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效失眠 第3章 失眠

江泊恒还没来得及有别的反应，便看见郑乐也要等的公交车大概是到了，她往前走了两步准备搭车。

与此同时，后头路道上行来一个果贩，推着装满了橙子的推车路过。忽然间，不知怎的那架推车歪了一下，江泊恒刚要过去却见推车已经整个掀倒在地上。

声响自然是引起了郑乐也的注意，她匆忙间往后看了一眼。

此时江泊恒也没顾得上别的，加快步子想要过去帮忙，半路看见郑乐也原本已经迈向公交车的步子停了下来，视线左右摇摆一阵。

最后，又果断转身重新回到了公交车牌的后头，俯下身，去询问果贩情况。

江泊恒顿住步子，没再往前。

推车虽然被掀翻，但好在上面的橙子大部分被倒扣住，只有零星几个散落的，也都被果农眼疾手快地捡回，最后力气很大地将推车独自扶了起来。

全程一气呵成，与方才郑乐也下车时的动作之迅速有得一拼。

谢过郑乐也的好意后，果贩乐呵呵地走了。

郑乐也吐出一口气，然后有些哀怨地坐回了车站备好的椅子上，拨了一个电话。

对面很快就接通。

不知是出于什么——大概是不能在别人打电话时离太近的原则，总之江泊恒站在长长的广告牌后面没有往前，也没有出声。

“怎么会这么倒霉。”郑乐也有些悲伤地倾诉，“车费从两元猛涨至二十元。”

对面说了句什么。

郑乐也：“...不是黑车司机。”

“好了，我不跟你讲这么多先，还要打车回去。”

郑乐也把电话挂掉，从退出到点开打车软件的这一过程中，她甚至开始反思自己刚刚应该再忍十分钟的胃部翻江倒海，而不是惨兮兮地在暗淡无光的街道上等车。

这条路的确没什么人，连路灯都显得孤零零。

公交车站后面的广告牌，是除却路灯以外唯一的光源。

郑乐也低头打开定位，开始填打车地址，正要点确认。

忽然面前晃过一道白光，接着一辆车停在面前。

她侧首看，车窗缓缓降下，一张脸匿在阴影里，看不大清楚，但这辆车她认识，因为自己刚刚才从上面下来。

“想起来还有事要做，正好也在这个方向。”江泊恒降下车窗说，“你散完步了吗？”

郑乐也觉得有一点点尴尬，但还是说，“散完了。”

江泊恒：“那要上车吗，再载你一程。”

他不是傻子，看郑乐也方才的反应大概也猜出来点儿什么，虽然不还不太肯定，打算等会儿试探一下。

手搭在方向盘上，又想到以后开车载人确实得控制一下速度。主要是他平时基本几乎不载人，没这个概念。

听到江泊恒的话，郑乐也虽然有种被抓包的感觉，但介于现在已经快到九点，并且下一趟公交要在三十分钟后才能抵达。

她最后还是点了头，诚心实意地说，“好的，谢谢你，麻烦了。”

上了车，郑乐也拉下安全带，又听见江泊恒开口，“还以为你不会上来，这个点没什么人，很适合一个人散步。”

郑乐也沉默了一下。

因为自己今晚的确有麻烦对方很多，所以决定诚实而委婉地回答。

“其实我也没有很喜欢自己一个人在晚上散步。”

又补充，“而且我有一点怕黑。”

-

郑乐也在家里躺了一整天。

唐慧最近很忙，自昨日从江家出来后就一直在处理工作上的事，甚至要留宿在公司里。

答辩前那段时间事情都挤到了一块儿去，现在闲散下来反而有些不适应，郑乐也迫切地等待着好友姜林的消息，期盼她可以突然告知自己去S市的行程提前。

但比之姜林，更快来到的是方星衍的信息。

姐，我今晚不回去吃饭，你自己吃就可以，不用管我。

想吃什么宵夜，我都带。

郑乐也看着后来附上的补充信息，不由嗤笑一声。小心思难免太过明显，她怎么可能会被收买。

遂回复：别急，我先和小姨说一声。

对面回的无比快。

不要。

你接电话先。

这句话一出来，一般就代表着方星衍妥协的限度达到了顶峰，方才还铁面无私的郑乐也立即回他：不用电话。桥头炸串，老几样。

由于还有夜宵，郑乐也晚饭便打算随便喝点粥垫肚子，谁知却在下午四点刚出头那会儿，见到了出现在家门口的方星衍。

还是一副焉了的状态。

郑乐也探头，“你回来换衣服？”

方星衍慢吞吞地进门，换鞋，“不。”

“那怎么突然回来了？”

“不想去了又。”

意识到什么，郑乐也挣扎着问，“那炸串还有戏吗？”

方星衍瘫到沙发上，仰头看她，语气懒散又欠欠的，“没戏。以及，姐，晚上也准备一下我的饭吧。”

他比了下手势，“我吃两碗饭，谢谢。”

郑乐也沉默地打开了外卖软件。

-

第二日一早，郑乐也刚睁开眼，拿起手机的同一时间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她坐起来接：“喂，小姨。”

“小也，刚起床吗？”唐慧的声音传来，“怎么十点钟才起床，等下又来不及吃早餐。”

郑乐也说，“没关系，午餐晚一点吃就可以。”

唐慧照例唠叨两句，这才进入正题：“公司昨天接了个单，正巧是你许阿姨的分公司旗下的。”

“我现在还在临市，回不去，许总也在今日一早坐了飞机去国外，晚上才回，但我昨天忘记把一份文件拿给她，是需要她现在签署的，现在时间来不及，只能让她儿子代签。”

唐慧说，“这次的业务对我们的益处更大，许总也是看在认识的份上才于我们做交易，所以就得麻烦咱们这边跑一趟。”

郑乐也说，“好，我现在就去吗？”

唐慧说，“不用你跑，让小衍去，天天窝在家里不出门，锻炼一下也好。”

郑乐也想起昨日提前回来的方星衍，说是要吃两碗饭，结果刚吃了几口就一副无法下咽的表情，猜出应该是和原本约他出门的人发生了什么事。

想了想，她说，“没事，我去吧，正好出去吹吹风。”

大概想起什么，唐慧也赞同起来，“也是，顺便可以和小江联络一下感情。”

郑乐也：“倒也不用。”

-

郑乐也摁响门铃之前还有点紧张，因为虽然只是形式主义，也没有正式订婚，一切都只是名义上的。

但贸然独自前来，还是有一点不自在。

不过这一点不自然很快就被打破，手指刚触上门铃，便见有人先一步将门打开。

“小乐姐姐还没来吗？”

小致探出头来，瞪大眼睛正要往外看，熟料却撞到了人，“诶！”

他捂着头往后退了两步，郑乐也赶紧弯腰拉住他，“没事吧？”

听见声音，小致立马把手放了下来，惊喜地抬头看过来，“是小乐姐姐！”

说完，门后跟着走来另一个人，正是一身居家便服的江泊恒，先低头说了句，“别堵在门口。”

又对郑乐也说，“进来吧。”

郑乐也点点头。

走到客厅里，她把包里的文件拿了出来，又递了支笔，“就是这份，你看一下吧。”

江泊恒坐下，接过后说，“好，麻烦了。”

但只是随意看了下就落了笔，并没有很仔细地翻过。

到此，郑乐也感觉自己应该要走了，正组织着语言，手便被拉了起来。

“小乐姐姐，快来快来，我有一本新的漫画书到了！”小致兴奋地说。

郑乐也看着他，又看了眼江泊恒，正要开口，便听见他说，“还有一份文件要拜托你带回去，唐阿姨应该还没来得及说。”

江泊恒的视线从手机里移走，放在桌上，站起身看着她。

男生肤色很白，只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眼下有些青，看起来像是没有睡好。

郑乐也点头，“好的。”

说完，江泊恒便转身上了楼。

见此，小致急不可耐地也站了起来，对郑乐也说，“走吧？”

郑乐也笑了，“好。”

小致的房间里其实并不乱，上次来看就这么觉得了。这个年纪的小男孩应该是很调皮的，但房间里的玩具却规整的很齐。

除却并非在这里常住，和有保姆打扫的原因外，从小致的行为举止上其实也能看得出来，他是一个比较懂事的小孩，很有原则和礼貌。

虽然总会缠着郑乐也，但那是在确定她并不反感下才这样的。

所以郑乐也很喜欢他，也愿意和他一起玩。

小致从架子上拿下来一本书，这本比之前那几本都要薄一些，但从新旧角度来看倒也并不差多少，“这是我从家里带过来的，还没有看过，我们一起看好吗？”

郑乐也笑着说，“好的呀。”

小致开心地坐在凳子上，把书本摊开放在桌子上，想起什么，又担忧地对郑乐也说，“小乐姐姐，差点忘记说，这本和我上次给你看的那本剧情是连续的，如果断开的话会不知道剧情，你有把它看完吗？”

江泊恒到的时候正好听见了这句话，门没有关，大概是方便他拿好文件直接过来。

听到这儿，他本想着待会儿一定要和江致尧讲清楚，不可以随便要求别人看完只有自己喜欢的书，做只有自己喜欢的事。

“当然看完了。”郑乐也没有很骄傲地说，“熊小哥和自己的弟弟走失后，错认了其他小熊，知道真相时感到伤心，再也不优雅。”

听着郑乐也的话，小致的眼睛越来越亮，像有星星在闪烁着，小鸡啄米一样点头，“对对，就是这样！”

“这本叫《高兴的熊兄弟》，肯定是熊小哥和熊小弟重逢后的故事！”小致兴致勃勃地在漫画书上点点戳戳，一旁郑乐也低着头在听。

江泊恒有些意外。本以为只是很随意的敷衍，没曾想对方真的有好好在听。

他的目光落到郑乐也身上，正要思索什么，陡然间，小致另人大跌眼镜的话就这么直愣愣传入耳中。

“小乐姐姐，我偷偷告诉你喔，我小哥哥睡眠质量一直很好的，结果昨天晚上居然失眠了！然后他今天就找你过来！”

小致的手挡在嘴巴前，做了一些没有意义的遮挡，“虽然你不喜欢他，但是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点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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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