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鱼与欧鸟 第3章 游鱼与欧鸟

小寒，却有枝只要站在暖气以外的地方就必定是一身寒气加一身怨气加半死不活，加想死的情绪，她总觉得自己像个怨妇一样，憎恶这寒冷冬季的同时，又精分的偏爱冬天的落雪，以及飘香的梅花。

却有枝从老旧的居民楼中走出来，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她手里的热水袋好像就快没有热度了，好在她身上的暖宝宝现在倒是开始工作了，不至于让她感觉这么冷。不过她的脚趾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僵硬的好像变成了冰雕，更该死的是她的大姨妈来的不合时宜。

家里离学校又远，她每天都要起很早的床去学校，这会儿天都是阴恻恻的，老旧的路灯一闪一闪，简直是要把她吓死的节奏。

等她咬着牙挺到学校的时候，她好像就只剩半条命，整个人面色惨白毫无温度，热水袋被她扔在堆着书的抽屉里。

此时班上还并没有多少人，空调也还没打开，她虚脱的躺在了桌子上，等着回血。

这么一躺就是半个多小时，班上陆陆续续人都要来齐了，窗外也不知不觉间有了点惨白的配色。

她意识逐渐变得清晰。

直到桌子被手指“咚咚咚”的敲响，她才真的回过神。

却有枝转过脑袋还是趴在桌子上，眼神迷茫又无助的望着来人。

即便被发丝遮挡住了部分视线，却有枝还是能看清这张令她红润的脸。

江九曜穿着厚厚的毛绒外套，将校服穿在里面，脖子上挂着品牌围巾，歪着脑袋笑看着却有枝，却看见少女泛白的面容时笑容淡了，面露正色。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少年好像已经度过了变声期，嗓音是成熟男人的声音，却还透着股少年劲儿，很是温柔。

却有枝有月经羞耻，从小就被母亲教育不要对男人说这事儿，这是脏东西，以至于她羞愧于向别人表达自己是经期不舒服。

江九曜就这么睁着大眼睛，等待却有枝回答，这么等着等着，少女面色难以启齿的同时还泛着红润，一看就是特不好意思。

江九曜蓦然想到什么，笑了下。

转身从书包里拿出自己平时暖手的暖手袋，正准备站起来出去帮她接水，却又折回来小声说，“或者你有这个嘛？”

他摇了摇手里的东西说，“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习惯用陌生人的东西，用你自己的，我帮你去接水也行。”

却有枝想到抽屉里的热水袋，眼神往别处瞟，心虚的同时又特有底气的回，“没有呢。”

“谢谢你了。”她说。

江九曜笑了下，像太阳一样暖暖的流淌进了却有枝的心里。

而后少年就接了热水，很快便小跑的折回来，将手里的暖手袋递给了却有枝。

少年细长的丹凤眼很是勾人，像是温柔沼泽，让人忍不住陷进去、无法自拔。

他靠近她，学着她的样子趴在桌上说，“喏，你可以把这个放在肚子上，暖一暖。”

他将东西递到她手里，“你生理期吧？需要热水吗？带了红糖吗？需要我帮你去冲吗？不用怕麻烦我哦，同桌。”

照顾女孩子是应该的。

这番话噼里啪啦的砸下来，给却有枝吓了一大跳。

因为在她的认知里，这应该是个令人避讳的话题。

“为什么你…这么直白…的…”却有枝支支吾吾呢喃。

江九曜笑了下，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面颊也微微泛红，不过不易察觉，“哦哦，是我妈妈教我的啦，我妈从小就告诉我了这些，还说要多多照顾女孩子，在家里的时候，我还总是给我妈妈递暖手宝，热水，红糖水来着。”

他说，“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不用羞耻的哈。”

却有枝红着脸点头。

竟然有一天会被喜欢的男生，教会这个道理。

她这一刻心喜的同时，觉得好挫败。

是种家庭观念，认知观念的挫败。

刻在骨里的那种感觉。

“还有还有，如果可以尽量让你爸妈送你上学哈，经期很脆弱的，保护好自己，可别嫌我啰嗦。”

江九曜不好意思的笑了下，眼尾弯弯的很是好看。

却有枝乖乖的点点头。

可是她并不能让父母送她上学，父母要睡懒觉，还会说她矫情。

看着江九曜即将结束话题，忙自己的事，却有枝来不及伤感，忙切话题不再沉默，“你…每天也都是自己来的吗？”

江九曜闻言，放下手中的东西摇了摇头，“不是啊，大多数时候是爸爸妈妈送，有时候我想自己走一走路，有时候是他们没时间。”

却有枝心中莫名落寞，“哦…你爸妈好爱你啊。”

江九曜很快捕捉到了少女一闪而过的情绪，笑了下，“你也很幸福呀，父母也许不会表达很多，但他们一定是爱你的，不爱你的话，怎么会生下你呢。”

却有枝点头，不由得怔楞。

不可否认，在幸福小孩的眼里，他们是因为爱，才到来的；也许他们永远都不会察觉，这个世界就是有不爱孩子的父母。

他们更爱伴侣，更爱自己，可唯独不爱孩子。

却有枝觉得自己已经不仅仅是喜欢江九曜了，她更是羡慕江九曜。

她想和他在一起，想加入他幸福的大家庭。

于是。

一连好几天，却有枝都一直将心思放在“情书怎么写”上。

却有枝望着窗户上倒映出的，自己的身影，脑海中浮想联翩。

他也许会告诉她现在不是谈恋爱的时候；也许会说答应呢？

也许会拒绝。

如果他不喜欢自己也没关系，感情是培养出来的。

她毙溺于他完美到挑不出毛病的面容；忠诚于他善良又近乎完美的人品。

谁说不漂亮的姑娘不能拥有爱情呢。

谁都可以憧憬爱情。

…

却有枝望着窗外的雪。

这是她来阿根廷这儿，看到的第一场雪。

粉红色、岁月斑驳却完好无损的纸张上规规矩矩的写着一排字。

江九曜同学：

请允许我郑重向你告白（呼，其实不太会写情书，但请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你）

我喜欢你（字少，但情意重，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如果可以，我们一起去看海吧？（虽然很突兀，但是我想问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