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怀谦的临时居所还在装修,暂时在酒店过渡。
一套三居室的屋子,喻怀谦住次卧,秦思意被安排在主卧。
家庭医生诊断完出来,喻怀谦担心吵到秦思意休息,将人叫到一旁询问。
“秦小姐身子弱,应该是小时候受了凉没及时调理,日子一久久病入体,慢慢的就严重了,现在想要调理估计就比较难了。”医生道。
喻怀谦原本温润的眼神现在褪去,听完也冷了下来,满眼都是对秦思意的心疼。
当年喻凌去世之后后,秦成济与喻家断绝关系,以父亲的名义将秦思意的抚养权握在手里。爷爷一怒之下离开港城,这么多年没再联系。
可不久前接到秦思意寄回来的项链,他们才知道秦成济做了什么。
这次回来就是得了老爷子的命令,他们喻家的小公主得好好疼爱。
“我知道了,她的身体还请您多多伤上心。”喻怀谦语气谦逊,让人不忍拒绝。
等医生离开后,喻怀谦在门外敲了敲门,听到秦思意的回应后才走进去。
特意装扮的粉色屋子,粉色的床上用品,就连床头柜的等都特意选了粉色的。
他记得小时候秦思意最喜欢粉色了。
秦思意靠在床上,屋子里暖洋洋的,手脚的冰冷也恢复了正常。
“哥哥。”她甜甜地喊了一声,“外公收到我寄的项链了吗?”
“收到了,你该早点给哥哥打电话的。”喻怀谦坐在床边,“当时爷爷说的就是气话,你是喻家的人,和秦成济无关。”
秦思意懂他的意思:“我心里知道,但当初两家闹到几乎撕破脸的地步,冒然把你扯进来是对外公对喻家的不负责人。”
秦思意花费大力气拍下的那条项链是喻凌的,也是喻凌遗产的钥匙,当初秦成济拿不到这笔钱也不想便宜了喻家,便低价拆卖了。
秦思意把项链送回喻家确实存了心思,一是替她母亲尽孝,二是让喻家以这笔钱为契机回到港城,三则是对秦成济的报复。
喻怀谦游走商圈多年,哪儿会看不懂秦思意葫芦里买的药。
他不会反感,只会认同她的优秀。
他相信,秦思意的优秀和努力迟早有一天会站在某个高度。
“爷爷在鎏城还有急事需要处理,等过段时间就会回到港城。”
“这么多年,他很想你,一直很想。”
秦思意垂了垂眼睑,声音还如常,“我也很想……你们。”
细长白嫩的手指攥紧被面,压出数道褶皱,心脏似乎有暖流流过,很温暖。
“这些事情以后再想,你现在只需要做一件事——好好休息。”喻怀谦倒了杯红糖水,看着她喝完后躺下。
秦思意纠结再三还是在他离开前抓住他的衣领:“哥哥,我和陆景淮……”
她和陆景淮之间的关系该怎么说呢?
喻怀谦并不意外,依旧是那句话:“好好休息,如果陆景淮是个男人,这些事就该处理得妥帖到位。”
“我总要看到他的诚意,才能放心把自己的宝贝妹妹交给他。”
秦思意愣了下:“哥哥,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喻怀谦看了她好一会儿,突然开口:“你知道三年前陆景淮去过鎏城吗?”
这件事,秦思意还真不知道。
“什么?”她语气激动,挣扎着要坐起来,却被喻怀谦揽住,“他去鎏城干什么?”
喻怀谦卖起关子:“大概是……为了表心意吧。”
秦思意抬头和喻怀谦对视了两秒,从对方眼神里看出他不是开玩笑,不敢置信地呢喃:
“表什么心意?”
“就是……”喻怀谦原本想继续往下说,但中途却停了下来,“自己都在生着病,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以后有机会我再告诉你。”
“好。”
入了夜,秦思意睡意原本就浅,音乐中听到开门的声音。
她以为是喻怀谦,也没多想。
直到自己房门被人拧开,她才觉得不对劲,刚要坐起来,已经被人推了进来。
客厅没开灯,所以看不清进来的人到底是谁。
但秦思意确定不是喻怀谦!
她没主动开口,而是去拿手机,打算给喻怀谦发消息。
然而有一双手速度更快直接从她手里将手机拿走,语气不明道:“想给喻怀谦告状?”
熟悉的语调,熟悉的气息和熟悉的人。
“三哥,您怎么来了?”秦思意问道,手指摁了开关,屋内灯光亮起,陆景淮那张脸就这么清晰的映入眼睛。
陆景淮把手机随手一甩:“喻怀谦一回来,就打算把我一脚踹开?”
秦思意无语,好心劝他:“三哥,这大半夜的你不在家好好休息,要是被人知道,恐怕对您的名声不好。”
陆景淮笑意沉沉,显然并不把她的话放心上:“没有我的首肯,港城谁敢发我的新闻?”
嚣张肆意,傲然桀骜,这才是陆景淮。
秦思意也没指望他能这么容易被劝走,余光却往门口瞥,疑惑喻怀谦怎么还没过来。
陆景淮将她的动作看在眼里,点破她的心思:“想拖延时间到喻怀谦过来?别想了。”
“你做了什么?”
陆景淮道:“喻怀谦确实有本事,想找人拖住他还真费了我不少力气。”
秦思意好不容易遇到疼爱她的家人,怕陆景淮没轻没重地对付喻怀谦,心里担心:“你对喻怀谦做了什么?”
“放心吧,喻怀谦没你想的那么没用,他一来港城便得罪了不少人,把我推出去应付,我只不过是礼尚往来。”陆景淮说了个大概,当着秦思意的面,没说喻怀谦是如何狮子大开口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
秦思意听到喻怀谦没事,整个人顿时安心。
“既然如此,三哥找我难道是想让我向哥哥求情?”他故意这么说。
陆景淮眼神阴森冷厉地盯着她,突然伸手,拇指压住他的唇,扳指抵在她的下颌骨硌得慌,过了几秒钟才开口:“你这声哥哥倒是喊得越来越自如了。”
过往那些羞涩的画面一点点冒出来,秦思意被他盯得不好意思,脸色一点点晕红:“他本来就是我……呜。”
最后的“哥哥”两个字消失在唇齿“交流”中。
秦思意想要推开,可陆景淮已经退开了,语调孟浪:“你喊这两个字的时候,会不会想起……”
“陆景淮!”她没忍住,怒着气喊他!
连日来的气氛也因她这一声而改变。
秦思意的眉尖飞快地抽了下,无力无奈共存:“三哥,你到底想干什么,能不能给个痛快。”
陆景淮说的干脆:“别让我听到你再喊别的男人‘哥哥’。”
秦思意:……
就在秦思意想跟他讲道理时,门外传来开门的声音,她脸色一变,去推陆景淮:“我……怀谦哥回来了,你先躲起来。”
在陆景淮面前,“哥哥”两个字被吞了下去。
陆景淮心满意足,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喻怀谦回来得还真快。”
门已经被推开,喻怀谦换了鞋走过来:“思意,你还没睡吗?”
眼看喻怀谦就要走进来,秦思意着急地揪住陆景淮的衣袖:“三哥,就当你帮帮我,要是被我哥发现你在这儿……”
那她的脸算是丢尽了。
陆景淮:“秦思意,你就这么怕我们的关系被发现?”
“当然怕了。”秦思意脱口而出,因为心慌没注意到陆景淮骤变的脸色,接着道,“你们互相看不顺眼,要是闹起来我都不知道该帮谁。”
她没注意到,无形之中已经将陆景淮和喻怀谦的地位划上等号。
陆景淮但笑不语,喻怀谦是她的亲人,而他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想与亲人关系同等,那就只有夫妻关系了。
“完了,要来不及了。”秦思意一脸生无可奈。
喻怀谦在门口敲了两下,拧开门走进来,眉梢轻挑了下:“这么晚还不睡?”
秦思意脸上出了层汗,气息也有些不稳,拼命克制自己别往衣柜方向看:“刚刚睡了一会儿好多了,哥……怀谦哥出去了吗?”
喻怀谦闻言,戏谑道:“怎么不喊我哥哥了?”
秦思意笑意有些干,绞尽脑汁找了个借口:“觉得这么喊比较亲。”
“哦?”喻怀谦之前还在倚着门,现在直接走进来,手里还拎着个盒子。
上面的烫金印记格外显眼,秦思意一眼就认出来这是高定的礼服。
喻怀谦把礼盒都给她:“爷爷觉得好看,从鎏城专程寄过来,刚刚出门就是去取这个了。”
秦思意:“谢谢外公,谢谢怀谦哥。”
她打开盒子,看到里面躺着的粉色鎏金碎钻公主裙,如果去掉品牌溢价放在网上,大概会有人说幼稚。但秦思意很喜欢,发自内心的喜欢。
送完衣服,喻怀谦还不急着离开,一直聊了快一个多小时才起身,离开前特意往衣柜方向扫了眼,意味不明:“对了,思意,新房那边的衣柜师傅来问我要做多大尺寸,你觉得做多大比较合适?”
秦思意脑袋“嗡”一声震开,这下再也没忍住转头看着柜子,好半天才吐出一句:“怀谦哥,你决定就好。”
“好,等空了我叫师傅去量一量。”
喻怀谦一走,秦思意关上门赤着脚打开衣柜。
酒店的柜子尺寸偏小,陆景淮一米八八的个子站不直只能蜷缩,模样看着格外搞笑。
秦思意没忍住噗嗤一声:“陆景淮,你也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