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子平随即又递上自己的名帖,来的人里面有一个领头的接过名帖仔细敲了敲。
“这位壮士,为何偷我们城门门闩?”来人目的很明确,就是抓木镖师。
束子平赶紧上前打圆场:“这位木壮士,是我此次办案带出来的,因不方便透露姓名过早,故而没有给他配名帖。我担保,他是我嘉州衙门的人。至于这门闩,至于这门闩,是刚才我被歹人围困,我请下山这位道长也被他们重伤,木壮士这才情急之下拿了门闩来救我。刚才你们来时,遁逃的两个便是嘉州捉拿的人贩子,有多条线索显示他们在阆中交易。现下躺着的四个,便是被木壮士用门闩击伤的同伙。”
束子平一顿胡编乱造,给木镖师脱了罪。
“要说这治理,还是你们阆中治理得好,你看连这门闩也是擒拿贼人的有功之臣,更不要说各位同行的功绩,我们嘉州只能高山仰止。他日,待此案了结,我等必组织人马前来学习取经,务必将嘉州衙门的工作能力向你们看齐,尽量达到阆中官府的高度,到时还望诸位不吝赐教。”
一顶顶的高帽飞向阆中衙门的人,无论是衙门的师爷还是城门的看守,都各自领到高帽,门闩也领到了自己的高帽。
领头的人自称严师爷,感动得上前一步握住束子平的手,“束师爷言重了,我等都是一般官差,一样的为朝廷做事。嘉州不过地处偏远,想来是官民互动和生**验稍显平平。今日能帮到束师爷,实属我等之幸;门闩也能缉拿罪犯,实属门闩的荣耀。这几人在阆中捉拿,我就先带回衙门去了,他日嘉州需要,我们再送回。”严师爷也是浸淫官场已久,不仅给束子平面子,还抢了罪犯,同时又贬低了嘉州官场。
束子平现在满脑子的赶紧带邪月去治伤,其他的都随他去吧!什么严师爷不严师爷,管他是谁,都抓紧给夸走。多年的官场生活,束子平总结出一个规律,越是需要夸奖的人越容易搞定,越是需要大刺刺夸奖的人,越容易搞定。不容易搞定的,是那种要夸奖,又不能明面夸奖,得九曲回肠去夸奖的人。严师爷这种级别,是超级小的,但是不能得罪。
严师爷带着门闩和三个被门闩重击的人,回衙门复命。束子平让木镖师把邪月放到黑鹤背上,黑鹤出门走了几步,便振翅而去。再让他的两个朋友把人形的方俊彦扶起来,自己和木镖师给钱家前院清理了一下,又去把钱老爷摇醒。正在忙着的时候,小乞丐也从外面溜进来,告诉束子平人都走了,道姑也走了。
“钱老爷,我乃嘉州师爷束子平。今日与阆中衙门合作抓捕逃犯,三个逃犯已经悉数抓获,特地感谢钱老爷的相助。钱家前院在抓捕中的损失,后续都由阆中衙门来负责定价赔偿。”束子平是一顿现编,帐全部赖到阆中衙门头上。
“哦,哦,哦......,哦,是师爷!”钱老爷还没有恢复,也记不起来自己怎么在前院。
“是,在家嘉州衙门师爷。此去嘉州,路途略微遥远,我们有两名衙役受了些伤。不知道钱掌柜在城外,有没有空闲房间,供我们歇脚。”
“哦,哦,房间,哦,庄子。有的,城外10里的小钱庄,是我的产业。我手书一封,师爷大可前去歇脚。”钱老爷还没明白,但是搞懂了这个人是衙门的,要求不多,赶紧答应下来。
于是,束子平又要到了临时养伤的地方,众人出了钱府便直奔小钱庄。
小钱庄的庄头老丁头是钱家的家丁,老婆在钱家管下人,自己在庄上管庄子,大小算个生产主管。老丁头认识钱老爷的笔迹,当即给他们安排了庄子旁边独立的三间瓦房,又叫人喊了附近村里的大夫来给邪月看病。束子平原本不想让大夫给方俊彦看,谁知道号出什么脉?谁知道大夫来得太快,老丁头又热情招呼大夫给号脉,只好让大夫一起诊脉开药。
大夫号脉很迅速,但是只给邪月看出一处伤,便是那歪道姑击伤那一下;方俊彦的伤倒是看出好几处,皆言重物所击,伤及内脏,需要用心调养。束子平听此言,便明白了七分。黑白无常虽是地狱官差,可拿人魂魄,却不能伤凡人。邪月既不是他们要拿的魂魄,哭丧棒的伤便可自行恢复,只是时间问题。方俊彦的伤,是妖物和人所伤,都是实打实的挨。难怪邪月看上去伤得很重,却一直昏迷没有断气的意思;方俊彦却差点被剥了皮。
束子平麻烦老丁头准备八人的饭食,如果有鱼更好,没有就粗茶淡饭果腹亦可。老丁头依言准备,走时好心提醒,这两位伤得这么重,怕是吃不下什么东西。
老丁头走后,束子平才问木镖师,如何想到拿门闩打跑李书翊一伙?
木镖师给束子平介绍两位兄弟。那日邪月、方俊彦和小乞丐上路后,木镖师休息一日便也出发了。他常年走镖,故而脚程迅速,只比邪月晚了半天便到了阆中。正要去找邪月时,竟遇到金家派出的另外一只队伍。这支队伍原本也是三人,走散一人便剩下两人。三人打算重新搭一只寻子队伍,又有邪月这边的信息,便打算先找到邪月。好巧不巧,找了大半日没有收获,到了傍晚竟凑巧看到树上的小乞丐。原本小乞丐藏匿得很好,邪月受重伤的那一瞬间,他被吓到便仓惶往榕树后面逃窜,被队伍中的一位兄弟看到。木镖师与小乞丐共同生活多日,这小乞丐的口头禅是“慌什么,天又塌不下来!”。随即料定邪月有难,便打算找个武器冲进去,左右找没找到,竟看到城门的门闩。两个小伙伴招呼开守门的人,木镖师扛着门闩便跑,冲到榕树下只有钱家独院,便冲进去一顿乱打。
尾随而来的阆中府人,便是被那守门人带来的。
束子平听木镖师描述这一顿闯荡,不禁笑了起来,拍了拍木镖师的肩膀说到:“好啊,好啊!高驰,木高驰,你真是一员福将啊!”木镖师,木高驰嘿嘿一笑,后面两位小兄弟也是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