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陆佑白聪明吧,他把喜欢分析成一时兴起,说他不聪明吧,他又明白自己对张赫渝的感情不再只是友情那样单纯。但令人庆幸的是,至少他现在是聪明的。
张赫渝慢慢放开他,陆佑白闭了闭眼,睁眼时张赫渝的手抚上他的脸颊。陆佑白吐出一口气,抬眸问他:“你昨晚说的,现在还做效吗?”“什么?”张赫渝怔住了。“你不是说喜欢我?”陆佑白有些急了,生怕他反悔。“是啊,我是……等等?!”张赫渝突然住了嘴,眼里闪烁着喜悦的光,“你的意思是……”他嘴唇轻微颤抖着,有些不可置信。“嗯,我……还是想和你试试。”张赫渝睁大了眼睛,他嘴都要笑裂了,张开双臂正欲抱住他时,余光却瞥到陈铭嘉和顾薇雅突然出现,他连忙环胸抱住了自己。“哈!”顾薇雅大声喊叫,想吓他们却没能成功,“你们在干嘛呢?”她放下举起的手,纳闷地问。“咳,没什么。”陆佑白手握成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噢~你们偷感好重啊哈哈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两在偷情呢。”她微微撇嘴,开玩笑道。陆佑白和张赫渝却是被戳中心思,他们相顾但无言。“瞎说什么呢。”张赫渝看着陆佑白,过会儿轻飘飘地吐出一句话来。“就是。”陆佑白皱着眉很正经地附和了一句。张赫渝看他假正经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诶!我们画画吧!学校不是马上要举行那个什么艺术节,不参加节目的人要交一幅画上去。”顾薇雅想一出是一出,其实往年的艺术节并没有这些要求,只不过她自己想画又想让他们陪着自己,便随便胡谄了个理由。张赫渝乜她一眼,没做声。“行……行吧,但我不是很会画。”陈铭嘉当然知道学校其实并没有做这个要求,但他还是不想拂她的面子。毕竟要是大小姐生气起来……后果他不太敢想。“好,我也画!”陆佑白正巧也想用画笔把这一幕画下来,一是因为这里风景宜人,不画下来太可惜了。二是因为……他想把这个见证他们在一起的地方画下来,做个念想,以后也可以拿出来回忆……想到这里,陆佑白愣了下,他垂下眼睫。以后拿出来回忆吗……?以后……?他刚刚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还真没这么想过以后的事,也许是太心急了,怕他反悔,也有可能是他一时气血上头……哎,管他呢,以后的事那就以后再说吧,当下就想当下的事。
“怎么了?”少年好听的嗓音传来,陆佑白回过神来,对上张赫渝的眼。张赫渝脸上没什么表情,在旁人看来就是有些冷淡了。但只有陆佑白看得出来,他能看出张赫渝那墨色沉寂的眼底有暗流涌动,阳光洒进他的眼底。张赫渝微微眯了眼,淡色的光斑印在他的眼底,陆佑白能清晰地看出他眼底的自己。他眼里的自己……
“没事,”陆佑白收回目光,“不是要画画?有纸笔吗?”“有的有的!”顾薇雅笑嘻嘻地从客厅茶几上拿来画具,“但陈铭嘉家条件简陋,只有A4纸和铅笔橡皮了。”陈铭嘉表示作为主人突然被Q有点无语了。“……没有马克笔之类的吗?”“这……还真没有,凑合一下吧。”顾薇雅说着便在藤椅上坐下来画起了画。陆佑白拿起铅笔,在纸上“沙沙”地画了起来,时不时抬头观察下景物。张赫渝觉得没意思,便到处晃悠。等到陆佑白发现他人不见了,费了好半天劲找到他后,他已经靠在杏树下躺下了。陆佑白心里有些惊讶这里还有树,他抬头,猝不及防被倾泻下来的阳光晃到了眼睛。他眯着眼连忙低下头,却对上了张赫渝的眼睛。他心里一惊,脚也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就不该到处跑的,但为什么看到张赫渝不见了他就想去找他呢?陆佑白无奈地想着。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胶着着,气氛随着温度的升高而慢慢变了味。陆佑白正想开口打断尴尬的寂寥时,张赫渝却慢慢闭上了眼。……行吧。陆佑白抓着笔的手松了松,铅笔从缝隙中掉落,一骨碌滚到张赫渝脚旁。陆佑白一边心里想着真不容易啊,一边蹑手蹑脚地走到他身旁蹲下了身。
张赫渝睫毛闭合,鼻息匀长平稳,就像真的睡着了一样。他微微蹙眉,看起来很是疲乏。陆佑白忍住想要抚平他眉心的冲动。阳光穿透层层繁茂的枝叶洒下来,在他脸上留下一片斑驳的光斑,他拿书挡住了光,这才瞧见眉头微微舒展。微微抬头,水嫩的绿色挡住刺眼的日光,一些空隙露出了水洗般的蓝和白,这棵杏树长得榛榛莽莽,树冠为他们投下了大片的阴凉。微燥的风吹来,吹散了簇在一起的枝叶,阳光肆无忌惮地洒落下来,反射出水一般的光波,在荫蔽处,在树干上,在张赫渝的脸上,近乎透明的白色含着点杏叶的绿色。陆佑白抚了抚被吹得挡住视线的发丝,敞开的白衣被风吹得鼓动,就像是想要挣脱束缚的白鸟。他干脆站起了身,伸手挡住眼前的发梢。张赫渝微微睁开眼,他的视线从光影绰绰的衬衫缓慢挪到少年的身上,他站在荫蔽之下,身上却也落着斑驳的光。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光早已在他们身上留下了足迹。
少年再次仓皇闯入彼此的眼中,只一眼,便再也难忘。
那个午后风声很大,少年的话刚说出口便被风吹散。这样也好,张赫渝垂眸想着,他以后大概再也说不出这样的蠢话了。陆佑白的心跳声盖过了风声,他走上前去问他:“你刚刚说什么?”“没什么……”陆佑白皱眉又追问他,“哈……说了没什么了。”张赫渝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搪塞他。陆佑白只得作罢。他正转身要走,张赫渝却伸手拉住了他的指尖。“怎么了?”“没事……”陆佑白来不及回答,张赫渝又说,“陪我坐坐吧,这风吹着可舒服了。”撒谎,风早就停了。陆佑白睫毛颤了颤,他垂眸看着拉着他的少年,不语。“嗯?”张赫渝挑眉,陆佑白轻轻摇摇头,随后在他身旁曲腿坐下。
牵着他的手一直没有松开。陆佑白看着他修长白皙的手,不知在想些什么。握着他的手又用力了几分,直把自己的体温从这寸皮肤传达过来。陆佑白一怔,他拼命压制的心又悸动起来。“其实我早就想这么做了,从见到你的那一刻就想了,”张赫渝似乎在回忆,然后他又笑出了声,“没想到你自己主动伸出了手。”陆佑白想到了自己那天的窘态,热意慢慢从耳垂袭上两颊。张赫渝笑着,手慢慢抚上他的脸,轻轻摩挲。陆佑白抬眸看着他的眼,呼吸渐渐紊乱。张赫渝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涌了出来,他受不了了,俯身吻住了他。含着他的唇肆意汲取着,灵活的舌头撬开他的牙,与他纠缠得难舍难分。“唔……”陆佑白被他吻得身子都软了,他一边心里暗骂自己的不争气,一边把身体靠在他身上,与他纠缠着。直到微凉的手钻入衣摆,揪住了他胸前一点时他才一个激灵把张赫渝一把推开。“你!”陆佑白满脸通红,“你”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不起。”张赫渝装乖很有一套,他低着头,仿佛真的知道错了。
“你真是……太过了,”陆佑白憋了半天只说出这么一句,“要是他们突然过来看到了那怎么办?!”他亲的时候倒是没管这些,等过后他才突然想起,想到这里,他只觉得后背有些发凉。“不会的,”张赫渝抬起头,眼里满是真诚,“我下次保证不会让他们看到,以后每次都不会的。”“还有以后?!”陆佑白气死了,他能接受的程度也只有牵个小手和接吻,这么……亲密的动作,他还真的有些接受不了。“接吻可以……但你能不能管好你的手。”陆佑白皱着眉,不忿地说。张赫渝怔了怔,说:“你现在不能接受没关系,我可以等。”并没有保证自己以后不会再犯。陆佑白听后白了他一眼,“行行行,希望你遵守承诺。”张赫渝心道我可没说等多久。
闹完后张赫渝总算消停了一会儿,他不知道从哪个地方摸来一包薯片,“咔嚓咔嚓”地吃着。陆佑白就在趴在旁边的草地上抓着画板画画。花了十几分钟才终于完工。他把画纸收好,扑到张赫渝身旁,“说!有没有给我留?!”他“恶狠狠”地揪着张赫渝的衣领说,张赫渝手上正拿着最后一片,他听后笑了笑,在陆佑白的注视下把最后一片叼在嘴里,然后还冲他抬了抬下巴。陆佑白:…… 虽然自觉没出息,但他还是慢慢把头凑了过去,咬下了一半的薯片,正准备起身的时候张赫渝却伸手按住他的头含住了他的唇。陆佑白拼命挣扎,张赫渝桎梏着他,把他亲得迷迷糊糊,最后还不忘把他唯一的薯片衔走。陆佑白被他亲得有些迷离,眼底好像蒙上层水雾,看得张赫渝心里的小鹿蠢蠢欲动。他突然意识到,接吻好像已经不能满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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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终于重新凑到了一起,他们经过慎重商量后做出个决定,“那就去烧烤店吃烧烤吧!”顾薇雅喜得跳了起来,跟个小孩子似的。“哪家?”陈铭嘉捂着不断发生抗议的肚子,有些生无可恋了。“去我哥那里吧,我哥手艺老好了。”张赫渝说着,嘴角抽搐着。陆佑白看着他突然问:“你嘴怎么了?”张赫渝终于破了功,拍着陈铭嘉的肩膀笑。“你还有脸笑?!我唯一的零食就是被你吃的!你还有脸?!”陈铭嘉气骂道,却没做什么动作,问就是不屑(敢),懒(打)得(不)动(过)手。“行了行了,我的我的,我请客行了吧。”他终于不闹了,说出来的话却是一点诚意都没有。“……我服了。”顾薇雅忍不住说,陆佑白也被这两人逗的笑出了声。
仲夏的江城天黑得晚,快七点了天还是没有要黑的迹象。这里离酒店还有点距离,一行人在路上打打闹闹,只可怜了他们的脚。大概过了三十分钟,他们总算在路边拦了辆车。但四个人……还是有点为难了这辆suv,最终陆佑白主动提出等下一辆,张赫渝也以晕车为由下了车。顾薇雅、陈铭嘉:…… “其实吧……这车还可以坐一人。”顾薇雅好心提醒,“那就我坐吧!”陆佑白奸计成功,他坏笑着在张赫渝哀怨的眼神中上了车,“你晕车就走过去吧,锻炼身体。”他笑得很是开心,但只有张赫渝知道他一肚子坏水。“行……”张赫渝近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回答他的是一股尾气。张赫渝:…… 没办法,自己的男朋友就只能自己宠着了。他跟怨妇似得踢着路边小石子,仿佛小石子跟他有什么仇似的。
泄泄沓沓地到了烧烤店时,那三人已经开始大吃特吃了,那还管的上他,只有陆佑白在看到他的时候眼睛一亮,冲着他招手呼喊:“这里这里!”张赫渝觉得自己怨气消了大半,因为剩下的一小半他要留着让悠悠补偿他。已是七点二十四,天上布满了暗蓝色的云,不知道是乌云还是什么。露出的一小片天空还是蓝白色的,远处西方的天空染上点粉色,像极了悠悠害羞时粉嫩的耳垂,张赫渝不要脸地想。“给!这个金针菇可有嚼劲了!”陆佑白递给他一根金针菇,随后拿了根羊肉串大口吃了起来。张赫渝:……虽然但是,他起码惦记着他给了他吃的啊,至少他还是惦记着自己的,对吧!张赫渝心情又明朗了。他笑眯眯地把金针菇吃了个干净,还灌了一大杯橘子味气泡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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咩咩提问:觉得自己是爱的更多,还是被爱的更多?
陆佑白:爱没有多少,爱就是爱。张赫渝:世上没人比我更爱悠悠了!
咩咩提问:觉得谁更恋爱脑?
陆佑白:?(指了指张赫渝)张赫渝:我才不恋爱脑呢……(因为没底气声音逐渐变小)
咩咩提问:平时会因为小事而胡思乱想吗?
陆佑白:呃……会一点吧(没底气)张赫渝:何止一点啊……当年我们差点就……(突然住嘴)我吗?会啊,但是跟他恰恰相反。
咩咩:恰恰相反?那就是自我攻略咯。张赫渝:……不知道啊不知道,可能吧(目光飘离)
(-"-怒)怒更四千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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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