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枝 第1章 第一章

“澜澜，小心台阶。”

顾校牵着一个白白嫩嫩的小男孩上台阶“我们回来啦！”话音刚落，陆霜萍就从厨房快步赶出来，赶在她之前的是顾行之欠揍的话。

“老顾，你怎么把私生子带回来了！你对得起我妈吗？”

宋澜顺着声音往楼梯上看，顾行之正从上面沿着扶梯滑下来。

臭小子的这张臭嘴有一天我迟早要把它缝上。

顾校压下声音准备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一点颜色瞧瞧“混小子，你说什么呢你，再天天一张嘴乱说就别想要你的平板了！”

顾行之没管自家老头的威压，从扶手上下来就一直注视着宋澜，没见过，不喜欢他的表情，跟老顾一个样。

陆霜萍见状赶紧打圆场。

“两个大老爷们一天天没事就知道争嘴上便宜。”然后牵过宋澜的小手“澜澜啊，我是陆阿姨，我们上次见过的。”

“陆姨姨好。”宋澜乖巧地喊了一声，“这个是我的儿子顾行之，以后你们要做好朋友啊。”陆霜萍把一旁的儿子薅过来，拍拍他的肩膀。

顾行之刚在心里把人打量了一遍，不情不愿的伸手“你好，我叫顾行之。”宋澜看出他脸上的不情愿，伸手轻轻地握了一下“你好，我叫宋澜。”

晚饭的时候，顾行之和宋澜不负众望地坐在了一起，陆霜萍用公筷夹了一块鱼肚给宋澜“澜澜这是陆姨姨的拿手好菜，快尝尝。”

宋澜努力忽视上面的薄荷把鱼塞进嘴里。

“好吃吗？”陆霜萍迫切地想要知道结果“我妈做饭应该不怎么好吃。”顾行之感觉宋澜不喜欢这个菜“好吃。”

出乎顾行之意料，小脸上写满不理解看着宋澜“陆姨姨做的鱼很好吃。”

宋澜的夸赞让陆霜萍歇了打儿子的心思“山猪吃不了细糠，儿子你的口味太过刁钻了”

什么啊？顾行之小脸皱成一团，明明看上去就不喜欢啊！顾校又出来充当和事佬了“每个人的口味不同吧。”

顾行之不理解，顾行之闭麦，晚饭就这么吃完了。

陆霜萍带着宋澜去房间，上楼转个弯就到了，行李早就放在里面了“澜澜喜欢吗？”

宋澜坐在床上打量着房间，墙体是朴素的白色，蓝色的床坐上去软软的，小书桌上的东西整整齐齐，飘窗上堆了一堆娃娃“很喜欢。”

一个“很”字惹的陆霜萍心花怒放，就着大红唇吻上了白净的小脸蛋。

“姨姨的房间就在楼下，今天晚上会害怕吗？要不要姨姨陪你睡？”顾行之要是有宋澜一半乖家里也不用天天鸡飞狗跳了。

“不用的，姨姨我不怕。”

“真的不怕吗？要不跟姨姨叔叔一起下去睡吧。”陆霜萍摸着小手，想到宋澜刚失去了爸爸，心里一阵酸疼。

“没关系，我不害怕，陆姨姨放心吧。”宋澜亮亮的大眼睛看上去很有说服力，但是陆霜萍还是不放心。

思虑再三的结果就是穿着睡衣的顾行之出现在宋澜房间。

两个小朋友面面厮觑“我妈叫我今天跟你睡。”宋澜没说话，自己爬上了床。没管宋澜什么意思，顾行之上了床。

“两个小朋友晚安！”陆霜萍给他们关好灯关上门。

黑暗放大了其他的感官，宋澜清晰地听到了顾行之的呼吸声，闻到了顾行之身上沐浴露的味道

“宋澜，你睡了吗？”

“没有。”顾行之一把掀了被子“你干什么！？”宋澜压低声音质问顾行之，哪有人半夜不睡觉还把别人的被子掀了的。

床头的小夜灯被打开，温柔的光晕轻拂平了心脏的不安。

顾行之从床底下拉出一盒乐高积木“睡不着，那我们玩吧！”

“你怎么知道床底下有这个？”顾行之已经把东西都拆出来了“这个房间的玩具都是我准备的，我当然知道啦！”顾行之颇为自豪地说。

“你知道我要来？”

“嗯，我爸妈前几天就跟我说了，你拼这个。”说着就把一袋零件给了宋澜，接过后并没有马上打开。

“那你为什么要说我是私生子？”宋澜不理解，宋澜疑惑“嗯……”顾行之带着鼻音“因为我忘记了，你快拆啊！”

宋澜的思绪又回到了玩具上面，顾行之才不会告诉宋澜最近跟陆霜萍看多了电视剧，一下子把他要来的事忘了，结果张口就来了句私生子，把自己当主角了。

啧，这玩意看不得。

两人一心投入其中按照图纸拼乐高，等宋澜从中抽离出来的时候，发现顾行之一直看着他“你…干嘛一……”

“你真的觉得我妈烧的鱼好吃？”

原来是这个事“还好吧。”“少骗人，你那个表情一看就不好吃。”虽然宋澜一直没什么表情，但是顾行之就是觉得他不喜欢这个。“鱼很好吃”说完，宋澜又继续他的工程。

“那个就是不好吃！”小孩子总是喜欢在一个问题上争论很久“鱼很好吃，只是……”宋澜还没说完顾行之就突然get到了。

“鱼好吃，薄荷不好吃”

就这样一场关于陆霜萍做的菜好不好吃的争论结束了。

“你把那个给我。”“这个是拼在这里的”两个小朋友合作默契已经完成了一半乐高模型。

“啪嗒！”顾行之惊起，转头一看发现是自家老妈“小朋友们，这么晚了不睡觉，在干嘛？”“老妈！你吓死我了。”顾行之惊魂未定，拍拍自己的胸口。

陆霜萍拂了拂脸上的面膜“这都十点了，顾行之你不睡别拉着澜澜。现在关灯睡觉！”

顾行之一言难尽的表情被黑暗吞没，顾行之觉得他可太委屈了，明明宋澜也睡不着，明明熬夜玩的是两个人，结果挨骂的就他一个。啧，生气。

“顾行之……”宋澜刚想去拉顾行之的手，却被他翻身盖被子的动作回绝了。“我要睡觉了。”

好吧，那明天去跟陆姨姨讲他其实也睡不着，宋澜钻进被子里。等到身边人的呼吸声逐渐稳定平和，顾行之还是没有睡着。

什么啊！就让我一个人挨骂嘛！？这人怎么这样！越想越生气，顾行之爬起来。

哼，老子不跟你睡了，切。正准备下床回自己房间，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臂。

梅开二度，顾行之又被吓了一跳，转身呵斥“你故意的吧！”“不要走。”混着哭腔的喃喃将顾行之满腔的愤怒驱的一干二净。

小夜灯再次被打开，“宋澜，”顾行之靠近，发现宋澜眼角通红还带着泪花“你哭什么！？”

顾行之慌了，轻轻拍拍宋澜的脸，没有醒“爸…爸爸……”宋澜哭得一抽一抽的，顾行之想起了陆霜萍跟他讲的，澜澜小朋友的爸爸出车祸离开了，平时要多照顾照顾宋澜。

胸口发闷，连抬手的小动作都做不了，宋澜好像又回到了那天，宋怿戴着氧气罩躺着床上看着自己。

“澜……澜，要……好好长大……”

宋澜没有跟之前一样告诉宋怿他会乖而是拉住了大手祈求着宋怿不要走。

“爸爸，不……要走！”“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我没……能陪你长大”

下一秒一个如同棉花般温柔的怀抱抱住了他，“不怕不怕，我在的。”顾行之的小肉手拂上了小脸蛋，擦掉了脸颊上的泪珠。

仿佛抓住了支撑点，无尽的黑暗不再是他一个人，宋澜抱住了顾行之。

“我……想你！不要……走！”顾行之抱的更紧了些，学着大人的样子拍着宋澜的背。

“你爸爸没有走啊，他在天上看着你呢。”说完怕安慰不好宋澜，又加上了一句“我以后的玩具都给你玩，不要哭了”

可能是玩具的诱惑太大了吧，顾行之这么觉得。宋澜没过多久就停止了哭泣。他就是图我的玩具，可是他好可怜。

顾行之心里纠结的不行。怎么刚才就说把玩具都给他了，反悔总是来的很快。

哭完的宋澜小脸红扑扑的，顾行之一松手就开始抽泣。“你有完没完啊？！”掐上脸上的奶膘，手感好的不可思议。

“再掐一下，我就抱着你睡。”顾行之很懂谈判，沉稳的呼吸声默许了这场“交易”

掐完之后顾行之心情好得不行“晚安，宋澜。”

宋澜的到来似乎带来的梅雨季，顾行之喜欢踩水，他将这些日子里所有的怪异的感觉都摁进水里，然后湿着裤子鞋子回家收获陆霜萍的愤怒。

每天晚上他还是会和宋澜一起睡，偶尔宋澜会哭，每到这个时候顾行之都会承诺送给宋澜玩具。确实有效。

但是起效的不是玩具的诱惑，而是顾行之的抱抱。不过顾行之不知道，他越来越觉得宋澜就是故意的，就想要他的玩具。

宋澜依旧在原来的小学里读书，每天司机都会送他们一起去学校，宋澜不知道为什么顾行之不理他，明明第二天他就跟陆姨姨说了原因，而且他很乖，不挑食，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有一天宋澜终于忍不住了“顾行之，你为什么不理我？”坐在去学校的车上，宋澜探头去看顾行之的表情。

“我没有不理你。”“那”宋澜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车已经到了顾行之的学校。

顾行之觉得宋澜就像讨债鬼，不等司机提醒就下车了，这个话题只能不了了之。但是当天宋澜就知道了答案。

“小宋澜，在顾叔叔家住的好不好啊？”胡福附身摸了摸宋澜的头。“嗯，我很开心。”

胡福从身后拿出一册书交给宋澜“小朋友要多看看书，书看得多就长大了。”“谢谢叔叔！”“去玩吧。”

宋澜抱着书上楼，转身的那一瞬间，胡福的声音入耳“澜澜来了，不要忽略行之，一碗水端平了才不会有矛盾。”

是这样吗？是因为他的到来分走了顾行之的宠爱顾行之才不理他的。将书收好，宋澜决定以后不要再麻烦顾叔叔和陆姨姨。

宋澜微妙的变化没有引起顾校和陆霜萍的注意，奇怪的平衡横亘在他们之间，日子却意外的融洽。

“司机叔叔，我今天要做值日，不用接我，我可以自己坐公交车回家。”司机从后视镜中看了眼抱着驾驶座靠背的宋澜“宋少爷会坐公交？”

“嗯嗯，爸爸教过我。”

宋澜第一天上小学的时候宋怿就教过他，找到大牌子，先看自己的位置再找到要去的地方，看到有正确数字的车上去就好啦。只不过他还没有实践过，因为宋怿每天都会来接他。

“不坐公交，一起回家。”宋澜疑惑地转头看顾行之，明明这个人每天都急着回家玩游戏。“好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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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