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月被重击倒地,无常正要索命,突然一个法器升至半空,似半轮月亮,散下一个八角形的光柱,将邪月牢牢的困在光柱中。黑无常上前拔开光柱,反被弹回去;白无常见状跃起丈余,伸右手去拿那法器,手却被重重击伤,掉落到地上。
“这是何等法器,竟敢伤你我,也不怕阎王找上门。”白无常正觉得纳闷,突然撇见那道姑竟已经腾挪到了大门位置。白无常心中泛起一阵疑虑,奈何道姑是正常手续招呼的自己和黑无常,自己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倒是这法器,白无常刚跃起细看了一圈,就是一个八卦镜。八卦镜本乃道家法器,深深浅浅的道缘皆可持有八卦镜,只不过镜与镜不同。有的八卦镜可以照妖孽,有的八卦镜即可攻又可守,只是这狐狸怎么会有如此高深法力的八卦镜?还有刚才击伤的道人,看山去也不像大奸大恶之徒,怎么突然就要被拿下地狱了?
疑问一个接着一个,白无常快步走到黑无常边上,“老哥,这个事情好像不太对。”
黑无常也已经观察了一会儿,“保住那狐狸,还有树上的小孩。想借我们手杀人,哼,我倒要让他看看,马王爷到底是几只眼!”
黑无常的话音刚落,墙头便跳下来两个人,直冲狐狸而去。方俊彦肩头挨了两下,本就受了伤,刚刚又把八卦镜扔出去救邪月,手上也没有了趁手的法器。自知这两人是冲自己来的,索性也躲到八卦镜的光柱中去。来的两人才看到八卦镜的光柱,一时也不知道如何破解,转头便要跳上墙头溜走。
黑无常见这两人见到自己,既无恐惧之色又无惊慌之情,便知的两人不是偶然,勾魂索一甩,便将二人从墙垛甩下来。这一甩不要紧,两个精壮汉子竟被打出原形。一只硕大的灰色老鼠和一只健硕的棕色黄鼠狼。两只畜生一落地,旋即钻到地下,没了踪影。
片刻后,八卦镜威力减弱,方俊彦狼狈的从里面爬出来。黑白无常见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此时,地府的册子有问题,有人或鬼暗中动了手脚是板上钉钉。只是这道士看起来伤得很重,即使今天不收魂魄,光靠这快要爬不起来的狐狸,也难以救治。黑白无常眼下的处境,就是四不是。收魂,不是;不收魂;也不是;自己走,人打成这样,有他们2/3的力气;不走,自己有不能干涉阳间的其他事宜。白无常拉过黑无常,两人靠在钱老爷的旁边开始商量,饶是见过大世面的钱老爷也是腿如筛糠。
“要不然,你守着,我去请五殿阎王来看看!”
“包大人来了,估计先打我们两个,世间再无黑白无常。”
“那请谁?秦广王?他管不管人家的治病的事情?”黑白无常干专项的活太久,对其他业务不太了解,择业面不够广。两人正在嘀咕着,钱老爷的腿都快抖没劲了,树上突然飞下来一只大鸟,上面还坐着一个人。
来人也不是别人,就是束子平,大鸟就是黑鹤。黑鹤看除了钱老爷和即将离世的老太太,其他都是修道之人,便抖落两下翅膀变成人。钱老爷这下腿是不抖了,就是张着嘴指着黑鹤。
束子平先是拜见了黑白无常,称呼二位官爷。三人一交流,很快达成一致。邪月和方俊彦的伤由束子平找大夫给他医治,邪月的魂魄由黑白无常保住留在人间,老太太稍晚的时候再来带走。黑白无常见事情有了解决方案,便冲着方俊彦和黑鹤一摆手,“尔等阳间事宜,我兄弟二人不宜插手。地府的蝇营狗苟,我等自当回禀阎罗王,查个清楚,给诸位一个交代。”
“二位,二位。”方俊彦拖着受重伤的身体,极力挽留二人。
“二位,二位可知,我那夫人与孩子,现在何处?可有转世投胎?”方俊彦说着,声音颤抖起来,眼里包含着泪水,一双期盼的眼睛看着黑白无常。
“人世过往,甚是繁杂。我等只管拿人魂魄的事,念在你修道心诚且感情真挚,我等回去申请翻一翻生死簿,再给你捎个信吧!”白无常看方俊彦一张英俊的脸,却凄惨无比的挂着泪水,心中竟有一些不忍,说完便拉着黑无常走了。黑无常走时挥了挥衣袖,钱老爷随即晕倒在地。
束子平看黑白无常走了,便收了八卦镜,上前查看邪月伤势,欲将邪月抱上黑鹤背上带走。刚才还瑟缩躲在门口的道姑,趁着被众人遗忘之际,将大门打开。跟着几声哈、哈、哈,走进来一群人,拥簇着中间的人。束子平看清来人,暗叫不好,赶紧给树梢的小乞丐使眼色不要下来,谁料他抬头一看,哪里还有小乞丐。
“束师爷,几日不见,可有修道为仙啊?”来人正是李书翊,现在的他全然没有了对束子平的恭敬之色,脸上全是得意。
“李掌柜,多日不见,一切安好?”束子平看他带了四五个人,全是彪形大汉身形,对比了自己这四两提笔的力,没有一丝胜算。现在又不是自己当师爷的府第,就算李书翊把自己杀死在这里,再随便编造一些死因,也没有人追究。此时的束子平,已经后悔让黑白无常先走了,即使他们不能动手,好歹能吓一吓这些人,再不济定个身也行。
束子平的脑子飞快的转动,黑鹤则悄然躲到旁边,打算万一没有胜算,自己也能全身而退,都死在这里,谁去报仇?
方俊彦看着李书翊得意神情,恨得牙痒痒。奈何自己身负重伤,即使遁回原形都不一定能全身而退,只好听天由命。
李书翊则很是轻松,走到方俊彦面前,“这么好看的狐狸皮,你说能卖多少钱?大概能再给我买下10间铺面吧!啊?哈哈哈哈!”又转头对随行的四个人说:“你们知不知道,这样的狐狸皮要怎么才最值钱?要没有破洞,没有伤口,整张的才值钱。取这皮,可是门手艺,得直接把狐狸敲晕,然后生剥下来的狐狸皮,才是最好的。”
李书翊又蹲下对着方俊彦说:“就是不知道这种滋味,这位狐大仙还记不记得?”
方俊彦转过头,死死盯住李书翊,几欲出击,碍于重伤只能作罢,闭上眼睛等着剥皮的酷刑。其余几人将束子平围住,等着李书翊下令。
也是命不该绝,大门处又传来一阵棍棒之声夹杂低沉的喝斥。守在门口的道姑,被进门的人冲撞在地,竟一口吐出血来。李书翊正纳闷又是哪个道士来了,却看到木镖师手握一根门闩,带着两个身形相同的人冲了进来。木镖师也没有废话,看邪月躺在地上,束子平被围,方俊彦打倒在地,便握住门闩一个横扫,竟将三人扫倒。木镖师的两位帮手也甚是了得,迅速上前给倒地的三人一人两拳,三人眼冒金星倒地不起。门口的道姑吐完血爬起来,赶紧往门外逃去;门内的李书翊见状也顾不得剥皮不剥皮,慌不择路的往门外逃窜。木镖师挥起门闩,又打倒一人,正与追赶却将自己卡住。原来他不知从哪个城门卸下来一根城门的门闩,比普通人家的门长两倍。进来的时候是顺着进来的,钱家的前院又大,刚好挥得开。追赶的时候却是来不及变换方向,横着便冲门去了,便卡住了。门闩随时小城门的,也有百来斤重,变换方向没有那么及时,只能眼睁睁看着李书翊和道姑逃走。
束子平的心总算是放下一些,不至于大家都交待在此处了。
然而,这波还未过去,下一波人又来了。这波人赶到门口,看门闩被卡在门前,顿时开始招呼后面的人找到了。木镖师赶紧扔了门闩,门闩掉下来又把人脚砸了,刚才还嘈杂招呼的人只能捂着脚到处蹦。
束子平赶紧将木镖师拉到身后,冲着来人行拱手礼。来人看束子平行礼周正,也回了礼。
“诸位,想必是阆中衙门的同行,在下嘉州师爷束子平有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