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安澜冷静地问。
“几点说晚安?”杨之乔懵了,怎么,又有什么旧账要翻?说晚安怎么了?
“对,几点?”
“十二点?差不多吧。”
“那从你说晚安到你睡着大约几个小时?”
“啊?”杨之乔是真懵了,“我最近睡眠质量还成啊,不是,安澜你是说刚我起晚了吗?那不是你昨晚……”
“我看电脑了,五点半。”邵安澜云淡风轻的。
“呃……主要是你不在家,我真的有点儿控制不住自己,也没有每天,我就是……”
“五,点,半,这真的是一个挺让我意外的时间,我约莫着这个点儿你爷爷爸爸都起来该出早操了吧,田安门都该升国旗了吧。”邵安澜指着表盘一字一顿。
“我错了安澜,这个错我认,游戏回家我就卸了,以后十二点前一定和你一起睡着。”杨之乔对这种错误都是立马软。
“我之所以不直接骂你,不是因为我不想,而是我都懒得再骂你,有意义吗?这是咱俩第一次因为这事儿吵吗?”邵安澜怒了。
“不是第一次,但一定是最后一次,你放心。”杨之乔心说,明知道不是第一次,你说话不顶用还废话,一点儿自知之明都没有,他玩游戏通宵高中就有过,他爸他爷爷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邵安澜在这儿瞎逼逼有啥用。
“我知道我说你没用,所以我不说。”邵安澜看穿了杨之乔忏悔的虚伪,扭头走了。
杨之乔那个腻味,这种事儿改是改不了,现在认错承诺也不好使了,那该怎么办?
只好叹口气硬着头皮去追邵安澜。
进了包厢杨之乔坐在低气压的邵安澜身边,有一种自己以前面对高中班主任的错觉,在邵安澜冷冷的注视下掏出手机,把游戏等娱乐性质的都卸载了。
“以后不熬夜了,你监督我,按时作息,规律生活。”看邵安澜还是没有和缓的意思,杨之乔干脆跟个小学生似的低头认错。
邵安澜还是不置可否。
饭吃到一半杨之乔想讨好邵安澜给他剥虾,沾了一手的酱汁要喂给邵安澜。
邵安澜歪过头表示自己不吃,杨之乔就强行塞他嘴里。
喂了几次杨之乔凑上来跟邵安澜接吻,弄得自己和邵安澜脸上都油乎乎的,耍宝的讨巧,邵安澜才终于又有了笑模样。
为了让邵安澜彻底消气,吃完饭杨之乔想到一招。
“安澜,跟我回趟我家吧,我都和你爸妈在一个屋檐下相处这么久了,总这么委屈你我也该带你回去。想去吗?”
“你葫芦里买的又是什么**药?”邵安澜看穿杨之乔的小心思。
“蒙汗药,蒙住你的心神,让你只能爱我,不再生气。”杨之乔真诚地亲亲邵安澜的眼睛。
“我可不会因为这么点儿恩惠就原谅你。”邵安澜嘴角上翘,显然还是被这一邀请取悦了。
之前邵安澜来杨家,都是短暂地拜访或者来接人,没有长时间的在杨之乔的房间里呆过。现在两人锁好门呆在房间里,自己浑身都是杨之乔的气息,满眼都是杨之乔的东西,兴致特别高。
“我给你看我小时候的照片。”杨之乔热情招待邵安澜,毕竟自己在邵家被招待了这么久,难得邵安澜有空好好做客。
邵安澜拿过相册,顺势拉过杨之乔,“你不该尽点儿地主之谊?”
“我在尽啊,你还需要什么?我给你拿。”
“好好招待你老公就好……”
在下午杨老爷子老太太回家前,邵安澜还是打算回家,边穿着衣服边语带嫌弃,“走吧回家,就算我留宿咱俩也没法儿睡一个屋,没意思。”
“你这人,占完便宜就没意思?”杨之乔气恼,“没意思那你滚吧。”
“怎么说话呢,让谁滚?”邵安澜严厉。
“大哥,我伺候你一下午了,晚上你就回家安生睡个觉吧,我好久没在家睡了。”
“我不在北京的时候你在四合院通宵打游戏,我一回来你就要回家住,膈应我呢?”邵安澜盯着杨之乔,“没商量,赶紧穿衣服。”
杨之乔在心里翻了邵安澜一个大大的白眼。
两人回家吃饭,晚上邵安澜拉着杨之乔健身,杨之乔哭爹喊娘,知道自己明天必然哪儿哪儿肌肉疼。
第二天一早邵安澜就跟他爸出去了,杨之乔浑身疼,爬起来就快十点了。
和苏扬他们联系了一下,打算请两天假。
苏扬说你可别请假了,正要叫你回来呢,马上期末了,能回来上课就回来吧,再有四周考试,考试前还有很多大作业。
杨之乔艰难无比地挪着伤腿回了学校,发现这次比期中恶补还可怕,上学期期末他挑灯夜战一周就补起来了,这次真的有点艰巨,主要是这学期他松懈了很多,经常因为起不来床或者不在北京旷课,自己看书有点儿看不懂了,需要老师指点迷津。
没办法,晚上雌伏做小让邵安澜给他找个家教。
邵安澜骂了他一顿,说你每天回学校上课,到考试还得请家教,是老师不称职还是你没认真听讲?这效率还不如休学在家,直接找家教教你呢。
杨之乔深知自己在求人,千万不能飘。忍住了一句嘴都没还,听邵安澜骂完。
法大博士家教第二天上门了。
周五上完课,邵安澜还远在京西,杨之乔饿了,不想等他到很晚才吃,就顺道先回家跟爷爷奶奶吃,没叫蓝田和海洋晚高峰专程来接他,难得一次打车回家。
在大院门口下车,正巧遇到了小学初中高中一直是子弟学校同学的铁磁——田宗泽,这小子高二就琢磨着出国,高三就考SAT去美国投奔他姨姨一家在国外读书了。
这么突然一见,要不是田宗泽一个劲儿叫他,杨之乔可真不敢认,之前田宗泽是个敦厚可爱的小胖墩,现在眼前的田宗泽虽然不能说风流倜傥,也至少是精神小伙,墨镜一戴,大牌休闲装一穿,很有几分风度。
邵安澜电话里的意思是要晚点儿等他回来了一起去钓台吃,现在遇到快三年没见的好友,杨之乔给邵安澜发了条微信说晚上不一起吃了,晚点儿四合院见,就和发小儿胡吃海喝去了。
等邵安澜返程顾上看手机的时候才看到微信,打给杨之乔质问,杨之乔正和田宗泽大呼爽快吃火锅呢。
等邵安澜去接人的时候,下车远远就看到杨之乔和一个男人手里拿着什么食品,站在已经闪烁起来的路灯下说说笑笑,邵安澜的脸顿时沉了下来。
“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聊,但是今儿实在不巧,后面我已经有约了,你什么时候回国?”杨之乔咬着冰淇淋问。
“后天就回去了,我都回来一周多了,在院里没见着你,本想着明天周末组织大家伙聚一聚,一问发现也聚不齐。”
“我都好久没和班里同学联系了,大家有群吗?”
“有啊,你就在北京怎么消息还不如我远在海外灵通,对了,我都没你微信。”田宗泽拿出手机加杨之乔。
“你这什么味儿的?”田宗泽看着杨之乔拿着手机凑近,帮杨之乔拿着一个冰激淋球。
杨之乔牢记自己脾胃虚弱,吃多了凉的要闹肚子,刚吃了九宫格火锅现在肚子里还有点儿烧灼感。以前小时候两人一起分吃东西很正常,杨之乔看田宗泽也不介意,“芒果,你帮我吃掉吧,我肠胃不太好。那什么时候你再回来?”
“说不好,明年了吧,啊!”田宗泽侧着身子跟杨之乔说话,边吃着冰激凌,突然感觉眼前一个黑影,手里的冰激凌被人粗暴地夺走,冰激凌蹭在脸边,留下凉冰冰的触感,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对方把什么东西往地上狠狠一摔。
田宗泽看清眼前脸色阴沉的男人,他把自己手里的两只冰激凌扔在了地上,还阴沉地盯着他朝他逼近,身后似乎还带着两个人,虽然不明就里,田宗泽马上抬手挡在身前,“嘿嘿,哥们儿,有话好好说。”
“你干什么,”听旁边杨之乔出声,拉住了眼前人的衣袖,“这是我发小儿铁磁田宗泽,你发什么神经!”
田宗泽打量眼前人,脑中迅速搜索杨之乔有这号哥哥?或者是保镖?
眼前人扭头盯着杨之乔,颇有压迫感的逼近,把杨之乔手里的冰激淋一把夺走也摔了。
“鸽我就为了在这儿吹着冷风吃冷饮?”
“我乐意。”杨之乔倒是四两拨千斤,表情颇为灵动地瞪了眼前人一眼,似乎关系颇为亲密,掏出纸巾侧头递给田宗泽,“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没事儿,”田宗泽接过纸巾擦脸,看向这男人带来的两个黑衣警卫,觉得眼前的形势有点诡异,这男人是来诉委屈的?自己和杨之乔吃饭杨之乔把他鸽了?一时想不明白,他决定先溜,“之乔,今儿很开心,有事儿联系,我先走一步。”
“没什么事儿就别联系了。”本以为自己说完这句就能脚底抹油赶紧开溜,眼前这男人居然还接他话,语气非常冷淡,其中的嫌弃和不爽呼之欲出。
“……成,没事儿就不……”田宗泽有点儿懵。那男人直直盯着他,不知是因为身高还是气场什么原因,令人压迫得很。
“田儿啊,这是我保镖,不认识你。今儿对不住,改日再约,在美国多保重哦。”杨之乔笑着俏皮地道别,摆摆手。
“你也是,走啦。”田宗泽也抬起手,有些尴尬地朝两人摆摆,大步赶紧溜了。
看着田宗泽走开几步,杨之乔脸上挂着的笑就消失了,瞪着邵安澜,“你有意思吗,我就跟老同学一起吃个饭,你至于这么气势汹汹的摔东西吗?我干什么了,我注定孤家寡人了是不,除了你连个男人都不能见了?”
“这玩意儿是能一起吃的吗?”邵安澜挑挑眉示意脚下。
“怎么就一起吃了?我买了两个吃不下了这个给他吃,我有那么恶心吗一个冰激凌还和人分享?”
“眼见为实。”邵安澜耸耸肩,“还有,我是你保镖?”
“当保镖你都不合格,瞧你那脸拉的,一点儿服务态度都没有。”杨之乔翻个白眼,抱着手臂耍横道,“老子没心情见你,刚才是,现在更是,鸽了就鸽了随你怎么想,我回家了。”看都不看邵安澜扭头就要走。
邵安澜跨开一步挡住杨之乔,“有没有心情都得见,你老公没那么好脾气,抱你还是自己走?”
“老子自己有腿!”杨之乔气鼓鼓地抬头挺胸往前走,没走几步突然就侧身往边上跑去,邵安澜马上追
邵安澜马上追,杨之乔回头看邵安澜追他,又改变方向往另一边跑去,实在是体力速度都跟不上邵安澜,闹了没几分钟就尖声笑着被邵安澜抓进怀里。
“跑啊,怎么不跑了?”邵安澜脸不红心不跳地抱紧已经有些气喘吁吁的杨之乔,不轻不重地威胁。
“哼,抱我!”杨之乔撅着嘴撒娇,张开手臂要邵安澜抱。
邵安澜扫视四周一圈,天色暗了下去没什么人注意这边,一把抱起杨之乔向车边走去。
“你又吃醋了?”杨之乔喘着气歪在邵安澜肩头休整,“你怎么这么爱吃醋?我算是明白为什么以前的皇帝要把皇宫里的其他男人都阉了,估计就是无缘无故爱吃醋,占有欲太强,不能允许其他任何一个男人出现在他的女人身边。”
“我感同身受,刚才那个要是阉过了我就放心很多。”
“德行,你当我是夸你呢,是说你太暴虐太爱吃醋了,这样不行。”
“你有本事别让我吃醋比什么都强。”
“今天的事我简单讲几点,一,如果打算改变已经约定好的行程,必须提前至少半小时跟我打招呼,面谈或者打电话,不许发条微信就擅自行动,我批准了吗?二,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一起吃饭的,他从美国回来,跟你吃顿饭,反口就可以咬你泄露国家机密,他是你的海外接头人,什么人都值得信赖吗?三,向着外人不向着老公,胳膊肘往外拐,你要反天吗?四,在外面以后不许吃随便的零食小吃,别人给的不许吃,更不许和别人混着吃,不嫌脏?”
刚上车杨之乔还没来得及问打算去哪儿,就被邵安澜点着鼻头教训了一大段。
“什么?”杨之乔觉得有些魔幻,憋着笑,“第二点是什么?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
“怎么了,你觉得不可能吗?多久没见面了你就了解他的每个小心思?维护国家安全是每一个公民的义务,维护你自己的安全更是,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你还嫌我吃醋?”
“打住打住,你可别说了,再说下去我都要信了。”杨之乔憋笑憋得辛苦。
“我知道了,今儿是我考虑不周,主要是我们俩以前上学的时候关系真的特别好,一起写作业一起抄作业,假期都是一起玩的。今天在大院里难得见着他,他后天就又回美国了,我就想着一起吃顿饭聊聊。钓台咱不是天天都能去,我就想着你在家吃一顿也不耽误什么嘛。”
“吃什么了?”邵安澜闻闻杨之乔的衣领。
“火锅,九宫格辣火锅。”杨之乔得意,邵安澜从不给他吃口味重的,自己难得做主就一定要吃心心念念的辣火锅。
“辣的加凉的,你的肠胃不要了?”邵安澜又皱起眉头凶杨之乔。
“就一次嘛。”杨之乔知道胃疼起来是他自己受罪,不禁也有点儿担忧。
“一会儿喝点儿热汤。”
“去哪儿啊?”杨之乔看向窗外。
“钓台,我还没吃。”
“还没吃?这都几点了?”
“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才返程。”
“你辛苦啦老公,饿了不,那我陪你再吃一顿。”
第三天一早,邵安澜不用太早出门,叫杨之乔起床一起吃早饭。
“起床了臭猪猪。”邵安澜接受了杨之乔对他的语言传染,两人互相起了一对乱七八糟的昵称,不起床、吃的多就是臭猪猪懒猪猪,邵安澜身心舒泰,拉开窗帘迎接新的一天。
杨之乔却睁眼就觉得嘴里痛,舌头边一阵蜇痛。
“唔……老公我舌头疼……”杨之乔觉得不妙,自己怕是起口腔溃疡了。
“舌头疼?”邵安澜凑过来,“张嘴我看看。”
一看杨之乔舌边起了两个大大的口腔溃疡,邵安澜拿了床头柜里的棉签不留情面地戳了戳,很满意地得到了杨之乔疼出的生理性泪水。
“你干嘛!疼死啦!蛰死了!”杨之乔跳脚。
“还好意思说舌头疼,你吃什么了自己没数儿?”邵安澜面不改色。
“啊?我吃什么了?”
“背着我去吃辣火锅爽吧?哼,疼死你活该!”邵安澜把棉签摔杨之乔脑门上起身去洗漱了。
火锅?杨之乔琢磨,也跟着钻进盥洗室,站在镜子前龇牙咧嘴地盯着看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