、我...都不要再干涉他们的事了。”

“这...”萧瑞恒眉头紧锁，迟疑了好一阵，才应答道：“好，但是要等明日，我先和晋秋先畅谈一番。”

一听这话贾温芸的脸色立马冷了下来，她了解他知道他心里有另外一层盘算。她冷漠的看了他一眼。

“夜深了，我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