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玄尧将手里的东西,扔到桌上,打量着元樱的屋子,有一半的地方,都摆着各种瓶瓶罐罐。
“你这小尼姑,怎么回到寺院,就忘了本王昨天跟你讲的话了?”
他走到元樱身边,看着她将身边的衣服拽起来,拿进被子里熙熙梭梭地穿进去。
元樱穿好衣服才转过身,看向打量着她的秦玄尧,
“没有,只是师父近期不让随便外出。”
秦玄尧指了指桌上他带来的东西,顺势便躺在了她的床榻上,“你这屋怎么跟个药房一样?四处都是药草。”
元樱从床上下来来到桌前,打开那个包裹,里面放着麻布,药。
“尧郡王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元樱拿出其中一包,找了个干净的小碗,倒了些水,将药化开。折返回床边,见秦玄尧大喇喇地躺在自己的床上,她秀眉微簇。
“整个院子,就你这里能闻到药味,还亮着灯,都不用本王猜。”
元樱想让他从床上下来,但一想他腰间的伤只能躺下来上药,出于对伤者的尊重,她到底没说出口。
只从旁拉过一个凳子,将碗放在凳子上,拿了个小勺,抬起头对秦玄尧道:
“尧郡王把衣服拉开吧。”
秦玄尧视线从远处的药草上拉回来,手抬起来,搁在脑后,凝望着元樱,
“还需本王自己动手?”
元樱舔舔唇,心里暗暗骂了句,到底还是将勺子搁回了碗里,才抬手到他衣襟前,
“那冒犯了。”
说着,伸到他腰间,有些费力得将腰带解开。
随后望向他脖颈的地方,看到盘扣的位置,她深长胳膊,将他衣服右边的盘扣一颗颗解开。
外袍,因重力垂在一边。
到了里衣,元樱又抬眸看向秦玄尧。此时他正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元樱咬了咬唇角,有些难为情地伸手,解开了他里衣的带子。
两处伤口便露了出来。
看着那伤口,元樱面上的羞窘之意消下去了些。
她起身去一旁拿过一把剪刀,将麻布剪开,看那伤口周边已经有凝固的迹象,炎症消的差不多了。
元樱这才拿起碗,挖了一勺药,在他腰间的伤口抹了一圈。
这期间秦玄尧没有任何反应。
但他额心还是渗出了汗。
药物渗入伤口刺激,那个痛感还是挺直接的。
勺子不大,她又挖了一勺,才将伤口全部覆盖。
接下来便是腰间。
这一处的位置,是让元樱更为难的地方。
她抓着他的裤腰,做了一阵心里反应。
眼一闭,一拽,那亵裤被被她扯到了腿弯。
还好秦玄尧没有什么反应,元樱在落下亵裤的当下,迅速拽过他的衣袍一角,盖在特殊位置。
一气呵成。
随后元樱这才睁开眼。
但是衣袍盖偏了,元樱忙又侧过头,将衣袍拉开了些。这才开始剪所需要的麻布。
在她这一番奇奇怪怪的行为过后,秦玄尧只勾了勾唇角,真是拿腔的厉害。
元樱用了很快的速度,剥下他身上原来的麻布。之后又撇着头,仔细将药给他快速涂了上去。
这才拿来麻布,半闭半睁着眼,给他裹麻布。
但到底是难免手会碰到它,秦玄尧这时幽幽睁开眼,呢喃了一句,“笨手笨脚。”
元樱只吭哧吭哧裹着,没吱声。
只是缠腰的速度,稍微慢了些。
直到需要穿过腿下的时候,她才迫不得已地小声道:“尧郡王抬一下腿。”
秦玄尧这回倒是配合,微曲起一条腿。元樱几乎是快速将纱布穿了过去。
腰腹间的伤口颇废了番功夫,但终于是包好了。
元樱顺势在这功夫,也将他的亵裤拉了起来。
这次比上次要利索很多。
秦玄尧这才坐起身,将外衫脱了下去。
元樱微弓着腰身,给他将胸间的伤也包扎了一遍。
两人默契地都没有说话。
元芜洗漱完,来院子里倒水。往回走的时候,看到另一处亮灯的地方,视线便无意中转了过去。
但这一看不要紧,她居然看到灯影下有两个人影,
那是元樱的屋子。
元芜停下来自言自语道:“这么晚了,谁会在元樱屋里?”
出于好奇,元芜将盆子放到自己屋门口,就往元樱屋子处走去。
元樱给秦玄尧包扎完,将剩余的药渣倒掉,又将麻布放回桌子旁。
“砰砰砰”
忽地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元樱登时惊恐地看向秦玄尧,但那人却不紧不慢地系着腰带,回望着元樱的脸。
似乎是要看好戏,他一点也不着急。
元樱咬了咬唇,迅速将桌上的药包搁到柜子下面,低声问道:
“谁啊?”
元芜站在门口,“是我,元芜。”
元樱紧张地扣着手,“哦,师姐,这么晚了可是有事?”
“我在外面看到你屋里有人,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果然是暴露了。
元樱忙示意秦玄尧躲一躲。
秦玄尧看她那般紧张,脸都皱成一团,倒也升起一丝好心,一把拉起被子,将自己裹了进去。
元樱待他捂严实了,这才又对着门口道:“师姐看错了吧,我刚刚在洗漱,等我穿好衣服,给师姐开门。”
元芜又往她窗口的位置看了看,现在确实没人。
元芜撇了撇头,难道刚刚是看花眼了,便道:
“哦,那没事了。可能我刚刚看岔了,你早点休息吧。”
听她话里的意思,元樱这才松了一口气,“好的师姐,你也早点休息。”
“嗯。”
听到脚步声逐渐远去,元樱挪步到门口,趴在门口处,听到关门声,她才小跑着到床边,将被子拉开,
“尧郡王药已经上完了,你赶紧走吧,不然要被发现了。”
秦玄尧此时脸上被捂地汗津津,面色白里透红,到让他看起来少了些攻击力。
见危机已解除,他才坐起身抹掉鼻头的汗渍,一手撑在支起的膝盖处,有些没耐心地道:“干嘛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你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理确实是这么个理,但到底在这个时间点,这个地方,有理也说不清。
元樱险些被他给误导了。
“尧郡王,这里是灵安寺,你又深更半夜出现在我的屋子里,这怎么也不好说清楚。”
元樱还试图跟他解释一下。
秦玄尧挑了挑眉,“所以呢,你们这里的小尼姑这么在意名节,莫不是还有嫁人为妻的打算?”
“……”
真是无理也要三分辩。
元樱瞬间觉着,跟眼前这人讨论是非,就是在对牛弹琴。
她说不过他,元樱索性改口道:
“好了,既然已经上完药,尧郡王还是赶紧离开吧,免得再被其他人看到。”
元樱说完便低下了头,用行动下起了逐客令。
秦玄尧还没被人安排过做事,她越这么说,他越不想走。
索性又耍赖似地躺了下来,“本王还不走了,今天就住你这里,你这小尼姑又能奈我何?”
“你!”
元樱手垂在两侧,被她的话惹地快急哭了。半晌,没说出话来。
最后索性将门打开,自己出了院子。
既然他不肯走,那她离开。
秦玄尧躺在那里,见她气呼呼地出了屋子。心道一个小尼姑,倒真是拗得很。
他躺在床上忍不住笑了几声,才下了床。
留着她还有大用,秦玄尧也没想为难她,只不过是看着她好玩逗逗她罢了。
走到门口边,见元樱坐在石阶上,耿着背,似乎是打算坐一夜。
过了一阵,元华忽然从屋里出来了。
一扭头见元樱一个人坐在那里,以为她是有什么心事睡不着。
她倒了水,拎着盆来到元樱身边,“怎么了阿樱,还不睡?”
元樱见是元华,慌忙站起身,往屋里看了一眼,
“哦,我刚洗完澡,有点闷,出来透透气。”
元华没做她想,就道:“不早了,快回去睡吧。”
元樱脸绷的有点僵,她机械地点了点头,“师姐也快睡吧。”
说着就要回去,可刚迈出几步,随后又折返回来,
“阿樱,最近我头老是疼,你看吃点什么药合适?”
元樱见元华又折返回来,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结结巴巴道:“呃……师姐疼的厉害吗,要不我明天配好了给师姐送去。”
“哎,我记得上次你给我送了一个什么香,我闻了就不疼了。你要不去给我再拿点?”
元樱交握在腰间的手都拧成了一团,没言语。
元华见她不动弹,碰了碰她的胳膊,“没有了?”
“哦,有,有,我这就去取。”说着元樱就要往屋里走。
元华也跟了上来,
“我陪你去,省的你还得出来。”
元樱“不用”两个字卡在喉咙里,硬是没说出口,只点着头,干笑着,“好啊。”
她一边往回走,一边心里默念,尧郡王啊尧郡王,希望你听到声音,能躲一躲,不然我真要被你害死了。
她缩着肩膀,握着拳,一副赴死的样子,往屋子去。
在踏进屋的那一刻,她都不敢看向床边,脖间都吓出了汗。
元华跟在她身后进来,见她床铺乱七八糟,便走过去,
“你这丫头,床单不拉好,睡觉不硌得慌啊。”说着就往床边走去。
元樱闻声快速转过头,床上哪还有秦玄尧的人影。她立时在屋子里四处搜寻着他的踪迹。
可是看了所有能藏匿下的地方,都没见到秦玄尧。
元樱有种或见了鬼的感觉。
他莫不是会遁地术?
整理完被子,元华见元樱还呆站在那,“怎么了?”
“哦,没事。”元樱从游神的状态回过劲,忙跑到药柜前,踮脚拉开一个柜子,取出几支香,
“师姐,就是这个,你每天睡觉前点着,会缓解头痛。”
你这丫头,奇奇怪怪。
元华接过香,看着一向冷静的元樱,今日似乎有些不对劲。
她抬起手摸了摸元樱的额头,“阿樱,你怎么了,发烧了?”
元樱心口的大石还悬在那,但至少他不在这屋子里,只拉下元华的手道:
“师姐我没事,大概是前几日没休息好,有点恍惚。”
元华也理解,被抓到军营后,她至今都心有余悸。
“早点休息吧,我们已经回到了寺院,没事了。”
“师姐也早点去睡吧。”
待元华离开后,元樱迅速关上门,翻遍了屋子的各个角落,甚至连床板都翻起来,都没寻到秦玄尧。
元樱一屁股坐在床上,喃喃道:
“他什么时候走的?”
她被这诡异的事情,折腾地躺在那里一夜没了睡意。
秦玄尧其实在她出外面的时候,就已经出了屋子,飞离了院落。
只是他的轻功很好,元樱正坐在那里生闷气,她完全没有发现。
回到山间的帐篷,秦玄尧吩咐士兵,在寺院暗处监视。
他则回去休息。
上次的密信没送出去,秦玄尧猜一定会有第二次。
这次走的急,他还没得及问那小尼姑,监视出了什么结果。
下次定得问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