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鲸摇篮曲 第5章 第五章

游离过去的时候，许应澜刚好从管理局拉起来的封锁区中出来。

许应澜朝他走了过来，“游离。”

游离观察他的状态，“没受伤吧？”

“没有，”许应澜摇头，“甚至都算不上交战。”

许应澜把他追到桥口时的情况告诉了游离，他把目标车辆的轮胎打爆的同时也使用了异能去困住对方，结果他跑过去后却发现车里已经空无一人。

他很肯定对方绝对没有从车上下来，保险起见，他还第一时间用异能封锁了整辆车，避免遇上的是可以隐身的异能者，但车内除了几缕很快就消失的，残留的异能形成的红色烟雾外，什么都没有了。

“还是被他跑了，管理局的人员搜查了周边，也没找到他的任何踪迹。大概是空间类的异能，传送的距离比较远，管理局的搜查范围还在扩大。”

游离也在第一时间查看了附近的监控，的确没有发现目标的踪影，而且没过多久那些监控便都被人为下线了。

“还有协助他的人，但我没能定位……”

突然，游离的话还没有说完，两人像是察觉到什么一般同时转身，却见附近所有的监控设备都同时转动，对准了他们这里。

设备上的红灯高频闪烁着，线路连接处也“滋滋”地开始冒出电光。

游离迅速呼出终端的屏幕，骇入监控设备的界面现在只显示出了一堆乱码。

他抬头再看向监控，只是眨了下眼，异能便被再次触发，每个监控上都出现了模糊的笑脸投影。

它们忽大忽小地变化着，最后“笑脸”投影在他眼中张嘴大笑，周围的监控设备响了一声后彻底停止运转。

被损坏的监控设备上掉了个零件下来，滚落到了距离比较近的许应澜脚边，许应澜将它捡起。

他看向断连的监控，“这么明显的动作，是在挑衅呢。”

再低头查看零件，许应澜注意到上面也有几乎微不可见的一丝红雾，很快便也消失殆尽。

游离也皱起眉，但仅靠他手上的终端没法破解出协助者的位置，还需要去借助其他设备。

许应澜原本开的那辆车不便开走，两人便和管理局换了一辆普通的车，恰好遇见过来的叶徵。

看见许应澜旁边的人后，他的表情有些诧异，“游离？”

“叶警官。”

叶徵把车钥匙扔过去，“好吧，执行者和画师的组合倒是少见。有线索了？”

“多谢，叶警官。”许应澜接住钥匙，“我们先去调查破坏监控和交通设施的人，后续信息我会同步到管理局。”

许应澜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让游离进去，自己打开主驾驶的门后又想起了什么，他扭头询问叶徵，“那位被攻击的受害者情况怎么样？”

“身上发现了多处刀伤，好在都不致命，医生说是失血比较严重，但送医及时已经脱离危险了。”叶徵说，“不过要等他清醒过来的话，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有消息我会联系你的。”

“人没事就是万幸。那就麻烦你了，叶警官。”许应澜坐上车，“我们先走了。”

叶徵朝他们挥了挥手。

车转了个方向，离开海湾桥口，朝着画室开去。

路上，许应澜收到了审判庭的信息，刚才把情况上报给审判庭后，新的抓捕任务下发给了他。

本来他进入休假时间，任务可以移交给其他成员，但是目标的几次现身也都在这附近，游离甚至撞上过对方，不抓到人他也很难放心，决定亲自处理掉此事。

许应澜关掉信息后往副驾驶座瞥了一眼，看见游离一直在看终端，“你在看什么，游离？”

“是刚才骇入城市交通系统时出现的代码。”

“城市系统里的？”

“不，应该是帮助目标逃跑的那个人留下的。”

而且很可能，这也是对方的异能。

车很快就停在了画室门口，两人下车进入画室，走去里间的地下室入口处。

地下室的门藏得非常隐蔽，不按下解锁键的话，完全看不出堆放着各种未开封画具的角落里有扇门，一丝痕迹都看不出来。

两人走进门，许应澜跟在游离身边，地下室中摆放的各类精密仪器与齐全的电子设备也让人看得瞠目结舌，谁能想得到一间画室底下居然能有这些东西，“这些设备……很难想象霖先生只是个画家。”

游离打开灯，上前启动地下室的中央电脑，“你知道的，霖先生是二十一区人，以前是星盟的成员。”

几年前那个仅仅存在了几个月的星际联盟，吸纳了不少各个领域的人才。游离的骇客技术也是和霖弦学的。

“我第一次知道的时候真是被吓了一跳，”许应澜感叹道，“院长的朋友真是卧虎藏龙。”

许应澜的父母与叔叔离世后，给他留下了不少遗产，然后一夜之间，许应澜突然就多出了很多一面都没见过的“亲戚”。

话语之间无非是觉得许应澜太小，遗产不便全都交给他，想要分一杯羹。

那时的游离也还小，只觉得那些天天去骚扰许应澜的人讨厌而且不怀好意，拿异能把人吓跑也不现实，便去求助了院长。

后来，两个孩子再也没看见过许应澜那些烦人的“亲戚”，许应澜父母与叔叔留下的遗产也全部交到了许应澜手上。

中央电脑与旁边独立的两个显示屏一同亮起，游离把终端的芯片放进中央电脑里读取，调出数据。

“先等一下。”

许应澜拦住游离，把自己的终端也接到了中央电脑上，然后用自己审判庭执行者的身份卡在上面激活了对二十三区城市系统的使用权限。

“审判庭有城市系统的权限，这样会更方便。”

正在操作电脑的游离看见刚刚还显示加密的内容已经显示全部被解锁，“这个不能随便给别人吧？”

“你又不是别人，”许应澜理所当然地说，“没关系的。”

游离的手顿了下，“这么信任我，小心我用这个把你在‘Galaxy’上的头像换掉。”

“哎？”许应澜感到了危险，“不要给我换成那个会一直‘孤寡孤寡’叫的青蛙头像啊——”

游离没有再出声，在中央电脑上点击着，追踪到海湾桥附近的电子设备，依靠审判庭的权限很轻松地调出了设备的工作信息。

差不多从凌晨两点十分开始，能拍到目标的监控设备便都同时下线了，而且根据时间差来看，是监控设备先损坏，目标才向那个方向移动。

是幕后者在给他引路。

虽然这个时间对方可能已经把所有痕迹都删除了，但游离还是把设备都挨个调查了一遍。

查到桥口附近的设备时，游离找到了一个没有断连的监控，但录像里很明显是在循环播放着同一个画面。

等等。

游离在画面中锁定了忽明忽暗的黑色施工警示灯。

“这个灯光的闪烁频率，是有规律的。”

许应澜也凑近观察那个红色的警示灯，“的确，它会在连续闪几次后停下一小会儿……”

画面中没有别的会移动的参照物，所以看起来像是同一个录像在循环播放，但其实是经过处理的，并不是完全在循环播放。

游离开始尝试破解讯息并且追查录像的来源，思索后，他又将那段不知名代码放在了一旁当做参考。

游离破解的时候，许应澜的终端收到了审判庭发给他的关于抓捕目标的部分资料。

对方名叫维克托，并不是二十三区人，而是一个月前从边境非法闯进来的。他曾在二十三区杀害过六人，六名受害者皆被维克托的力量吸食血液，几乎变成了干尸。

维克托隐藏自己的能力很强，还有空间传送异能和靠血液强化自己的能力，导致负责追捕他的管理局人员一直没能成功。

不过他这次没有收到处决令，任务是将对方活着押送回审判庭。

这倒是少见，一般执行者的任务都伴随着处决令，他们负责将管理局处理不了的异能者罪犯就地正法。

许应澜翻看资料的时候，游离破解出了一段新的代码，他把两段代码放在一起，还是毫无头绪。

他不自觉地盯着这两段奇怪的代码看，周围在此时突然安静下来，连机器运转的声音都消失不见，视野里的所有色彩渐渐加深，随后，灰色的显示屏被一团雾气包裹。

屏幕上面的代码扭曲变形成了一个深色的圆形“笑脸”，几秒后，“笑脸”消失，原来的位置上出现了一个，网址？

“……游离？”许应澜敏锐地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异能波动，他凑近一动不动盯着屏幕的游离，轻轻晃了晃他，“游离？你怎么了？”

网址出现后没多久，游离眼前的画面再次恢复正常。

许应澜的呼唤让游离回过神来，他揉了揉眼睛，他的眼睛被一抹红色侵染，又在转瞬间恢复，“抱歉，让你担心了，我没事。只是刚刚又触发了回溯。”

“回溯？在这里吗？”许应澜皱眉，表情严肃起来，“难不成那人来过这里？”

虽然游离的异能生成的影像只有他自己可以看到，但许应澜也听游离描述过那些画面以及影像的限制。

“重现这片区域过去发生的一切”，但这岂不是意味着有人在他们没有察觉的情况下闯入了地下室？

“不是的，”游离摇了摇头，“我看见的并非是他来过这里的影像。”

也是最近这段时间，他的异能不知为何增加了这个新功能。

游离把他看见的内容告诉了许应澜，然后将网址打出来，按下回车键跳转后，网页却变成了“Galaxy”主页，紧接着，中央电脑上登录的账号便接收到了一封没有命名的邮件。

好在这里登录的账号只是个没有任何信息的备用号，游离将邮件打开，看见了一个文档和几段录像。

“这是维克托的个人资料？”许应澜点开了文档，他把审判庭发来的资料显示在旁边进行对比，“与审判庭的资料一致。”

两人又将剩下的录像看完，意外地发现那居然是被删除的拍到维克托的监控录像。

“有这些录像就能推断出他大致的逃跑路线，而且根据资料来看，他的空间传送也是有限制的，并不能随时随地使用。”

不然也不会被他追了几条街一直追到桥口才用异能逃跑。

但这些录像也未必是来帮助他们的，还是小心为上。

许应澜打开终端，将资料整理了一下后同步到管理局，他发完看了眼时间，他们在地下室待的时间不短，再加上追击维克托消耗的时间，天都已经快亮了。

游离还在认真浏览录像，以免错过隐藏信息。他的眼前却突然出现了一只手，游离下意识闭眼，那只手便下落，遮住了他的眼睛。

“我刚看了时间，已经很晚了，你先回去吧，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许应澜在手指上附加异能，轻轻地在游离眼周按压，缓解他的疲劳，“你的眼睛不要长时间去看屏幕。”

许应澜的按摩让游离感觉眼睛的酸涩感减少了一些，他按住许应澜的手，“你好像变成了我的什么长辈。”

“是是，我的先生，你变成了我的小辈。”许应澜把手从游离的腰上放开，“说起来我比你大，叫我声哥哥也可以。”

“不。”游离拒绝，“你从小时候就一直希望我这么叫你。”

“你还记得呢，”许应澜笑了几声，“我现在也没放弃。”

“不会实现的。”

“别这么说嘛。”

两人把地下室的设备关闭，返回了画室。游离敲了敲门旁边的墙壁，门自动闭合，缝隙处闪了下光后，变得和墙壁一模一样，丝毫看不出来那里有扇门。

“我先送你回去。”

离开之前，许应澜从画室的架子上拿了件更厚的外套过来，披在游离身上。

“外面很冷，穿好。下次不许穿这么少就在大晚上出门。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