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玄尧缓下手中的动作,顿了顿,随后向下夹住那小盒子,才从元樱里衣里拿出手。
他将那小铁盒子举到元樱面前,“你没看过?”
元樱摇摇头,眼眶都被刚刚吓得带起了湿意,“没,我没看。”
秦玄尧揭开那小盒子,拿出里面被绑着的绢布,抬眼睨了一眼低垂着头的元樱。
将绑着的绳带退下去,手掌大小的绢布上,寥寥写着几个字:
“找人与容私通!”
“哈哈”
秦玄尧看到这简单的几个字,大笑出声,随即冷下脸。
皇宫里这些下贱手段,还用在受罚的容妃身上。
还真是不择手段得很!
秦玄尧将那块绢布仍向空中,抬起匕首,挥舞几下,那绢布便碎成小块,掉落在地。
元樱看着他瞬间阴沉下来的样子,知道那绢布里定是有重要的消息。
正在她思索着的时候,秦玄尧将视线转向她,元樱忙避开低下了头。
秦玄尧嘴角抻了抻,这绢布基本做实灵安寺,不是单纯的佛家净地。
也是,皇家寺院哪能真那么干净。
秦玄尧想到此,转回身,再次来到元樱面前。
“知道那里面写的什么吗?”
他将刀背按在元樱露在外,嗓子下面的锁骨窝处。冰凉的触感,让元樱本能地缩了缩膀子。
她又摇了摇头。
那刀背顺着锁骨窝慢悠悠往下滑,他又问道:
“见过太子吗?”声音淡淡地,不含一丝感情。
“没有。”
“可知太子是谁?”
元樱不知道她问这些是什么意思,但她从魂穿过来后,就没有下过山,与世隔绝,哪知道皇家的事情,
“不知道。”
“呵呵”
又是一声冷笑,“那你可认识我?”
元樱起先摇摇头,又点点头,“您是尧郡王。”
“今日之前见过我吗?”
元樱晃了晃头,想摇头,可她又顿住了。
这人喜怒无妄,她该说见过还是该说没见过。
元樱没说话。
秦玄尧停着的刀柄瞬间换了方向,锋利的刀口,当下便将她的里衣划开一道口子,连带着藕色的肚兜,都被划开了。
一股冷风从划开的口子里,窜进去,冷飕飕的,激起她一身鸡皮疙瘩。
秦玄尧将视线划向元樱,她脸都气的红一阵白一阵,但死咬着唇,不敢发出声。
“为什么不说话?”
“昨天的人受伤了,但你没受伤,”说着元樱委屈地哭出声,“我不知道那人是不是您,没法确认今日之前,见没见过尧郡王。”
带着哭腔的元樱哪知采个药而已,会招惹这是非。这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她又如待宰羔羊,死在这里大概都没人管。
好容易魂穿过来,以为能好好苟且一世,没想到还是遇上了这倒霉祸事。
“哭吧,你越哭,本王越兴奋。”
话里含着风流,但他一张刀刻般锋利的脸上,却尽是淡漠。
元樱闻言,硬忍住了眼泪。红着眼看着他,满脸倔强和无措。
秦玄尧听她息了声,才停下手中的动作,坐到一边的榻上,扭了扭有些酸的脖子。
“平日里经常上山采药?”
秦玄尧在她身上,嗅到了淡淡地药草味。
这个味道不是一天能沾染上的。
“是,每隔七八天,我就会上山采药草,寺院里的师傅师姐们都知道。”
元樱哽着嗓子,一顿一顿地如实说着。
秦玄尧听到这,知道昨夜她没骗他,大概是真的回去找药草去了。
“嗯,都跟谁一起?”
“一般都是我一个人,偶尔师姐会同我一起山上。”
秦玄尧挑挑眉,“你师姐,多久陪你一次。”
元樱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便认真回忆了一番,“不定期,有时候一个月一次,有时候三个月一次,师姐上山采老山参。”
“老山参,做什么用?”
元樱问过元华,她没说,她也没再细问,“不知道,不过老山参是一种很好的滋补药。”
“既然是滋补的药,你不能采么,何须你师姐每隔一阵子去?”
元樱被他问的一愣,她也问过同样的问题。
“我采的基础药材,大部分喜阳,好找,山参喜阴,不太好找,所以才……”
秦玄尧手撑着膝盖,这道是个好的解释。
他没再继续问元樱什么,只是盯着她被划烂的地方,和她使力侧着的身子,刀口处堪堪掩着的地方,在她身体晃动间,若隐若现。
“你这小尼姑多大了,为何带发修行?”
秦玄尧这才开始认真打量元樱。
倒真是个标志的,细白的皮肤,俏鼻小脸,小鹿般的眼眸,怎么会流落在这荒凉的驼铃山上。
元樱不知他突然转移话锋,是何意。只依旧想着避开他的视线,尽量用衣袍遮胸间被他划破的地方。
“18。我是孤儿,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在没有找到父母之前,师父说不能剃发。”
“呵,小小寺院,规矩倒是不少。”
秦玄尧站起身,走到元樱面前。他站的笔挺,视线向下扫着她,大概是个子高看的累,他又惯性地捏起了元樱的下巴。
“可有被男人动过?”
秦玄尧问得直白,但元樱起先没听懂,愣怔着眨了眨眼,待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啥后,脸瞬间刷红,
她连连摇头,“不,不曾。”
显然这话有点吓到她了,她眼里当下就又涌起了恐惧,甚至压过羞赧。
秦玄尧看到她的表情,很满意。冷淡的脸上,难得地浮起一丝笑意。
但秦玄尧似乎并不相信她说的,只拉起她的里衣下摆,向下滑去。
不消片刻,元樱就感觉到一阵刺痛。
秦玄尧摸到那层阻碍,才抽出手,当着元樱怒气冲冲的小脸,将中指舔了舔,
“这次倒是没说谎。”
“无耻。”
元樱忍无可忍,骂出声。
但骂完,看到秦玄尧瞟过来的眸子,她当下就躲闪开了。耳根红红的,整张脸都如煮熟了一般,嫣红。
秦玄尧放开她的下巴,将她从那刀架上拉了下来。
元樱被挂的有些酸的腿,一下子跌回地面。
她用自己被绑着的手,将胸间的衣服裹好,后退着缩到一旁,将袍子的绳结系了起来。
秦玄尧仿佛在看什么不相干的物件一样,睨着缩在角落处的元樱,
“上一个骂本王的人,已经变成哑巴了。”
元樱看他的眼神,知道他说的出便做得出。
当即没再骂什么,只是满眼都防备地盯着他,深怕他手里那把匕首也向她砍过来。
秦玄尧又坐回桌上,抬手冲元樱招了招手,
“过来。”
元樱摇了摇头,“尧郡王,我知道的都说了,我没有说谎,放过我吧。”
她又恨又怕,又不敢顶撞,只惨兮兮地求着秦玄尧。
“本王不喜欢说重复的话。”
秦玄尧面色不改,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元樱怯生生的样子。
元樱见他态度强硬,硬忍着畏怯,挪动到他腿边,低着头不吭声。
“叫什么名字?”
秦玄尧看着她头顶的发旋,问出了这个可有可无的问题。
“元樱”
“你口中的师姐,可会经常一个人外出?”
秦玄尧排除了元樱的嫌疑,将矛头指向了元华。
“没有。”
“可有记清楚?”秦玄尧又道。
元樱低着头解释道:“师姐平日里都要带我们参禅,没有时间外出。”
“那,晚上呢?”
元樱抬头看向秦玄尧,不知他何意,便没再言语。
“怎么,不知道了?”秦玄尧凑近她脸边,“看来你对这个师姐,也不是很了解。”
元樱躲开他的视线,垂下头声音低了下来,
“师姐有单独的屋子,夜里,我不知道……”
秦玄尧站起身没再问什么,对着门口道:
“来人!”
等在外面的小五和守卫士兵掀帘进来,见元樱半跪在桌边,披散着头发,小五来到秦玄尧身边,“三爷。”
秦玄尧晃头指了指元樱,“带下去吧。”
小五一挥手,士兵将那黑袍子又罩在了她头上,抓着她的胳膊,拉出了帐篷。
“三爷,该换药了。”
小五见天色不早,担心他的伤口,“要不我把那军医叫过来?”
“不急,去把另外一个尼姑带过来。”
“爷……好吧。”
元樱被送回原来的帐篷,元华刚要问她点什么,哪知就又进来一个士兵,一把将她带了起来。
“干什么,你们带我去哪?”元华慌乱地问着。
“师姐……”元樱刚遭了一番罪,又听元华也要被带走,她被遮着的脑袋,转向声音的方向。
但那士兵依旧没什么话,不多时,帐篷就归于安静。
元樱蹲坐在榻上,缩成一团,也不知道秦玄尧会怎么逼问元华,那人到底要查什么?
心里的疑惑和担忧,如同雪球一样,在元樱心里越滚越大。
元华被带到秦玄尧的军帐里,她显然比元樱要镇定许多。
再被揭开黑袍后,她眼神平静地冲秦玄尧施了一礼,“尧郡王。”
秦玄尧背着手,看着冷静的元华,果真年长一些倒是更冷静些。
“你是那小尼姑的师姐吧!”
元华温和地点了点头,“是,尧郡王。”
秦玄尧绕着元华转了一圈,“果然,却有师姐的样,胆子大很多。”
“尧郡王过誉了,您有话就问。”
“呵呵,好,昨夜你为什么没回寺院?”秦玄尧百无聊赖的把玩着匕首,在元华身边转来转去。
“跟师妹上山采药,被雨挡路。”元华目视前方,平静地说着。
“你们二人可曾有分开过?”
秦玄尧一直注视着元华的表情。
显然被问到这的时候,元华眼睛向左转了转,随即道,“没有。”
“没有。”秦玄尧重复着这两个,嘴角牵了牵,一脚踹向元华的膝盖,她被这一脚揣的直接跪趴在了地上。
“听说过本王在外的名声吧,我可没什么耐心听你胡说八道。从此刻开始,你瞎说一句,本王就给你记一个人,你要不怕被这军营里的人都轮一遍,你就尽管胡说。”
秦玄尧皮笑肉不笑的用刀柄,拍打着元华的脸,“你看看本王到底怕不怕,你们灵安寺背后的主。”
元华被秦玄尧的话镇住了,她挣扎着直起身,额间身间渗出了汗,
“尧郡王但问就是!”她故作镇定地依旧目视前方。
“砰”
秦玄尧坐回桌边,一把将匕首扔在桌上,“说吧,你经常外出到底是为了什么?”
元华手撑着膝盖,蹦出两个字,“采参。”
“采参做什么?”
“宫里每年定期要老山参,我只是奉命。”元华到底是打理寺院的,虽然刚刚被秦玄尧吓到了,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秦玄尧终于听得顺耳了,他又问道:
“平日里除了你和那小尼姑,谁还经常外出?”
“寺院每个人分工不同,除了夜间,都可在山里活动。”
“今日之前,最近一次宫里来人是什么时候?”
元华想了想,“三个月前。”
“是谁接待的?”
元华往秦玄尧的方向看了看,回忆了一下,才又道:
“师父,我,还有元芜。”
“元芜?”秦玄尧头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她是谁?”
元华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她是二师妹,平日里,负责接待宫中的来客。”
秦玄尧听到此处,便了然了。
灵安寺里的尼姑们,都各司其职,不简单。
随后他又问了一些问题,便让人将元华带了下去。
小五看着坐在那里陷入沉思的秦玄尧,问道:
“三爷,可问出些什么?”
秦玄尧目光炯炯地直视着,被风掀起的帘子,肯定地道:
“容妃娘娘在灵安寺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