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文和芙洛拉先行入睡,你、伊曼纽尔和凯瑟琳坐在篝火旁面面相觑。你不太信任凯瑟琳,想来她也是以这种警惕的态度打量着你们的。只有伊曼纽尔毫不设防,借着篝火和星光,在一本皮面笔记本上涂涂画画,不知道在搞些什么。
“我认得你们。”凯瑟琳攥紧双拳,用准备反击的野兽一样的目光打量着你,“你们会在黑暗的夜晚突然冲进林中,杀掉那些善良的精灵和人类。现在你也落到这种境地了。”
你只是冷笑一声。如今,你有吃有喝,周围人仍然对你毕恭毕敬,你依然有求必应,无所不能,和这位落魄的丧家之犬怎能同日而语。凯瑟琳脾气火爆,见你没什么反应,愤而起身:“你敢瞪我?”
“大家不要吵哇!”伊曼纽尔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到你们中间,把暴躁的半精灵和你隔开,“现在我们也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要让人家醒来就看见刀光剑影嘛。凯瑟琳小姐,其实我们都是可怜人,你不必对我们这么敌对,就算做不成朋友……”
“罗里吧嗦的,就算你们不想打我也听烦了。”凯瑟琳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地坐了回去,你忍不住嗅了嗅伊曼纽尔附近的气味,完全无法理解这个头号大傻瓜鱿鱼脸是怎么有这么高的魅力的。察觉到你不怀好意的目光,伊曼纽尔不安地缩了缩身子:“怎么了吗?”
你扭开头,继续盯着柴薪上跳动的火苗。
伊曼纽尔真诚的语气和充满情绪的眼睛很有迷惑性,不一会儿,凯瑟琳就对着他打开了心扉,即便她仍然对你抱有不小的偏见和恶意。她的背景故事很简单,作为半精灵在德鲁伊的林地里长大,虽然不知为何缺乏魔法天分还是被健康地抚养长大,但即将成年时,林地被一群古怪的地精洗劫,她变成了流离失所的野蛮人,唯一的梦想就是向那些地精复仇。
伊曼纽尔听得有些心虚,但这大概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出现的原因大概和多年前的至上真神的历史有一定关系,很大可能是出现了模仿犯,和他自己没什么关系。察觉到你也在侧耳倾听她的故事,凯瑟琳挪了挪身子,表现得很不自在。作为卓尔,你很难和那些惨遭屠戮的种族共情。
“如果你们够强,就不会被一群地精打得这么狼狈。”
“你懂什么?”凯瑟琳的音量瞬间飙高,睡梦中的两人皱了皱眉,她赶紧捂住嘴,却把指责的眼神丢向你。深呼吸几个来回,半精灵终于平复了心情,语气里仍然带着不满,但声音已经很克制了:“我们要努力保护小孩子,拼命地掩护不能战斗的成员离开,还要保护动物和植物不被地精们摧残,我们要守护的东西太多了,可是,法术却……”
“法术失灵了?”伊曼纽尔试探着帮她补上了后半句。凯瑟琳深深地低下头去,过了很久才抬起头来,只说了一声“是”,却好像用尽了全力。
“就好像……我们被荒野抛弃了一样……”
你猛地站起身,伊曼纽尔来不及反应,想侧开身体,却摔倒在了地上。凯瑟琳疑惑地盯着你,“你想搞什么鬼,黑妖精?”
你一言不发,走向卡尔文和芙洛拉沉睡的方向,抢了块垫在身下的布,自顾自地躺下来,细细感受着心中那沉重的心情。被自己的信仰和力量抛弃的不只有凯瑟琳,你和你的家族何尝不是被罗丝抛弃了?只是,你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罗丝会抛弃班瑞呢,哪怕不留下你,留下你忠心耿耿的姐姐们,对祂来说也百利无害。
很快,这份细碎的情绪越发强烈和具体,开始从胸腔蔓延到你的头脑,乃至指尖。可你仔细感受自己心中的情绪时,除了悲伤、恐惧、迷茫和委屈之外,不知为何,你觉得这一切可笑至极,你所怀念的优渥生活和令众多男性羡慕的特权不仅是笑话,还是一个隔着脏兮兮的镜子的虚幻的笑话。它们明明是你难以承受的痛苦,但似乎又从未降临在你的头上,哪怕人人听完都恐慌不已,却又打心底里觉得这一切与自己无关。你与你自己的过往产生了毛玻璃一样的隔阂。
抱着复杂的心绪,你开始冥想。在黑暗的脑海中,你隐约勾勒出了自己的轮廓,想象着这副身体的情况。如果其他卓尔的灵魂都该是一片纯黑的影子,那么你的灵魂正因为那些意外沾染上了人类的颜色。在你的冥想世界里,你正面对着你自己的灵魂,一片看上去破碎杂乱、颜色斑驳的倒影。你从这份倒影上看到了另一部分的特征——与现在的你正相反,另一个你软弱、总是怜悯别人、渴望别人的爱、相信秩序与正义。你本应对此嗤之以鼻,但心里只有淡淡的哀愁和失望。
你们早已融为一体,无法称呼对方为“她”或“我”,可又不能完全融为一体,就像两堆不一样的瓷器碎片拼凑出来的新瓷瓶。
在你的身上,究竟还发生过什么?
你向那些陌生的颜色探索。熟悉的情绪继续传递,痛苦、不甘、愤怒、渴望报复,是罗丝女神青睐的感觉。一个难以忍受的骗局降临在你的头上,把你逼到走投无路的地步,而罗丝的低声嗤笑落在了你的身上。女神的笑声改造了另一个你,紧接着,祂手中的灵魂如同融化的软蜡一般互相黏合、交融,在清点祂的战利品时,罗丝扔下了你,已经融合到无法分离的、完整的、当下的你。
一瞬间,“彻底分开”的念头在你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可很快,罗丝的惩罚和折磨在你的记忆里重现,你马上放弃了分开的想法,努力平复心情,接受自己那些来自地表生物的脆弱部分。很奇怪——痛苦愤怒的情绪和追求复仇的怒火把曾经分开的你联系在了一起,这对你来说是统一协调的;可两个种族的快乐并不相干,你却同时感受到了两种差异极大的幸福。
明明被侍父当作幼儿照料是一种耻辱,你却觉得安心。展现强大的实力、恐吓无辜者也非善举,你也觉得得意快乐。你变得复杂,也变得脆弱,这让你难以理解,却也只能努力接受。至于成为魔索布莱城的弃子——你已经没什么痛哭流涕、渴望返回故乡的机会了。
你睁开眼,芙洛拉正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搅拌着被余炭加热的野菜荞麦米汤。卡尔文拿来一些清水:“要洗洗脸吗?”
你接过容器,简单抹了抹脸,站起身来,从芙洛拉手里抢了一份米汤当早饭。半身人的脸色不太好,看起来饱受摧残,很难想象究竟是什么样的长休会带来这样的结果,难道在她睡觉时,灵魂被抓到了九狱?
“筏子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伊曼纽尔还是精神饱满,从树林的方向拖来一个简陋的木筏,“我试着划了几下,还算结实,待会儿大家一起上去试试。反正,要去深水城的话,我们只要顺流而下就好。”
你看了看刚刚坐起身,嘴边还挂着口水痕迹的凯瑟琳,“她和我们可不是一路人。”
“嗯?”凯瑟琳皱着眉头,费力地转动脑筋,“……你们要去深水城啊?有阴谋?”
虽然你很想考虑出一个征服地表城邦的粗略战术,但最终还是失败了。卡尔文耐心解释:“我们不能一直在这里生活吧?还是要尽快找到城市或者村庄,挣一点钱,维持基本的吃穿用度,再考虑接下来的目标。”
“她接下来的目标就是复仇,和我们没有关系。”你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提前为凯瑟琳决定了她的下一步,“她该和我们分道扬镳了。你一定非常想杀光那些豺狼人,为其他人类开辟新天地吧。”
“我不会滥杀无辜,如果能证明它们没做坏事,就算你想统治它们,我也只会干掉你。”凯瑟琳不甘示弱,向前两步,目光灼灼地逼向你。你强忍住甩她一巴掌的冲动,退到合适的位置,转头看向伊曼纽尔。除了你和芙洛拉,这里的所有人以及夺心魔都长得高大健壮,也许,五个人一起乘坐木筏,这捆简陋的工艺品会瞬间沉入河流之中。
“所以你作为一个热爱自然、想成为德鲁伊的半精灵,要跟夺心魔、邪恶的卓尔还要两个毛贼一起前往城市?”芙洛拉灵活地把玩着手中的匕首,“我们绝非善类,也许会在旅行中把你当作……”
“就凭你吗?”凯瑟琳真诚发问,目光和半空中的女性半身人齐平。你看得出来,她和芙洛拉说话时,情绪并不像面对你那样激动,而半身人为此倍感耻辱。凯瑟琳真的没把她放在眼里。
“……我真希望你第一个死掉。”
“嗨呀,现在的怪物妖精都很平和,没有多少要命的风险啦。”卡尔文赶紧掰开凯瑟琳紧揪着芙洛拉衣领的手指,“我们会平安到达目的地的,不如我们现在畅想一下,进入深水城之后都要干些什么有意思的事?拜托——我们是同伴嘛。虽然没有那种要我们互相依靠信赖的大危机,一起经历很多有趣的事,也足够让我们变成朋友了。”
“我才不要和你们这群乌合之众混为一谈!”
“她就是个丝毫不懂得尊重别人的混蛋,我才不要把她认作同伴呢!”
“你这个与邪恶为伍的小豆丁!”
“你这个粗鄙强硬的傻大个!”
你很高兴看到这两位对你毫无敬畏的粗鄙生物互相争斗,反正,伊曼纽尔和卡尔文还在全心全意地为你服务。在夺心魔的力量下,粗糙的木筏正式下水,如果没有伊曼纽尔的牵制,它应该会立刻漂向远方。卡尔文作为全队体重最重的角色,第一个跳上木筏,木筏轻轻晃动了几下,承载住了他的重量。
“别吵了,上去看看能不能坐。”你用力拍上凯瑟琳的后背,把她推了一个踉跄。凯瑟琳不情不愿地跳上木筏,这一次,简陋的水上交通工具颇为危险地沉了沉,但还没有完全沉没。卡尔文赶紧跳下来,趟过岸边的浅水,让芙洛拉登上木筏,这次,重量和浮力平衡了。
“把她们两个放走了,我们该怎么办?一路游泳过去?”你叉起腰。凯瑟琳的身体立刻紧绷起来,卡尔文赶紧冲到你的面前,“我怎么样都没关系的,我很能走的!”
一个男的,还是个人类,能走个屁。伊曼纽尔依然紧紧拽着木筏的末端,你仔细分析着现在的情况:木筏可以承受的最大重量是凯瑟琳加卡尔文,伊曼纽尔可以飞行,芙洛拉很轻,这么一来,反倒是你自己没法加入任何一组。不过,你很快想起一些可以改变身形、体重或者让自己处于漂浮状态的法术,最终,你选择了气化形体。
“伊曼纽尔可以带芙洛拉飞,我把凯瑟琳或者卡尔文化成气雾状,可以有三个人呆在木筏上。”
“我可以自己施法!”卡尔文举起手,“就让我自己来吧,给你省一些法术消耗。掌舵的工作就交给你们了,加油!”
芙洛拉和伊曼纽尔对这个安排不算特别满意,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半身人不肯让夺心魔将她抱在怀里,因为伊曼纽尔的触手刚好落在她的头顶,这太让人不安了。最终,伊曼纽尔用一条结实的带子,把芙洛拉像幼儿一样捆在了背后,变成一团云雾的卡尔文哈哈大笑起来:“芙洛拉,你这个样子好可爱,像小宝宝一样!”
“给我闭嘴!”
你踏上简陋的木筏。魔索布莱城的建筑也不怎么坚固,但这些被堪堪系在一起的原木更让人感到不安,在它身上的每一步都会让你怀疑,这样的造物能否承受的住水流的冲击和你们的踩踏。凯瑟琳找了一根比你们三人加起来都长的木棍,用来控制木筏的方向,以及探索前方的水域。随着伊曼纽尔的一声“我松手了哦”,木筏瞬间被河水带动,以你从未预料的速度向下游飘去,若不是你常年受到各种训练,早就反应不及,落入水中了。
凯瑟琳也手足无措起来,不过很快,她拔出了手里的长棍,专注于维护木筏的平衡,只在必要时用木棍当作肢体的延长,让木筏免于搁浅或撞上河岸。德□□河的水流速度很快,水势却相对平稳,也许也有航线旅者的改造参与其中。总之,随着河面变得宽阔,你们的航行也愈发顺利,化成云雾形态的卡尔文甚至哼起一首曲调欢快的歌来。察觉到你正在侧耳倾听,他不忘在清唱的停顿中给你解释:“这是剑湾地区很流行的船歌,就是,航海的时候,水手们会觉得寂寞,大家就会唱些小调消遣……我没有做过水手,但是坐过不少航船,这些调子都很容易哼唱,流传很广。”
“好听!”凯瑟琳早已放松了心情,此刻也回过头来,笑着给半吊子吟游诗人鼓掌,“你还挺会唱的哦!”
“谢谢夸奖。”云雾的轮廓晃动了几下,发现卡尔文是想行礼后,你不禁笑出了声。看到你终于露出了嘲笑之外的笑容,吟游诗人的表演**彻底激发,清了清嗓子,迫不及待地唱了第二首。
音乐就像雨水,总能渗透到另一个文明之中。你能接触到的旋律大多是祭祀的吟唱,要么就是已经离你很遥远的、被压迫的群体悲伤的哭号。卡尔文大声演唱的船歌是陌生的,但它俘获了你,像一个第一次见面就对你亲切又热情的表达欢迎的人。
难怪人类能走出如此广阔的天地,哪里都有他们的身影。无论是极寒北地、遥远的东方、西边的陌生岛屿,从阴暗的雨林再到幽暗地域,他们总能传出自己的声音。
“你喜欢吗?这些歌。”卡尔文所化成的云雾在你面前缓缓流动,在阳光的映射下,奇迹般地流淌出像温度变化一样的彩虹色光辉。你收敛笑容,不想让他看出你的情绪。凯瑟琳已经放下撑筏的木棍,大大咧咧地拍上你的后背:“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这人怎么这么难伺候?”
“小心!”一直浮在你们上方的伊曼纽尔突然惊呼。在他发出声音之前你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脚下的原木比之前更加颠簸,“咔啪”一声,固定木头的绳圈松懈开来,你们所站立的原木排生出一股强大的力量,无论你和凯瑟琳怎么努力,都没法阻止它们四散分离。紧接着,上空的两人注意到了更危险的情况:“你们被卷到漩涡里了!”
你听说过土元素可以利用奥术技能制作出流沙漩涡,任何人卷入其中都难以逃生。是的,因为很少能发现生机,你在上学期间压根没想过学习或发明逃生方法。凯瑟琳已经放弃挣扎,紧紧抱住一根粗大的原木,看来是准备接受会被淹死的命运了。如果她和你一样是个卓尔战士,你早就想把她一流星锤打死,做成不死生物继续行军了。
“我不是想寻死!”凯瑟琳听到了你的斥责,费力地转过头来,为自己辩解,“自然形成的漩涡水流会继续向下游流走的,我们只要在此期间紧紧抱住漂浮物,让水流把我们带过去就好了!小心,不要受伤!”
“这不是那种转圈圈的小水涡!”你大吼道,“它要把我们吸到河底——游不上来的!”
“什么——”凯瑟琳马上转换方向,努力想游出漩涡,但以你们的力量,又怎么可能与强劲的水流抗衡。而且,随着你们离河底越来越近,你和凯瑟琳都成功地察觉到了漩涡深处藏着的更大的危险——河底下藏着这个恐怖漩涡的制造者,你们并不知道它是什么,但掉下去绝对很难逃脱,搞不好,你和凯瑟琳都会死在这。
“就不能用法术打它吗!”
“你以为我不想吗!”你又惊慌又愤怒,“可现在我根本没法锁定它!”
“你就对着漩涡的中心来一记很厉害的魔法啊!”
“直接把我们都打死算了!”
你嘴上这么说,脑海中却不断闪过各种可以对付现在这种情况的法术。冰墙术很适合有水的地方,但漩涡的力量很容易就能把冰面搅碎;对着下方的影子来几下魔法飞弹可能有用,但也可能会让它定位到你们,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你们吞进嘴里;链状闪电更不能用了,它是在水里,可你和凯瑟琳也是湿漉漉的啊。
所谓书到用时方恨少,现在的你很后悔自己没有像母亲和姐姐那样,成为强大的罗丝牧师,如果你是罗丝宠爱的祭司,现在这种情况,只需要祂动动手指吧。……向罗丝祈祷,等等,位面!你灵光一闪,艰难地空出左手,画出一幅复杂的符文,将奥术能量尽数调动起来。
你释放了一个放逐术。很显然,这个制造了强大漩涡的怪物没有抵抗它的能力,你并不知道它去了哪个世界,总之,水面暂时平静了下来。凯瑟琳勾着你的腰带,用力把你拉到了岸边,坐在结实的土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其他人也用自己的方式来到了你们二人的身边,看着河水滚滚西去,大家各怀心事,人人都只能沉默地坐在岸边,直到那个漩涡再次出现。
“不敢相信……这家伙在河里多久了?”
“难怪雅塔那边没有货运船出现。”芙洛拉摸了摸下巴,“那东西还会跟着人跑,太可怕了。”
大家都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但其实真正受到威胁的只有你和凯瑟琳。芙洛拉坚持要休息一会儿,除了你自己,其他人都赞同她的提议,这让你很是不满。在他们一边休息、一边食用着未经烹饪的野菜时,你沿着远离河流的方向走了几步。云雾状的男人不知何时跟了上来,因为他发不出脚步声,说话时还把你吓了一跳:“这里是片湿地呢。”
你看向脚下。这片土地无愧于“湿地”之名,目所能及之处,由芦苇和灯心草覆盖的柔软泥土又被浅水分割成千丝酥糖一样的小块,踩上去湿漉漉、软趴趴的,同时,在这里行走要十分小心,否则很容易被吞入泥沼。卡尔文不需要在意这些,他继续向前行走,走到离你大约有五六十米的地方,他开始大喊:“我看到路了!”
“什么样的?”你向前走了一步,整只脚差点没入湿地的地面,只好停在原地,等卡尔文复述情况。
“刚刚好够一辆马车行走的宽度,没有平整铺面,上面还有车辙呢。”
“离得远吗?”
“穿过湿地,往下走一个坡就到了。”
“我们走这条路。”你立刻放弃了原来的旅行计划,转身回到其他人休息的地方,把这个命令简单地解释了一下。芙洛拉非常赞成,毕竟,水路太危险了,耗费的精力也多。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再这么呆下去,我都要对你们产生好感了。”
“有什么不好的,我们现在毕竟是旅伴。”
你轻轻咳嗽两声,凯瑟琳下意识抬起头,立刻又换上一副嘴脸:“但是我绝不会原谅你的邪恶!”
“也许河流附近的村落也因为怪物而搬迁了。”伊曼纽尔是唯一一个认真分析目前情况的人,“我也觉得跟着还有使用痕迹的路走比较安全。不过,我得一直做好伪装才行,你们觉得我适合伪装成什么?”
没有人回答他。在尴尬的沉默中,伊曼纽尔默默迈开了脚步,走向湿地中央站着的云雾状卡尔文,寻求好友的安慰去了。凯瑟琳紧随其后,芙洛拉一时没有动身,而是带着一种戏谑的目光看着你:“我们要离深水城越来越远咯。”
“你认识这里?”你斜眼看回去。
“我是从深水城逃出来的。”芙洛拉说话的方式就像在开玩笑,“那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攻破了一样。很有趣——居民们活着逃出来了,但是城市却在死去。”
这话放在魔索布莱城上似乎也适用。你不想再为只存在于记忆里的旧事烦恼,见芙洛拉不想过多解释,也不再理会她,迈开脚步,走向了那条崭新的小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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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芙涅尔,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