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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余处幽篁又逢君 > 第116章 第一百一十三章:何如晨昏不两立

不知何人起了头,满街满巷的百姓围过来不给退路,跟着拿起手边一切可拿之物向净玉玦砸。除了有些痛其他倒是无碍,净玉玦不挣扎,淡然捡起身上的肮脏之物扔开了去。可瑶礼心疼得很,紧紧将他往怀里抱用自己的身体去挡。

他越护越挡,旁人便打骂得更是厉害。

是如宽慰一般,察觉出瑶礼身上紧绷得厉害净玉玦便轻轻拍起他后背小声问道:“你想回浣宁山么?我有些想回了。”

数月以前他的确是想:“但眼下我不能回去。”

净玉玦不禁邹起眉幽幽道:“我并非是为了让你受气才执意要留在般孟。”

“留在般孟并非是为了受气。今日让你受的屈辱若不能一一向他们讨回来,我枉为人。”

不过是凡人本性罢了,于神仙而言又何来屈辱一说。数十年过眼云烟转瞬便去了,凡人故已矣,神仙却还长生着。参天的大树哪有与路过的风计较的道理。

可偏偏歹人要作孽,借着闹事之人众多便悄悄拿出匕首挤着身旁的人往前混。眼瞧着白刃晃晃将入肉身,不知何处突然伸来的一只手掌不偏不倚挡在正前头抵上刀尖,只有掌心柔软稍稍凹下一点去竟是毫发无伤。歹人正诧异,忽觉腹部挨上一记重击,尚未看清是何人出手便闷哼一声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蝼蚁举兵,何须用防。”道来此言的正是厌隗。先头狠狠拍向男子腹部的亦是厌隗。若非是念着事后惹怜不痛快,那一掌的力道又岂止是震碎内腑便了事的。

怜甩甩挡刀的手,转头对净玉玦道:“这里头混着刺客,不好久留。”

不知何人蹲下身探了探刺客的鼻息断他已死,立即高声大喊道:“宗公子杀人了!宗公子滥杀无辜草菅人命!”

有人听后心生畏惧正要罢手,可人群当中又有人喊道:“般孟绝不能让他当上王公!为了子孙后人免受苦,不是他死便是我亡!”

厌隗将瑶礼挡于身后,紧盯放话之人淡淡笑道:“是拧脖子还是挖心脏,选一个?”

故意无意之人皆被他施加的威压镇住,再不敢妄言半句。

只是此事愈发不可收拾,百姓纷纷往长公子府门外跪拜请愿,士卿趁机向太祈王弹劾宗公子,口口声声皆是他受万人唾弃不得民心民意应当传位于长公子。太祈王急火攻心于议事时吐血病倒,昏迷数日才刚醒过来些许,便又得知瑶礼被软禁长平宫而士卿将领皆已倒戈南乙,更是一口气没提上来被活活给气死了。

南乙身着朝服得意洋洋步上台阶王椅前,挥袍转身坐下,对殿前会集的大臣们道:“父王辞世,临终前得知瑶礼恶行种种,痛心疾首不已,遂将王公之责与般孟托付于寡人。纵然瑶礼罪无可赦,但念在手足一场寡人不取他性命。”

死了多痛快,得让他活着受尽屈辱折磨才足以解气。

被幽禁的瑶礼由云染口中听得这番话并无太多动容,依然披麻戴孝跪在长平宫的院中烧纸钱。净玉玦隐去身形在旁陪着,也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态度,直至听得裳羽来通报有将领带兵封了梨花巷的宅子才总算抬了抬眼皮子。

他悠然起身拍拍瑶礼:“我回去看看,免得他们几个闯出祸来。裳羽暂且留在你身旁。”

倒并非是担心那些个士卒能闹出多大事端,不过为了陪瑶礼守孝不惹血腥罢了。

乘云回得梨花宅的屋子里便听得院中吵闹不已,净玉玦显出凡身推门出房中去,将领一见他现身,拨开阻拦的小妖大步上前来仔细打量片刻不逊道:“你是莫强求?”

净玉玦亦是表谦里毅笑问道:“何事有找?”

将领毫不掩饰眼中的鄙夷故意冷哼一声,拔出腰间佩剑道:“手伸出来。”

玉子儿一见凡人胆敢对仙君无礼当即是闹起来:“你拿剑要对子翁作甚?!可知我们身份,说出来吓死你!”

将领冷眼瞥一回玉子儿:“一群男娼罢了。就算瑶礼在此也无人能保全你们。”

“你说谁是男娼?!”

玉子儿冲上前来作势要打,原是想好好教训一下这无礼莽夫叫他知道厉害再不敢口出污言秽语,岂料净玉玦竟是悄然将他使出的法术解了去,叫他比划一番无结果。玉子儿正愣,那将领蓦地抓住他凝滞于空的手臂拉过来举剑便要刺入他心口。

幸而快剑不及神仙,净玉玦紧拽剑身不叫将领再使得半分力,淡漠道:“仆童不识大体乃是家主之过。大人要找的是我,不如便一并——”不待净玉玦言音有尽,将领径直扭腕转剑将他的半截手掌给削了去。

鲜血嗒嗒嗒坠下,众小妖当即炸出凶气个个是要扑上前来把凡人撕碎的架势。净玉玦移眸看去一眼制止了,对将领道:“大人还想削哪块肉?”

见他不觉疼痛,将领邹起眉似乎并不满意,举剑又砍下净玉玦另一只手掌:“若非王公有意留你一命,今日我必为般孟除掉你这妖男!”他说罢向净玉玦脸上啐了口唾沫,招呼来手下捡起地上的两只手掌装入木匣中扬风而去。

“仙君!”凡人一走玉子儿便捧着净玉玦两只断手急切道,“您为何要封我仙法,我堂堂仙童难道还打不过几名凡人么!”

净玉玦甩开玉子儿晃晃手臂,先前还血流不止的伤口立即便愈合了:“打死了你要如何交代?”

如何交代玉子儿是没想过的,他满心满眼脑唯有要教训欺压仙君的凡人:“不打死便不需交代了。”

“我看你是凡间待久了生戾气。”净玉玦瞥他一眼,训道,“下回再动这般念头,你便回去替我守仙宫。”

玉子儿岂会答应:“您不回去我也不回去!”

净玉玦再懒得训,转头叫来轻彩:“轻彩,跟去看看他们要将我的手掌送往何处。”他正欲比个数,抬起手臂才想起已是没了手指便看了看断处无奈放下,“寻个移花接木的法子替我拿回来。二十壶蜜露。”

轻彩抬袖半遮面向净玉玦行过礼,转身化作彩蝶翩然追上那名抱着木匣的将领停在他衣摆上。

将领沿途不停留径直入了宫,将装有净玉玦手掌的木匣呈于南乙跟前。南乙揭盖朝当中看过又合上:“送去东厨。”

宫奴由将领手中接下匣子退出殿外。彩蝶扇扇翅膀跟前去,待得凡人将木匣放于灶台上出去交代才化回人身往外张望几眼,打开木匣取出双掌抱在怀里,四下环顾几眼见得木架上放有许多菘菜遂拿了棵最不新鲜的替进去,弯腰近前轻呵出磷粉将其变作手掌模样后合上盖,欢欢喜喜抱着仙君手掌回宅子去了。

煮饭的伙婆子已听宫奴交代过实情,这厢进来小心翼翼揭开匣子,皱眉屏气颤颤巍巍拎起菘菜幻化的手掌扔入盆中过了几道水便倒入锅中,拿来大勺搅得几圈盖上锅盖慢炖两个时辰。

炖好的汤与“肉”被端去了长平宫呈给瑶礼。瑶礼看了看里头融成渣的菜叶不明就里,想着许是汤里有毒便未有饮得。

南乙在侍卫的拥护下将他团团围住等着看好戏:“寡人特意命人给你熬的汤,尝尝。”

瑶礼轻蔑笑了下,全然当他是放屁。

见瑶礼不动手,南乙近前去了阴狠又笑道:“原本我是打算将莫强求扒光了绑于榻上供人戏耍,可转念又想了,不如给你个救他的机会也好。你受苦,他便得救。如何,大哥可还算好心?”

瑶礼听得眉头一拧,不等南乙再出言语便端起汤碗喝起来。

南乙哈哈大笑,见他吃得快见底时又道:“汤里的肉啊,是从莫强求身上剁下来的。见你吃得惯寡人便安心了。”

“你说是汤里头的是甚么?”

以为瑶礼被吓着了,南乙满意笑道:“是莫强求的手掌,花去两个时辰炖得烂在了汤里头。”

来不及发怒瑶礼当即开始犯恶心,扔下碗捂住嘴冲出屋子跑去花坛边上狼狈大吐起来,看得宫奴宫奚们直捏鼻子。

这正是南乙想看的,恨不能找个画匠将这一切涂抹于石壁上供天下人欣赏:“把余下的汤端上来,让他全吃了。”

盛汤的大铜簋被端来放置于案上,南乙特地又舀满一碗端至瑶礼身旁递上前去。瑶礼回头侧目睇得一眼,立即转头又向着花坛里吐得无法言语。这叫南乙甚是欣慰满意,大仇得报的痛快与舒畅充盈心间呼之而出。他将碗强行放于瑶礼手中嘲弄了几句,便是春风得意地离开了长平宫。

“宗公子……”见得南乙那一行走了,韩曦微才敢将公子定交与旁人拿出手帕递给瑶礼擦脸。

瑶礼未接,横袖抹了把脸与嘴淡定喝完了手里的汤,问道:“以般孟的规矩,守几日孝?”

韩曦微惊讶不已:“家孝七日,国孝七月。这汤……”

“味道不错。”这般说了他又折身回到屋内抱起大铜簋津津有味喝起来。

旁的夫人们面有震惊与不解,刚是要问便被韩曦微制止,只得眼睁睁看着瑶礼喝完了那一大簋以“人掌”炖出来的汤,顿时个个胃里不停有翻滚,从此再不敢对瑶礼有半分的不敬不畏。

便于以国孝之日为期守过太祈王之丧后的第二日,瑶礼卸下高案的一只脚提着走向长平宫门外,不待监守的侍卫发言做应对便是挥棒狠狠朝他脑袋砸下去,末了侧身弯腰一脚踹开上前来的另一名侍卫,顺势拔走被敲晕倒地不起那人腰间的剑出手迅速浅挥两招,被踹走又扑来的侍卫便应声倒地没了气息。

他抬头往天上寻了寻前些时日离去便再未现身的净玉玦,不见他,扔下木案腿只拿一柄不衬手的剑便往南乙所住的宫殿而去。

可惜他习武几日尚浅,与围上来的各路侍卫过招总归是吃亏许多,难免不敌挨上三两剑的,大费许多周章才乱刀砍死了几个。侍卫们见他受了许多刀剑入身竟是不留半点伤,慢慢心生惊疑怠了攻势。瑶礼有察觉,趁此机会速速清理干净了才低头看向浑身破烂透风的衣裳重重叹气。

分明已是向净玉玦承诺过要做个贪生怕死之徒不再受半点伤的。可若非是净玉玦对他行了那劳什子承合新故之术只怕他早已是横尸凉石,也不会如此从容。

感激与愧疚之情使得他愈发不能原谅南乙。

“要我帮忙么?”于高墙檐顶之上传来少年之音,“看你费了大力气也不过才弄死几人。”

瑶礼循声抬头看去便是见得蛮奇七正蹲坐于墙檐上托着腮:“你是蛮奇七?”

“不然还有谁。”蛮奇七纵身跳下来落了地,“霁月命我来送东西,却哪里都不见仙君身影。”

瑶礼顿生不安:“不在梨花巷的旧宅里?”

“谁都不在我才来寻你。”

想来定是南乙又有了动作。

“跟我来!”

旁的瑶礼皆不怕,唯独是怕南乙当真为报复将净玉玦绑了扔进男人堆里头。即便是笃定净玉玦必然会反抗,可他心中仍旧有一丝惶恐——净玉玦是神仙,与他共度过良宵体会过鸾凤之悦后以为男子之间此事如常也不无可能。

思及于此,瑶礼不禁是快步而前一路仗着蛮奇七出手相助奋力径奔至大和殿外。

守在门外的丁照见他提着血剑而来并未太过惊讶,反倒是留意了一眼他身边的蛮奇七:“王公正在等您。”

只怕里头早已布下云罗天网,瑶礼踟蹰片刻后冷眼大步跨入院中。他刚是走了未几步便听得殿中隐约传来熟悉的声响,不觉愣了愣,随后慌张上前入门一看,手中的剑哐啷一声落了地。

殿中满地是衣裳,混乱、腥臭,是森罗万象中最为丑陋肮脏的一桩。瑶礼只觉得被天雷惊了魂,定在原处浑身没了力气,胸腔好似被烧红的烙铁烫穿了洞,要命似的疼。

殿上高座处的南乙狰狞笑起来:“看来莫强求未能从你身体上得到满足,不过短短七月余他竟变得如此放荡。瞧瞧他那副欢愉不已的模样,不知在你榻上时是否也如眼下这般主动索求过?”

“你最好能杀了我。”瑶礼从齿缝间挤出这句话,“否则我要将你的肉一口一口咬下来!”

“哈哈哈哈。”南乙仰面狂笑了许多声,才高声对殿前行乐的众人道,“给瑶礼看看你们的真本事,不必再对莫强求□□留情。”

随着他这声令下,瑶礼的骨头也尽数断去了。

“怎连蛮奇七也来了。”身后悠悠传来净玉玦的嗓音,瑶礼听得当即是回过头去,惊见得他衣衫完好自殿外入内来不由得满腔狂喜。

蛮奇七拿出狼王所托之物递给净玉玦:“霁月得了颗夜明珠,非要让我给您送来。”

净玉玦未接,行至瑶礼跟前。瑶礼惊讶转头看了看正殿中央的净玉玦,又再次看向已是漫步至得他身边来的净玉玦,问道:“哪个是真的?”

净玉玦抬手盖住他的双目,片刻后才放下:“你再瞧瞧,哪个是真的。”

身旁的净玉玦依旧是风轻云净淡而懒,而那中间的净玉玦却赫然变成了一张案桌,瑶礼见得当下真实光景后未忍得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还好还好,不用死太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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