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膳后,贺惜筠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喘不过气。
另一个自己的出现像是一道惊雷,惊醒了他这个梦中人。让他不得不去思考,另一个自己的话,究竟应不应该去相信。
但,或许,“他”才是梦中人。
那些事并没有发生,他何必为了这么件虚无缥缈的事去劳心劳神。
想到这,心也松快了些。
这个时候,府里的侍女冷霜来了。
“王爷,有位小公子求见。奴婢见他身上戴着程府纹样的玉牌,便将他请进正厅了。”
“好,我这便去。”
虽然嘴里说着“这便去”,但他还是沐了浴熏了些香,又换了身庄重的衣服,才去正厅见客。
正厅里,程朔正满心陶醉在墙上的画作中。杯中的茶早就凉了,但他满不在乎的饮下肚,一丝目光也没移开过画。
正门处,贺惜筠穿了身黄丹色锦衣,玄色银纹飞鸟腰封,给人一种庄重又不失明快,温暖又柔和的感觉。
可惜,无人在意。
“呃呃,程公子?”贺惜筠清了清嗓,试图引起程朔的注意。
程朔似完全没有听到,依旧遨游在名为丹青的海洋中。
贺惜筠并未恼怒,反而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
也许,现在应该叫凉茶。
贺惜筠摸着冰凉的杯子,品着冰凉的茗,看着兴奋的程朔,想着奇怪的梦。
半柱香后,他忍不住了,轻轻拍了拍程朔的肩头。
程朔这才如梦初醒,转过头瞪大了眼,“谙谙谙王殿下?您什么时候来的。”说罢,吞了口口水,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要给贺惜筠行礼。
贺惜筠伸出手止住了他的动作,嘴角牵起一抹笑,“来了王府不必拘礼,当做自己家便好。”
“怎可如此,本就是我有求于殿下。”程朔连忙开口,然后眼睛亮晶晶的盯着贺惜筠。
贺惜筠无奈一笑,起身取下方才程朔一直移不开目光的画。“你…是第一个来这谙王府求画的人。”
程朔大喜若狂,珍重地抱着画卷,用脸颊蹭了又蹭。“为何?殿下一双妙手,廖廖几笔,便是我一生都达不到的恣意潇洒与风流。”
“嗯……大概是因为,他们担心本王真的是一个暴戾的人吧。”
“殿下是这世上最最好,最最温柔的人。,是他们没品。”
贺惜筠低了头,眼里黯淡无光,“是吗。”
“当然!”
———
自从摘星阁取药后,贺惜筠坚持三日一服药,吃满了一月。
这一月里,几乎每个夜晚他都会和“贺屿”对峙,听着“他”讲述未来会发生的事情,听着他挑拨离间他与贺程秦暮的关系。
他的心态早已在无边的梦魇中发生了改变,也许他被贺屿抢夺了心神,又也许是贺屿一日又一日的嘲讽让他成了和“他”一样的疯子。
他不知道。
如果这是梦,那“他”未免太过真实,它也太过漫长。
如果这不是梦,那他是谁?
在煎熬中,他去了摘星阁,寻求惊羽的帮助。
惊羽低垂着眼,轻抚着手中覆纱的伞。
“若想他从殿下的梦中消失,那就接受他,打败他。”
惊羽的话让贺惜筠有些摸不着头脑。
接受他,打败他。
他无法接受贺屿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疯狂的举动。
打败他,他早已尝试过,但对贺屿不太起效,反而他总是被疼醒。
“那就在清醒的世界中打败他。”惊羽的声音忽地响起。着实吓了贺惜筠一跳,毕竟,他十分确信,他没有开口说出刚才那句话。
“一些见不得人的小法术罢了。”惊羽开口解释道,“毕竟殿下不喜将心中所想告知他人,若如此,微臣也无法治殿下的心病。”
贺惜筠抿了抿嘴,终是开了口,“国……惊羽,您刚刚说的在清醒的世界中打败他,是什么意思。”
惊羽笑了笑,“微臣有幸得一法宝,名为‘绘世丹青’。可将人心中执念画出,由此人消灭执念后,便会灵台空明,郁气尽消。”说完,抬眼看了看贺惜筠,“殿下箭术极佳,定能消灭执念。”
贺惜筠沉默了一阵,忽地笑出了声,惊羽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我有一个想法。”贺惜筠强忍笑意,开口解释,“我不过一介文人,自是要以文人的方式打败他。”
“殿下想如何?”
“他所执迷的,是背叛与死亡。我只需为二人正名,便可将他驳倒。”贺惜筠顿了顿,“不过……还需知晓他的全部经历,由他复述的,难免会有偏颇。只有我亲身经历过,才会理解,才会感同身受,从而真正驳倒他。”
“好,微臣会想办法。”
“那便多谢国师了。”
“不妨事。”
斋戒几日后,祭坛
贺惜筠一身白衣,头发被一根桃木簪挽起。微风拂面,几缕发丝飘荡。
他闭着眼,等待惊羽施法。
惊羽与他一致的打扮,左手抱着画卷,右手拿着笔。
他以笔尖轻点贺惜筠的眉心,一缕白烟环着画卷,沿着惊羽的手臂蔓延到贺惜筠的眉心。
惊羽见白烟到了眉心便将笔收在了画卷中。
画卷上缓缓出现了一团黑影,惊羽皱着眉头看了很久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索性收起画卷。
抬眸紧盯着贺惜筠。
他想,为防意外发生,我……还是在这等着吧。
再也不打游戏了,也不刷拼夕夕了
今天是12.29,距离我预定的发稿日还有两天,离我预定的字数还差两万。
(上吊)(痛苦的呻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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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噩梦缠身,心力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