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鲸摇篮曲 第6章 第六章

游离继续调查着“笑脸”黑客。

他没能从那封邮件上获得发送地址，几乎是在他接收邮件的瞬间，发送地址就被人为删除得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不过他也有新的发现。“笑脸”黑客这几天还是会在各种地方的电子设备上播放“笑脸”画面，游离趁着“笑脸”出现时多去检查了几个，然后发现不同区域的“笑脸”的颜色深浅是不一样的。

但在其他人眼里这些屏幕里的“笑脸”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似乎只有游离能看出来。

这是他的异能效果，游离能感受到，像是类似触发了时间回溯的感觉，但又有些微不同。

至少这个新功能可以让他找到“笑脸”黑客的线索。

经过这几天的调查，他发现在靠近郊区的地方，如果有显示屏被入侵了，上面显示出来的“笑脸”颜色就会比其他地方的深一些。

如果方向错了，“笑脸”的颜色在游离眼中就会变浅，就像是离什么东西更远了一样。他想找到颜色最深的地方，或许那里会有“笑脸”黑客的线索。

游离调查“笑脸”的同时，管理局则是在几处偏僻位置发现了维克多的踪迹，但对方十分警惕，又有那名未知的协助者帮忙，每次都能及时用空间异能避开追捕，许应澜还在追查他的新的藏身之地。

调查中他们还发现维克多除了空间异能之外，还有靠汲取别人的血液来强化自己的能力。

追捕途中，维克托多次尝试去袭击路人，但许应澜追的很紧，次次将他打断，没有出现新的受害者。

异能者的力量也是有限的，这样高强度消耗的话，很快他就会撑不住了。

维克托的出现也会伴随着附近各种电子设备的异常，游离也会跟在暗处去协助抓捕维克托并尝试定位“笑脸”黑客的位置。

尽管游离再三向许应澜保证只会待在安全区域协助，不会进入战斗区域，但许应澜还是难以放心，为此他甚至用自己的异能做出了一个异能结晶。

游离平常看不见颜色，但可以看见许应澜的颜色以及被许应澜拿起的东西的颜色——那是一个蓝色的，做成了鲸鱼形状的异能结晶。蔚蓝如海的异能在异能结晶内部流动，如同将海洋带进水晶里一般。

许应澜告诉他，只要拿着这个异能结晶，他就能自由使用储存在里面的许应澜的异能，同样以意念来进行操控。

把异能结晶拿来后，许应澜将它做成了手机挂饰，挂在了游离从不离身的那部黑色手机上，确认了游离能正常使用它之后，许应澜才勉强将游离放出门远程拦截维克托。

有时许应澜对游离的保护欲会偏执到略显不正常的程度，游离的身体因为过去的遭遇的确比较弱，不适合近身搏斗，但游离的精神攻击型异能也有过三秒内“吓晕”十三个敌人的战绩——

只是许应澜更多地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游离为什么会遇上十三个敌人上面。然后开始感到不安。

不过游离从来不会在这方面与许应澜发生任何争执，也不会感到厌烦，通常这个时候怎么做能让许应澜安心他就会怎么做。

而现在，游离一路跟着“笑脸”，来到了北街区的一家游戏厅。

果不其然，从正门一进去他就看见了二号游戏机上有个若隐若现的“笑脸”标志。

这感觉很奇妙……就仿佛突然进入到了什么游戏之中，看见可交互的地方冒出了感叹号一样。

游离找老板兑换了游戏币之后就朝着二号游戏机走了过去，二号游戏机刚好是空着的，没有其他人在玩。

然而他路过另一边的游戏机时，旁边来了几个人，挡在了他前面。

那几个人刚开始还鬼鬼祟祟的，左看右看发现游离的确是一个人后才过来。

“果然是你！”为首的人恶狠狠地盯着游离，“上次被你跑了，这次不会了！”

游离拿着黑色手机停住，认出他们是之前在“虎”那里遇见的帮派成员。

“上次逃跑的是你们吧。”

“你说什么！要不是那个审判庭的家伙突然出现……！”

最前面的青年被游离的态度激怒，随手拿起旁边的棒球棒就要冲过去。

游离手机上面的异能结晶随着他的动作晃动了几下，流动的异能正渐渐向外溢出。

周围打游戏机的人似乎已经对这种情况习以为常了，很快就散开，去了不会被波及到的地方。

堪比高压水枪的水流瞬间将冲过来的男人又推了回去。

“什么东西！？”

旁边的人赶紧将满身水的男人扶了起来，他们看见游离身边漂浮着一个透明的鲸鱼，很显然刚才的水流就是它喷过来的。

这不是那个审判庭执行者的异能吗，怎么跑这来了？！

他赶紧看了一圈周围，寻找某人的踪迹。

游离不想浪费时间，在对方确认许应澜不在，又打算过来的时候，他抬起手机，确保面前的几人全都在镜头里后，按下了手机下方的按钮。

原本正常的手机拍摄界面瞬间消失，屏幕里出现一只睁开的眼睛，竖瞳动了一下，爆发出的力量释放在被拍进照片里的那几人身上，转瞬即逝。

“……啊！”

那几人发出一声尖叫，又很快被周围游戏机的嘈杂声音淹没。

无端出现的极致恐惧将他们笼罩。几人克制不住地跌倒在地。

几人失去行动力后，小鲸鱼也游回了游离的手机挂件内。游离则趁此机会去检查了一遍二号游戏机上显示出来的“笑脸”，比上一次在百货大楼的广告投屏上看见的“笑脸”颜色更深。

看来方向是对的，在西北方。

游离将这里的位置在终端上标好，见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不理会还沉浸在不知名恐惧中的那些帮派成员，转身准备朝着后门的方向走去。

手机留下的效果不会持续太久。

他过去扭动门把手，却发现门像是被什么抵住了一般推不开，再次尝试时，那股抵住门的力又消失了。

游离打开门的瞬间，他看见视野里突兀地出现了一抹淡淡的红色，与此同时，身后游戏机嘈杂的声音也突然消失。

这是……红色的雾？

突然看见颜色让游离愣了一下，没等他反应过来，红雾飞速扩散，变得越来越浓，逐渐吞噬掉周围的景象。

很快，他的眼中便只剩下鲜艳的红色，完全分辨不出来现在是在游戏厅还是在游戏厅外的巷子里。

这飞快的变化令游离瞬间警惕起来，他呼出终端屏幕，慢慢向周围摸索。

游离向着旁边伸手，只是这一次他没有摸到巷子里光滑的墙壁，而是非常粗糙且凹凸不平的东西。

红雾渐渐消散，他的眼前变暗了许多，但也能看清周围的模样了。

他看见自己触碰到的那里也是一面墙，只不过那里已经坑坑洼洼地掉了很多墙皮，显得格外破旧。

而他脚下踩着的地方也已经变成了有几道裂纹的地板。

他从红雾中被传送到了另一处地方。

游离抬头观察周围，这里看起来是某栋楼的内部，他正站在一条走廊上，四周满是蜘蛛网，也许还有很多灰尘，但他的眼睛分辨不出来。

墙面与地板都开裂，很明显已经许久没有人踏足过了。

而身后的门，通向的不是游戏厅，而是一个黑漆漆的房间，旁边满是灰尘的牌子上隐约能看清写着的是“四楼办公室”。

是空间传送的异能？游离立刻就想到了维克托，但他仔细地看了一圈周围也没有发现对方的踪迹。

他暂时躲在一处掩体后面，打开了终端。

几分钟前。

许应澜追着维克托一路跑到了北街区，维克托身上之前一直环绕着一层若有若无的红雾，他可以感知到那上面蕴藏着磅礴到力量，现在也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

他猜测，这几天的消耗让维克托已经没多少力量了，原本的无条件空间传送现在也被削弱成了必须要有能称得上门的东西才能传送。

若是以杀死对方为目标，维克托早就已经身首异处，但要把人尽量完整地带回去，就有点麻烦了，对方还在刻意朝着人多的地方跑，让抓捕行动更加不好展开。

不过维克托的移动已经越来越慢了，抓住他只是时间问题，但这种消耗战还是会让人感到烦躁。

许应澜再次一枪击中维克托的手臂，看见对方踉跄着拐弯跑去了一个巷子。

他也立刻追了过去，到了巷子却发现里面空空荡荡的，早已不见维克托的身影。巷子另一边是墙走不了，许应澜一边警戒周围一边向前走，最后看见了唯一一扇打得开的门。

这里似乎是前面那家游戏厅的后门？许应澜想起来刚才在巷子外看见的游戏厅，他过去推开门走了进去。

许应澜推门的时候看见了一点若有若无的稀薄红雾。

在这段时间对维克托的追捕中，他注意到维克托的传送分为两种，一种是短距离的多次传送，一种是会在原地留下这种红雾的长距离传送。

前者的传送能被许应澜的异能与侦查设备检测到，后者则是带有侵蚀的效果，之前维克托传送后，连他扔在对方身上的追踪器都在同一时间失灵了。

但维克托的长距离传送也会对他本人造成伤害，到目前为止维克托用过两次，每一次再找到他时，他的身体状况都会糟糕很多。

正在盯着红雾思考的许应澜没有注意到，原本吵闹的游戏厅在看见他进来后突然安静了下来。

刚从不知名恐惧中缓过来的几个帮派成员一抬头就看见许应澜站在柜台旁边。

来这么快？你俩到底什么关系？！

默认了对方又是来揍他们的几人，趁着许应澜和老板说话，藏到了桌子底下。

他们发誓再也不会去惹这两个祖宗了。

“呃……”老板将游戏机的声音关闭，目光在自己和门口的人身上打了个来回，迟疑着开口，“我犯事了吗？”

听见老板的声音，许应澜这才想起来自己现在不仅穿着审判庭的制服，手上甚至还拿着审判庭的特化武器。

好吧，不管怎么说这身打扮都不像是有好事。

“不，我不是来找你的。”见所有人都在看着他，许应澜把武器收回去，拿出证件表明身份后又从终端上调出维克托的照片，“刚刚后门有其他人进来吗？这个人来没来过？”

“没有，”老板看了看照片，把监控画面打开给许应澜查看，“从后门进来的只有你，还有刚才那个白发的年轻人是从那里离开的，和你差不多前后脚。你没看见他吗？”

游离！？

许应澜瞬间就被视频里的人吸引了注意力，他快速看了一眼游离离开的时间，几乎就是维克托过去的时候，可他过来的时候根本就没看到游离！

一阵恐慌从心底如浪潮般席卷而来，他连忙追问老板，“有没有巷子里的监控？他离开的时候外面有没有其他动静？”

“外面的监控三天前坏了还没让人来修……”老板回答，“游戏厅里面一直都比较吵，有没有其他动静我就，不清楚了……”

老板的声音在许应澜用异能把大理石桌子掰下来一块后越来越弱。

许应澜反应过来后赶忙松开手把异能收回，他深呼吸，勉强冷静下来，看着自己的手，想起游离带着自己的异能结晶，他能用异能大致感应到游离的位置。

是在郊区那里。

“抱歉弄坏了你的桌子！”

许应澜匆匆留下够买一张新桌子的钱，一边用终端联络游离一边冲出了游戏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