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止住哭,邪月和方俊彦都看了对方一眼,邪月开口说:“时间还不知道,通常是子时。子时阳气最弱,人又大多熟睡,腌臜手段最易得手。”
方俊彦也不住点头,也认为那道姑会在子时动手。
“她跟那胖子说的是亥时!”小乞丐突然开口。两人皆吓了一跳,忙问小乞丐怎么知道?
“那娘们走得时候,我从门口看道长得时候,我看那富户还在念到亥时、亥时,得好好准备!” 小乞丐似乎觉得这是一项普通技能,另外两人却觉得甚是欣喜,小乞丐会读唇语,那便不用法力做顺风耳了。
三人又商议半响,认为还是将小乞丐带在身边比较安全。万一二人外出办事,反而被偷了家,岂不是害了小乞丐。
三人知道是亥时,便出门买了些黄纸等法器回来,邪月提笔画了些符咒,又施了些法。将方俊彦的八卦镜还给他,担心今日那道姑有点道行,怕方俊彦失了八卦镜,少一份助力。
邪月卸下道袍,换了一身便服,又到富户大宅外随便走了一圈。周围一打听,这富户姓钱,生意做的很大,人缘也很好,周围的人都叫他钱老爷。钱老爷早年穷困,父亲早逝,母亲一人拉扯他长大。长大后,钱老爷给人帮工,因聪明伶俐被送入账房,学了管理之术。后又积攒银两,自己开了铺子若干,慢慢发展到五十来岁,才有了今天的家业。邪月听完,不禁感叹孝子,难怪他会上那道姑的当。
钱老爷的房子是独立的三进院落,邪月便沿墙角立着放了一些铜钱。房子背后,又悄悄贴了一些符咒。做完这些,邪月便回了客栈。
方俊彦也从外面回来,告诉邪月自己也安排完毕了。
是夜,月光皎洁照着宽敞的街道。亥时,街角的位置终于出现道姑的身影,没有了白日的喧嚣,道姑的身形更是与夜色融为一体。到钱老爷房前,也是敲了敲门,没有碰门环。门开了,道姑闪身便进去了。小乞丐跑到街对面,一颗榕树长得甚是繁茂,小乞丐便悄悄移到一侧树梢,刚好可以看到院内的情景。邪月和方俊彦,则在墙上撬了一个洞,偷摸的看着。
这道姑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事,轻车熟路的走到老太太面前,念念有词起来。钱老爷一脸期待的看这道姑,又时不时的看着老太太。老太太已经要油尽灯枯,只能任由人摆布。
道姑念了半炷香,又拿出一个东西在老太太面前不停的晃悠,二人从洞眼看也不太真切。晃了两下之后,院子里面竟凭空出现四个纸人,钱老爷被吓了一跳,周围的丫鬟更是战战兢兢不敢作声。四个纸人摇摇晃晃走到老太太面前,动了动手。钱老爷和丫鬟什么都没看到,小乞丐也什么都没看到,邪月和方俊彦竟看到老太太的三魂七魄被抬起来了两魂五魄,二人暗叫一声不好。老太太这个岁数,被人这般折腾,怕是不能安然归西,还要生出若干事端。
邪月顾不得这许多,冲到大门便一脚揣进去,冲天上扔了一把符咒;方俊彦则一跃而上丈把高的墙头,如履平地般容易,随即轻轻落在院落内。
丫鬟早已被吓得四散逃走,只剩下钱老爷勉强算见过一些世面,定定的站在老太太的旁边。
尽管扔了一把符咒,那道姑却没有任何惧色,有条不紊的推进自己的流程。符咒砸到纸人身上,也没有任何效果。方俊彦拿起照妖镜,对着道姑照上去,道姑还是在念经;转身再去照纸人,谁料道姑一台手竟打在方俊彦的肩上。方俊彦被这一张打得飞出去丈余,一时竟不能起身。邪月暗叫不好,却也没有乱了阵脚。尽管是月圆之夜,钱家也如旧的点了两个打灯笼。邪月拿了些符咒,到灯笼前点燃,再甩向纸人。管你什么道行,你是纸就是怕火,物理攻击总不会错。果然,近的纸人被火撩到,便垮塌下去燃了起来。
还没来得及扔出第二张燃烧的符咒,剩下三个纸人在道姑的操控下冲着邪月本来。道姑又抬头看了一眼榕树上,给方俊彦看得心惊胆战,原来这道姑一直知道小乞丐在树上。邪月赶紧去灯笼上点燃剩下的符咒,道姑又一个拂尘扫来,灯笼变灭了。钱家的院子被月光照得甚是明亮,灯笼便没有用处,故而只点了两个。邪月一时半会又掏不出火折子,眼看三个纸人便要扑过来,邪月心一横便拿起卦杆准备硬拼。
此时方俊彦扶着边廊柱子爬起来,坐在廊下的木头椅子上,盘腿而坐手灵官诀,稍事片刻便吐出三个火球,直奔三个纸人。邪月看狐狸突然有大作为,便伸手加了一丝三味真火。三个纸人也燃烧起来,片刻化为灰烬。
二人正要收拾道姑,突然天上降下来两人。不用任何介绍,钱老爷都看出来了,这两人是黑白无常。
“何人阻我摆渡?”白无常首先发生,果然是地府官差,有编制说话就是底气足。
邪月本想说话,谁料黑白无常连同道姑,突然一起向他发难。黑白无常手持哭丧棒,道姑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一把短剑,一起向邪月刺过来。树梢的小乞丐看到这一幕,吓得说不出话来;方俊彦见此情景,正欲辩解,突然反应过来,今日要给老太太赔命的人不是小乞丐,是邪月。他们全都中了这道姑的计,连同黑白无常都被算计了。不知道这道姑施了什么手段,竟让黑白无常相信邪月是被摆渡的人。眼下也不是细琢磨的时候,自己也不敢对抗官差,方俊彦也顾不得许多,转身翻上墙头欲逃。谁料墙外又飞来一掌,打在方俊彦另一边的肩头,从墙头重重的摔下来。
“哼,蛇鼠一窝的东西,还想跑!”黑无常愤愤的说到。
此刻,邪月也明白,是有人借钱老爷算命一事,给自己做了局。又借黑白无常之手,要让自己魂归此次。邪月身中三件法器,看着眼前的三人。道姑手上的剑刺向自己左胸,脸上隐隐有得意之色;白无常拿着哭丧棒,打在自己的心窝;黑无常已经松了哭丧棒,手在兜里掏出了拘魂索。远处还能看到钱老爷,他已经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张着嘴不敢出声;同时又似乎有些醒悟,是自己执意要救老娘性命,才拉了这道人,没想到道人竟在自己家要遭此劫难。
黑无常的拘魂索甩出来,套在邪月脖子上,邪月本就手上的身体跟着打了个趔趄,头便转过来看到了树顶。小乞丐在树上吓得说不出话,但依然冲邪月伸手,想要拉邪月上树。
“傻孩子,天赋异禀的傻孩子,希望你能回去找到束子平,让他帮你入道吧!”邪月已经不能说话,只能在心里想了想。
我邪月从道家入世,却不能从道家登仙。偶然识得老翁,教我一些杂仙修行之术;又遇风师,一睹仙家功力深厚;更得幽峰诸位妖友,相识相伴,共修仙道。不想今日竟要半道崩阻,不能与诸位仙友再度遨游了,不知道是否还有来世,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