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府,王管家又双叒进入书房,跪倒在地,禀告道:“老爷,查清楚了。”
“什么身份?”柳老爷继续处理政务,像老师批改作业一样,在纸上用红色的笔墨勾勾叉叉,偶尔写个“阅”。
“她应当是前几年季家告老还乡的一个厨子的女儿,难怪没有多少人知道她的身份。”
“厨子的女儿?”
“嗯,千真万确,我找到了一个配有季家铜牌的人,他就是这么说的。”
突然,响起敲门声,一个小厮禀告道:“禀告老爷,找到覃思了。”
柳初霁向王管事眼神示意了一下,不耐地努了努嘴。
王管事起身,打开门,吩咐小厮把覃思关到偏院,派人好好看守,然后关上门,跪回原位。
“辞树的日子该定下了。”
“是,老爷。”
“牢里的那个,后天开堂,你先贴个公告,保证把风声透到季家和李家的耳朵里,不要说明被关着的人的身份,让他们猜。”
“是。”
王管家退下。
也不知道牢里那个跟宿家有没有关系,算了贪多嚼不烂,还是适可而止比较好,柳初霁老爷想到。
刘大娘家,宿凛霜打了个打哈欠,事情都安排好了,那就去看看柳老爷会不会开庭审理了。
黎希走出门,手里拿的几个窝窝头,跟上宿凛霜的脚步。
去城中告示栏一看,果然围着一堆人,打听了一下,要后日升堂,还能去围观。
嗯,计划顺利,宿凛霜打算去找家客栈休息一下,黎希一听他的提议,也打算去客栈吃点好的。
柳府,偏院,王管事到门里,屏退其他人,行礼后立马起身,对着覃思说道:“覃思小姐应该知道老爷需要什么,只要您愿意帮忙,您的家人会没有问题的。”
“当然,我既然选择回来,自然会答应老爷的条件。”
“那就请覃小姐在后天开堂好好表现。”
“自然。”
后日,公堂,柳初霁穿着官服开始审理柳辞树被害一案。
“今日审理柳家二少爷柳辞树被害一案,首先,请出人犯贾得荒。”
季春溪被压上庭,幽怨地挪动着脚步,结果还是白粥咸菜大馒头,稻草月光大老鼠,没得洗头没得洗澡,什么有吃有喝的流浪汉生活,外面那两个人,有一个记得我的诉求嘛。
在人群里的两人,黎希心虚地偏了偏头,我总算是想起来忘了什么了,宿凛霜低咳一声,有点沉迷于查情报、布置人手和救人了,这真的有点像在工作。
“请人犯贾得荒陈词。”
季春溪说了说,自己去柳府的经历。
“撒谎,你真的是李家四小姐的侍女?”
“禀老爷,不是。”
“那你为何要冒充他人?还说你没有居心不轨?”
“小的自幼在季府长大,与李小姐情谊颇深,小人自幼喜欢南方园林,于是李小姐便撒了个谎,带着小人去了柳府,小人确实不叫贾得荒,而是黄亭亭。”
“可有人证?”
“大人问李小姐便是,以李家的家风,想来他们不会为了小人说谎的。”季春溪表示,你敢质疑李家家风吗?他们可是法理世家。
“虽然李家人不会参与此事,但是你的打算李家人不一定知道,传柳府侍女刘芸。”柳初霁拍惊堂木,想着,一定要把此事扯到李家上。
一个侍女低着头走上前,立马跪倒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柳二少去世那晚,你可有见到任何可疑行为?”
刘芸细细讲了季春溪给覃思瓷瓶的事和覃思出逃柳府的情态。
“人犯可有何辩?”
“禀大人,小人确实给了覃小姐一个瓷瓶,但那瓷瓶是观海瓶,而非毒药。”
“可有人证?”
“大人招覃小姐一问便知。”
“宣柳府覃思。”
覃思款款而来,虽然被关了几日,过几天还要给柳辞树陪葬,但还是显得格外平静,甚至还重视着礼仪。
“请柳府覃思陈词。”
“禀老爷,李小姐的侍女确实给了我瓷瓶。”
“里面有什么?”
“一些海的气息。”
柳初霁拍惊堂木,瞪着覃思。
书记员撇了眼老爷,示意老爷冷静。
柳初霁抚平衣服上的褶皱,说道:“那柳辞树为何会死于当晚,而你又为何在早晨匆忙出府?”
“我知晓辞树少爷的真正死因,那就是前几日来城里的神医。”覃思挺直腰。
“证据?”
“请老爷宣柳府小厮喜子便能知晓。”
“准。”
喜子穿着破衣烂衫,步履蹒跚地进了场,面色苍白,跪伏在地上,说道:“喜子曾受二少爷所托调查那帖药,得了京城的药仙一封信,可惜时机已过,还未有机会辩言,就被关押。”
“信何在?”
“在城东刘大娘处。”
城东刘大娘呈上信,柳初霁看完,京城那个人写的,那便不能接着纠缠了。
“本官宣布,黄亭亭无罪。”
季春溪谢恩。
“敢问柳老爷,请问您要把覃思小姐带去哪?”宿凛霜喊到。
黎希推后一步,这法子无论听几次都觉得尴尬。
柳初霁不由得回到“宿少爷,这是本官的家事,与你何干?”
今日这事肯定与宿家小子脱不了干系,柳初霁不爽到,还有辞树,果然是莫家人,生前死后都让人烦心。
“柳府并未有覃思小姐的卖身契,也并未正式与覃家人定契约,柳府如今这种行为,可是想强抢民女?”宿凛霜说道。
“宿少爷,你可真是好得很。”
“谢老爷关心,望老爷记得我与李家相识已久,也对此事关怀颇深。”
“……”柳初霁表演假笑,然后拂袖而去。
覃思看着,有些不可置信,还很发愁之后怎么维持生计。
黎希走上前,递给覃思一袋银钱,说道:“我说过,尽人事,听天命,看,有路可以走了,记得早日离开,避免节外生枝。”
“谢谢。”
“无事,这都是宿凛霜安排的。”说完,黎希跟着季春溪跑走了。
季春溪确认了宿凛霜在哪个客栈后,就急匆匆地跑走了,边跑边在心里呐喊“啊啊啊啊啊,我要洗头,啊啊啊啊啊啊,我要吃肉,我要离开这个晦气的城,看我以后还回不回来,可恶的地方。
黎希只是尴尬了,所以跑走了,毕竟黎希还是跟季春溪比较熟悉。
前日,黎希听了宿凛霜的拯救覃思的计划,摆出了“哈,就这样?”的表情。
“柳老爷知道了季春溪的假身份,肯定会想公布开堂审理的消息,让京城李家或季家听到风声,看看能不能捞点好处,季家清楚季春溪有保命的法子,不会着急,李家根本没有这么一个人,就更不会有动作,柳老爷肯定会找人盯着京城,那他就能听见陛下近日要禁止冥婚,鼓励寡妇改嫁的风声。我再在堂上一闹,为了他们家的官运,他还会闹吗?”
“哦。”黎希点了点头,没想到看着这么简单的事,确实能影响好多人的生命。
宿凛霜已经习惯了,黎希话很少,却很喜欢沉思的性格了,虽然有时候看着呆呆的。
客栈,三人围坐在桌旁,吃晚餐。
季春溪狼吞虎咽,风卷残云。
黎希无从下手,随缘夹菜,经常夹空。
宿凛霜优雅吃面,“还好我有先见之明,情报加思考能避免很多灾祸”,凛霜如此想到。
等季春溪吃完,总算恢复了文明,优雅了回来,喝茶,开始算账,“凛霜哥,黎希,说好给我送东西,东西呢?我怎么天天在牢里吃稀粥馒头窝窝头,睡稻草盖破被,还洗不了头!”
“大餐在你面前,被子在楼上面,你困了,该睡了。”宿凛霜温温柔柔地狡辩。
黎希抿紧上下嘴唇,用线条嘴摆出了一个向下的弧度,面庞微微泛红,低头,认错。
季春溪看着他,突然泄气了,你说我跟他计较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虽然还是很可恶。
“对了,凛霜哥,帮个忙呗!”
“什么?”宿凛霜放下面碗。
“帮黎希找个人,我之前被他救过。”
“好,说说特征。”
“这个,他可能有点脸盲。”
“没事,黎希,你还记得你要找的人的任何特征吗?”
“身高五尺左右,大概是风系。”
宿凛霜倒是没有沮丧,继续问道:“你为什么要找她?她是不是跟你有恩怨?”
“很有恩怨,她杀了我父母。”
“那你记得你父母的什么事情吗?”
“不太记得了。”黎希抬头回忆,只有一些零碎的记忆从大脑皮层滑过,爸爸温和的笑脸,妈妈温暖的臂弯,无论怎么回忆,记忆都像是卡带的磁盘,无法向前溯源,也没法向后播放,越回忆越是空白。
“你还记得你父母有什么亲戚朋友,或者他们是干什么工作的吗?”
“没见过他们的朋友,我以前老看他们翻书,提取一些液体,还会种一些不知名的植物。”
“我知道,医药学!”季春溪激动,总算有些信息了。
宿凛霜听完全部,笑容都僵硬了不少,说道:“说实话,线索有点少。”
黎希努力回忆,突然想起什么,说道:“那个人拿过一把刀,刀上好像有什么图案,但是我不记得了。”
宿凛霜表示,那说这个有用吗?
“有了,我记起来了。”季春溪激动起身,然后尴尬坐下,见他俩过来,说道“抱歉,我只是想起来,柳辞树的那张药方,我在老师那看到过,难怪老师可以给这么确定的一封鉴定信给喜子。”
“我知道怎么帮你了,药仙说不定能帮你回忆起一些东西,毕竟现在的药,什么稀奇古怪的都有。”宿凛霜刚想吐槽,突然恍然大悟。
“话说,喜子卖身契还在柳府,他怎么办?”黎希问道。
“放心,我有安排,我这次来这边的分阁来检查,可不是毫无收获。”宿凛霜安慰道。
于是三人决定去京城。
柳府,柳初霁也没有多懊恼,坐在椅子上,吃了颗葡萄。
王管事低着头进来,说道:“覃思带着她家人一道出城了,租了辆马车。
“嗯。”
去柳府的路上,某个小巷子,一个衙役假装不耐,暴揍喜子,偷偷往喜子怀里塞了一个储物袋。
城门口,覃思回望柳府,只见高墙青瓦,在她眼中徐徐远去,天地变得开阔动人,谢谢你们,再见。
客栈,黎希又买了几个馒头,包好塞进储物袋,上楼睡觉。
黎希:看热闹,囤馒头。
宿凛霜:等事情发生,我要开始得罪人了
季春溪:我吃烧鸡,我啃猪脚,我咬鱼肉,我吃水果,我喝绿茶,我睡好床
作者:作品凉凉的,天气闷闷的,心情还不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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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dream一个公开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