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稚（排球少年之宫双子） 第2章 失约的胆小鬼

就像植物渴望渴望阳光，我们的灵魂也渴望成长。我们在拌嘴中度过了我们初中时期，我们宫氏兄弟的名号也响彻在全国赛场，我很喜欢这样当排球明星的日子，虽然小治不说但我认为我们是一样的。

上了高中我们不出所料的加入了排球部，成为了主力，我们遇见了好多人，沉稳的北前辈，初中国小时就认识的吐槽役阿兰，致力于记录我们笑话的角名··…

我们的高中时期大概是我们最快乐的时期，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们只是成长着，浪费着着美好的青春。

还记得那个夜晚，一切早有预料。对我来说只是一个与平常相似的晚上，我们没有拿冠军，三年级抱憾离开，我那粗大的神经突然在那天晚上抽了一下，我思考我们的未来会是怎么样的呢?

高中比赛打到毕业，然后去当职业选手，好像一眼就能望到头，一直有比赛……我想了很多，但我的未来小治的身影从未缺席，似乎一切都那么理所当然。

我看着小治洗完澡找布丁吃的身影，心虚了一下，不出所料我们又打了一架，打完我就喊疼，小治熟练的拿医药箱给我上药，看着他一边骂我活该一边认真给我上药，我脑一抽问了一句：“你会一直陪着我吧，小治。”

小治没想到我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本想回一句废话，但抬眼看到我认真的神色，他坐正，回答：“当然。”

可能是夜色撩人，可能是运动带来的荷尔蒙勃发。我看着这张和我一样的脸，看着贯穿了生命另一半，我问：“你说我们要不要试试……”

我还没说完，阿治突然靠近了，没有说话，我也就不敢动了，最后他亲吻了我的脸颊。带着薄荷气息的吻，还不错。

我突然红了脸，撇过脸想着都是阿治的错。

自那以后我们相处一如既往，没什么变化，打架照样打，吵架照样吵，数落吐槽也不落下，只是偶尔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交换一个也许是布丁味，也许是蛋白质饮料味的不算成熟的吻。

我从来没有掩饰过我们的不一样，如果被发现了那又能怎么样，是小治先吻我的，他说过不会离开我，那我就不会放他走，而且他从来没有阻止过我，他对我的纵容我又何尝不知，我们是双胞胎，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从降临到这个世界起就没有分开过，所以没有人比我们更了解对方。

所以听到小治的想法时我不能接受，我也拒绝接受，我们大打了一架，不是轻飘飘的，是实打实的，但我看得出他没有太大反抗，我恨他不遵守承诺，我更恨他的不抵抗，所以去youth训练的五天我一天也没有给他打电话。

几天我也想了很多，见了很多，我的内心是释然了，但我还是有些变扭又放不下面子，所以我回来又和他打了一架，开心多了。

因为我想通了，哪怕蠢治不和我一起打比赛，他也永远不会离开我，从生到死。

而且，我有些想他了。所以回去的那晚，我爬了他的床，硬是和他挤在了不算宽敞的上铺，和他聊了好多，但我还是不满意，哪怕知道他内心的话，他不说出来，我一定要给他一点惩罚。

比如把他下个月的布丁也吃掉，然后再打一架，然后交换一个布丁味的吻。

我想：我们会度过美好的高中生活，打精彩的比赛，然后干不同的工作……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打了精彩的春高，最大的收获是对下次胜利的渴望，还有我遇到了心仪的攻手，我未来一定会给他托球……我们还说一定会让北前辈能多炫耀一会他的队友··…

但我没想到：我的青春也止步于此……

病痛来的毫无征兆。

晨训的早上，我就隐约感觉到了不适，这和我小时候那种病痛相似，我忍住疼痛，却忍不住发抖，我不敢想背后的缘由，因为上一次我差点回不来……

原来留在记忆深处的疼痛我一直没有忘记，只是下意识的为了保护自己去自欺欺人。

一向精准的我球脱手了，我趴在地上大声喘气，冷汗不断从身体里冒出来，我踉跄站起来，说了句抱歉，北前辈叫停了比赛，我不想停，不愿去医院，我想把比赛打完证明我可以，哪怕是最后一场，我很固执，眼神中带着祈求，北前辈第一次没有反驳，我知道他聪明极了，他一定猜到了什么，所以他没有阻止。

“蠢侑，生病了就去医院，病好了再回来打!”

但我第一次见那么生气和害怕的小治，我妥协了……

或许我是带着侥幸，希望着如小治说病很快就会好，我很快就能打比赛，然后打进职业……希望着只是普通的病而已……

于是，我连人生中最后一场比赛都没打完·…

是恶性骨癌。

我闹过，我逃过，我骂过，我求过。

什么都没有改变，没有用的，只会让我身边的人疲惫不堪。

我的职业梦，我的排球。

就到这里了。

没有了排球的宫侑还是宫侑吗?

宫侑没办法接受，没有排球的人生还不如离开算了……

别治了，剩下的时间，还不如多打打排球。

我想像平常一样任性的说话，这就是我的性子，小治惯出来的。但看着小治平静中带着绝望的眼神，隐忍不发的样子，我突然想，小侑不能失去小治就像小治也不能失去小侑。

小侑能任性了那么久，是因为小治一直在，可是小侑离开了，小治该怎么办。

我脑海里闪过想起小时候宫治突然在暴雨天跑进家里，告诉我外婆掉进河里了时慌张的眼神，他告诉我外婆走了时固执的眼神，那个亲密的晚上那眷恋的眼神。

如果放弃了，我的小治该怎么办。是一个人消化还是大骂着让我别离开他，说他的害怕，祈求我，最后妥协。

我无从得知，因为我和医生说，试试吧，万一出现奇迹了呢。

如果患病的是小治我一定会希望他这么说，所以我也这么做了。

哪怕我知道好不了了，哪怕那将人逼疯的痛感难么的窒息，哪怕我知道就算发生奇迹了也无缘赛场了。我还是想给小治一点希望。

化疗过程中，为了转移注意力，为了显的轻松些，我和小治聊起了他的理想，我说，等我好了，我给你做老板娘，让你每天天供着我，赚的钱全部上交，每天还要给我做金枪鱼饭团吃。

他又呛回来，说说我痴人说梦，让我好好养病回到赛场上……毕竟今年我们连ih都没开始准备，如果能治好我应该能赶上最后一年春高···…

要是能打职业最好，要是给小治做老板娘也不错……

但这些不可能成功出现在名为宫侑的未来了·…

但效果不错，小治放松了不少开始每天跟我聊学校的事。

期间队友都来看过我跟我耍宝，我超开心，但队友走后，却是忍不住的，充满苦涩的遗憾着，但我也不忍着，我冲小治闹，他也由着我。

极端痛苦的化疗时我甚至想过当初那最后一粒退烧药要是我自私一点吃了会怎么样，这样就可以不受痛苦了，就可以继续打比赛了……

但我不会责怪过去的自己，因为那时的我甚至连自己发烧了都不知道，只是单纯希望着小治不要出事，不要离开。

但就算知道自己发烧了，如果回到过去，我还是会毫不犹豫的把药给小治吃，然后安慰他照顾他，告诉他哥哥在这里，不要怕，睡一觉起来就好了，外婆也马上就回来了，妈妈也会回来，我们之后会生活的很幸福……

他赌不起失去小治的可能性。

但他的人生也同样不能失去排球，看着化疗后自控的发抖的手，我也不知道坚持的意义了，太痛了，看着梦想逝去对张扬惯了的我太残忍了。

最疼的晚上我缩在小治的怀里，拼命挣扎让他带我回家，他又成了那个发不出声音的孩子，只是抱着我，心疼地轻轻吻着我。

拖了一年，被病痛折磨的一年，我好像要到了极限，最后一场手术前，突然剧烈病痛消失了，我没有庆幸，我明白那是回光返照。

我叫醒了沉睡的小治，我知道我的样子不好看，但我一次又一次吻着我的小治，像恶龙亲吻自己的宝物。一切的言语浸没在漫长的夜中，浸没在那个炙热的吻中。

只有濒死的人才明白生的可贵，因为我爱你，所以我诅咒你长命百岁。

抱歉，小治，虽然不想说这些煽情的话。

但接下来的路要你自己走了。

不许说我软弱，临阵脱逃，我努力过了。

别担心，我只是先走一步，在名为死亡的尽头等你，不要太早来找我。

其实我没有资格要求你的，明明是我先离开的。

抱歉，小治。

我失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