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逢春 第40章 和离

安平侯府小侯爷要娶平妻一事虽未传扬出去，不过纪明珠来侯府来的频繁，府中下人已好似都有了数，暗地里或窃窃私语，或是想好了后路。

对郑殊岳这位有名无实的侯府少夫人也是敷衍了许多。

柳氏也是听到了些风声，不去问她的儿子，却跑来问郑殊岳。

郑殊岳点了点头，“小侯爷倒是同我说起过，至于什么时候迎娶尚未可知。”

到底说母子连心呢，柳氏听闻此时，难掩笑意，让郑殊岳保密，就当她没问过，等萧晏亲自说。

又安抚了郑殊岳几句，让她做一个贤良淑德的侯府少夫人，还像她保证，凡事有个先来后到，虽是平妻，但是侯府当家主母的位置永远是你的。

郑殊岳点了点头，不知是柳氏如何权衡的，许是纪家在京都是名门望族她不好拿捏柳，而她孤身一人在此，是圆是扁任人拿捏，柳氏就在这两相权衡下，多偏了她一点点。

郑殊岳无由来的心情烦闷，同太夫人请安时说明了萧晏已经大好想去宫里继续把伴读时的课业完成。

太夫人却告诉她，庆远侯府要来家中做客，一来两家本就有姻亲关系，二来此次来做客，可能也是想让两家长辈相看一下小辈。

郑殊岳自然不知后一条缘由，只知道两家是姻亲关系，自己如今又管理着家中庶务，自然是要在家中安排一二的。

正月十八，庆远侯府太夫人，也就是程氏的母亲，携带着儿子庆远侯，儿媳也就是侯夫人田氏和膝下长子程昭长女程义兰一同前来安平候府做客。

郑殊岳将客人接待安排至花厅。

安平候府老老小小都在花厅里同庆远侯府来人交谈着。

为尽地主之谊，萧晏自然也出现在了花厅之中。

见着钱氏挺着大肚子进来，庆远侯府太夫人关切的询问道：“璇儿，已有五月了吧？”

钱氏点了点头，“回外祖母，有了。”

庆远侯府太夫人欣慰的点了点头，“当心身子。”

话锋一转询问起了萧晏和郑殊岳。

郑殊岳面色微红，看向萧晏。

萧晏直言不讳道：“多谢外祖母关心，恐怕要等孙儿养好身子再说。”

庆远侯太夫人自然知道萧晏经历了什么，笑道：“你这孩子，从来聪明，琦儿外祖父在世时，常说国事当先，家事次之，观满堂子孙，只有你一个人做到了，以着琦儿，你唤我一声外祖母，要是你真是我亲孙儿，那老头子也该瞑目了。”

庆远侯府太夫人的遗憾之情难以言表。

太夫人见状，安慰道：“老姊妹，向来知道你们俩夫妻伉俪情深，他一句话你记到如今，不过这晏儿唤碧云一声叔母，晏儿也唤你一声外祖母，如此也自然同你庆远侯府是一家人，自然是程老太爷的孙儿，他能从虎穴狼巢平安回来，恐怕程老太爷在天有灵，也是看见了的，也为晏儿感到高兴，你且不要再难过了。”

两位老人互相宽慰着，不多时也就好了。

眼看宴席时间还早，太夫人吩咐萧琦一众姐儿哥儿带着程昭兄妹二人一起去逛逛花园。

萧文元带着庆远侯，萧文英，萧晏和萧临一同到书房叙话。

郑殊岳同程氏则是留在花厅陪着几位夫人。

晚餐时分，宴席备在花厅，因着两家原就是姻亲关系，便没有男女分席而食。

席间，酒过三巡，庆远侯府太夫人笑着开口道：“琦儿，祖母问你，你嫁来外祖家可愿意？”

萧琦一听，看了一眼庆远侯府太夫人，面颊绯红的低了头。

郑殊岳还未见过萧琦这样害羞的模样。

抬眼去瞧那程昭，却发现程昭看向的是萧雪。

郑殊岳急急低头，安安静静的坐在原处，听着众人的谈话。

天下事，多的是阴差阳错。

宴席散去，郑殊岳回到明安堂，次日一早便乘着马车去了宫里。

她许久未进宫，幸好课业她从前学过，此次进宫，不过是不想同萧晏待在一个屋檐下。

他们从那日谈话过后，二人之间气氛变得莫名其妙的古怪起来。

一进上书房，诸位世家贵女都已到齐。

不知是什么缘故，比往常更受欢迎些，大家都来询问她的近况，也顺便询问萧晏有没有痊愈。

郑殊岳自然知道，萧晏此次立下汗马功劳，朝中各家都心中掂量过，也自然同家中小辈说过，同她交好百利而无一害。

当然除了云芳芷之外。

纪明珠拨开人群，缓缓走来，挽住了郑殊岳，“各位姐姐妹妹，不要再问郑姐姐了，郑姐姐这些时日已经很累了，关于河清哥的事情，可以问我。”

众人没想到今日纪明珠也来宫中伴读，也恍然想起是纪明珠将萧晏送回来的。

郑殊岳听着纪明珠一席话，看着大家围在纪明珠身边，她笑容不变，

纪明玉冲她笑了笑。

她也回了一个笑容。

刘蓉进了上书房，见着她来，十分高兴，带着纯和郡主一左一右坐在前排。

授课的还是楚清衍，比起去年看起来精气神足了很多。

课后，大家御膳房送来了各式精美的糕点，眼见着纪明珠笑意盈盈的朝着她这头走来，她起身外出，刻意避开了纪明珠。

上书房外有个大大的湖，此时虽然已经是春天了，但是湖风吹来还是有些刺骨的冷意。

郑殊岳并不觉得冷，反而湖风吹来让她脑袋更加清明。

“小王女，在吹一会儿合该生病了。”

是楚清衍的声音。

郑殊岳回身，“老师”，行了个礼。

楚清衍走近，“怎么不进去同她们一道用糕点？”

郑殊岳道：“早上吃了些，现下没什么胃口。”

楚清点了点头，“冀州来到京都有上千里路程，小王女能来到此处，必然是做好了思想准备，莫道春光难揽取，浮云过后艳阳天，小王女也不必或许忧心萧小侯爷。”

郑殊岳点了点头，“多谢老师开解。”

说罢，楚清转身往上书房走去，正好云芳芷也踏出了上书房的门槛，二人对闯而过，没有一句话。

郑殊岳站在湖边的围栏处，看得清清楚楚。

云芳芷看了一眼郑殊岳，什么也没说，左转沿着走廊离开了。

“莫道春光难揽取，浮云过后艳阳天”

郑殊岳默默念着，忽然是想通了什么似的，同刘蓉说了一声，又同楚清衍告了假，她便乘着马车回了侯府。

侯府下人依旧忙忙碌碌，对她也愈发敷衍。

她当做没看见，直奔书房。

抬手敲门道：“萧晏，你在吗？”

萧晏闻声，示意秦起去开门。

郑殊岳进了书房，书房陈设简单却又不失奢华。

许是来的太急，郑殊岳自顾自的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完，又坐到圈椅上。

萧晏询问道：“找我什么事？”

郑殊岳看了一眼秦起，秦起会意，立马出了书房。

书房中只剩下萧晏和郑殊岳。

郑殊岳开口道：“你同纪明珠小姐的婚期定下来了吗？”

萧晏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郑殊岳又道：“我想同你商量一个事。”

“什么事？”萧晏询问。

郑殊岳停顿了片刻，道：“我想，既然你已经觉得要娶平妻，况且如今昌平战事已定，已经用不到冀州了，那么，可不可以我们二人和离，一来可以让纪明珠小姐做堂堂正正的安平侯府当家主母，二来也不委屈了纪明珠小姐。”

每一句话都是为了萧晏，为了纪明珠考虑。

萧晏眉头微蹙，“那你呢？”

郑殊岳唇角微勾，“和离后，我也自由了，我三个各取所需。”

“各取所需。”萧晏无由来的捏紧了拳头。

郑殊岳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吗？”

萧晏面色不变，“没有，你的提议很好，我会考虑的。”

得了这个答复，郑殊岳便又乘着马车回了宫中。

远远的看到云芳芷在亭台处站着。

她也走了过去，“云姐姐。”

云芳芷回头，只看了她一眼，便什么也没说。

郑殊岳不以为意，“云姐姐，对于从前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是我想过去已经无法挽回，不如往前看。”

“如何往前看？”云芳芷回头漫不经心的问。

郑殊岳岔开话题，道：“云姐姐，往后我也不会再待在京都了，与你相识一场，我不想这样收场的。”

云芳芷疑惑道：“你要去哪里？”

郑殊岳道：“我同萧晏要和离，和离后我就要离开京都了，我有点事情要先去淮江一趟，再回冀州，你要不要一起去淮江？”

“和离？”云芳芷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郑殊岳又重复了一遍，末了还让云芳芷先保密，等事情定下来了再说。

云芳芷有些不可置信，郑殊岳同萧晏那可是联姻，怎么可能说和离就和离。

“为什么？”

郑殊岳只道：“他有他想娶的人，我不愿意掺合进去，这样对大家都好。”

云芳芷有些愕然，她是离开京都太久了吗，怎么会没听说萧晏喜欢什么人，难道同文映晚的事情是真的？

她一天都不自觉的去看文映晚，文映晚整天都呆呆的，看着不像是要和萧晏成婚的样子。

她可是知道文映晚的性格脾气的，要是知道自己要同萧晏成婚了，那绝对不是这个表情。

但是她也不确定，于是她刻意同文映晚坐到了一起。

当做不经意的对文映晚道：“恭喜你啊文小姐，要嫁得如意郎君了。”

文映晚正在为家中安排她嫁给樊谨而感到不开心，她以为云芳芷是嘲笑她，差点要发作。

云芳芷眼疾手快，一把按住文映晚的手，“小声些，我也是听说，萧晏要娶平妻，冀州那位小王女决定同他和离了，我以为是你呢。”

“此事可当真？”文映晚一听急急询问。

云芳芷回答道：“千真万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