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气贩卖【无限】 第2章 伪人

好像是什么人在吵架？

李苒仔细聆听，声音应该是从身后传来的。

吵架声越来越激烈，她心中的好奇心止不住向上冒，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李苒疲惫的眼神散发出难得的光彩，好想知道啊——

与其回去无聊地听机器人念书，不如过去看看？

3区再怎么说也还在中心城内，应该也比较安全。

“小艾，暂停导航。”追求刺激的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不去看看的话总觉得心里痒痒，李苒扭头向声音的方向走去。

声音越来越近了，她看着脚下的塑胶跑道，这里应该是某个操场？

渐渐地，她看见了不远处有四五个穿着高中生制服的身影，她们站成一排，一同推搡着一个瘦小的人，还带有模糊的责骂声。

看穿着应该是群女生，她们在说什么，有点听不清。冒然过去有些奇怪，还是先在这里观察一看看情况吧。

“***白安然，你就是个臭***，阴沟里的老鼠，下水道的臭虫***

你真贱啊***看别人痛苦你就开心是吧？

你别仗着自己是***就胡作非为！谁知道你这身份是哪里来的***

***你还不愿意解释是吧？”

站成一排的几个人中，有人突然用手拽住了那个瘦小人影的衣领。

紧接着，“啪！”地一巴掌扇在了那个身影的脸上。

瘦瘦小小的身板像被折断的枯枝，摇摇晃晃地摔倒在了地上。

李苒眉头一紧，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暴力行为绝对是不对的，她大喊：

“住手！你们这是在校园霸凌！我已将你们刚才的行为录了下来，再不停止，我就立刻叫来安全局！行使暴力行为公民身份可是会降级！”

几人回头看向李苒，面色不甘，但又知道自己行为的不妥，拔腿就跑。

看着她们远去的身影，李苒急忙上前将那个小女孩扶起。

她的校服外套被踩在了地上，衬衫上的一颗纽扣也歪歪斜斜，白嫩的脸上红色的巴掌印格外突兀，眼里的泪珠不断地往下滴落。

李苒感受到自己的心在剧烈跳动着，肾上腺素急剧飙升，浑身发热，有点愤怒，也有点紧张。

我刚才是在说谎？骗那些人说自己有证据。还出口威胁别人？虽然不诚信不对，但是刚应该算是制止了一场旧时代的“校园霸凌”行为，做了一件好事。

她的眼神中带着几丝关切，开口问道：“你没事吧？斯负你的人已经走了，你有受伤吗，需要去医疗院拿康复药剂吗？”

眼前的女孩目光有些躲闪，她停止了哭泣，摸了摸右边红肿的脸颊，轻轻点了点头：“嗯，我没事。”

“哦对，我叫李苒，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白安然。” 小女孩低着头声细如蚊地回答到。

李苒看了看她胸前的校徽，白石高中。又看了看她的四肢，比起高中生过分纤细，看起来有点营养不良，个头跟初中生也没什么差别。

李苒见白安然一直低着头，语气温和地说到:

“安然，刚才发生了什么？能告诉我吗？”

回应她的是良久的沉默。

李苒想到她可能是有些害怕，所以不愿意说出来，于是继续说到：

“你不能任由别人欺负你，要好好保护自己。

你别怕，谁打了你你就打回去，她们没有什么可怕的，你没有任何错。

施暴者会得到应有的惩罚，你等会去学校向人工智能老师反映这件事，或者直接告知你的监护人，一定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情了。”

白安然低着头，轻轻地嗯了一声，补充到：“谢谢你帮我。”

李苒还是有些担心，这样可不行啊。2区和3区明明都是中心城，怎么感觉还是有点差距。一路走来交通治安混乱，还有校园霸凌现象，也不知道3区的安全局在干什么，“维护社会治安，保障个人平安”只是他们自己的宣传口号是吧。

她拿出手环:"安然，我们加个光脑的联系方式吧，这件事解决后要跟我说哦。还有，你是不是有点营养不良，我转给你点新币，你可以买点高级营养液，补补身体..."

李苒正划动着弹出的光脑，寻找转账功能时，突然看到了那封意外收到的邮件——倒计时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红色？

剩余【00:04】，请尽快做决定！

还有紧跟着出现的一行红字——

【倒计时结束后将会自动使用药剂】

李苒的手指一顿，眉头轻蹙，这不是强买强卖吗？谁知道这药剂使用后会不会有副作用，真的能提升勇气吗？

这东西太可疑了，而且我妈之前也说过【不要使用任何药剂】

我不能使用这瓶药剂。

她内心有些纠结，声音有些低沉，但还是张开了口：

“安然，你听过勇气药剂吗？”

白安然终于抬起头看向她，小巧精致的脸上刚哭过的眼眶微微泛红，像是受惊的小兔子，我见犹怜：

“你说的是，最近智德药业新发布的那个药剂吗？”

李苒点了点头，果然这个药剂的营销宣传声势浩大，3区的人也知道：

“对，我刚好抽中了勇气药剂的资格，但这瓶药剂在我手里也没有多大用处。”

白安然的眼里突然从阴雨转晴，目光灼灼。

李苒看着她这么强烈的反应，有些意外，也有些紧张，她的语气急促：

“不过，这个药剂的效果，我也不是很确定，说明书上只写着因人而异，而且还有奇怪的倒计时，只能选择转让或者使用，这个公司也......”

她的疑虑被白安然突然打断：“没关系，我不介意的，你能把它转让给我吗？”

李苒看着她期待的反映更加讶异，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面前这个刚被欺负的女生嘴角在微微上扬？

“你真的确定吗？可以倒是可以，我反正也用不上..."

她手指点开了那个倒计时的邮件——

剩余【00:02】，请尽快做决定！

倒计时的数字已变成鲜红色，像是某种恐怖游戏的催命符，李苒心中一跳，更加警觉。

真的，没关系吗？将来路不明的药剂转让给别人...

嗒，嗒，嗒——

进入最后60秒的倒计时：

【56秒，43秒…32秒…】

最后一分钟开始秒针的播报，明明是电子时钟却发出了钟表指针的声音。

李苒的神经有些紧绷，心脏随着播报声跳动，她看着【使用】和【转让】两个按钮依旧沉默着。

【最后10秒】

【10、9、8…】

“甲之砒霜，乙之蜜糖。”

白安然的眼睛滴溜溜地转，摆出了泫然欲泣的表情，摇晃着李苒的胳膊撒着娇：“送给我吧，姐姐，你就当把不要的垃圾给我了！时间快到了哟～”

应该没事的吧，反正对于我来说是一块烫手山芋，不如给需要的人说不定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于是她半推半就。

纤长的手指触摸着【转让】的文字。

【嘀，勇气药剂978号，使用者已转让至——白安然，请在1h内服用】

白安然立刻露出明媚的笑容，像是春花飘落在大地：“苒苒姐姐，谢谢你哦。”

李苒看着她的笑容有些发懵，看上去是一举两得的事情，把自己不想要的诡异药剂送给有需要的人，明明应该松口气，但为什么感觉更不安了？

她嘴唇微启，但迟迟未发出声音，刚想说些什么就被小艾提醒：

“您已迟到，教授正在拨打紧急视频电话，已为您自动接通！”

啊，这节课是负责的主教授来讲，不是机器人考勤，这么重要的事，我竟然忘了！完了，刚评上的道德标兵估计要被扣分了。

唉，人可比机器人难应付多了。

白安然捏捏她的衣角，做了个口型：“苒苒姐姐，你别担心，我先自己回去了。”说完她指了指远处的红楼，应该是她的学校。

“嗯嗯，老师，我在。”李苒边接通讯边用眼神向她示意，表示知晓，“今天早上出了点事情，好的，下次就不会这样了，我向您保证......”

唉，怎么哪个时代的老师都有这么多事情啊！水课旷一下怎么了？

不过今天总算是发生了些意料之外的事，不再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白开水生活了。

温柔的风肆意地吹散李苒的乌黑短发，几片树叶也随之飘落，天空里阳光的颜色恰到好处，没有任何人注意到操场一角发生的这件小事。

——

一周后的清晨，今天播放的是朦胧的雨天，哗啦哗啦的雨声敲打着窗外的玻璃，中城区内笼罩着阴冷的灰色。

【为什么死的是我？我做错了什么？】

【救救我，我还不想死！】

【凭什么她还活得好好的？杀人偿命，我死也不会放过你的！！！】

她看到了一望无际的操场上，有几人倒在血泊里，红色的鲜血一点点没过她们雪白色的衬衣和脚踝，直到鼻尖，一切都被淹没在血红色之中。

血迹不断蔓延，如有实质，仿佛就要溢出来，滴在李苒的脸上。

“呼，呼！”

李苒突然从噩梦中突然惊醒，大口地喘着粗气，背后一身虚汗。我好像梦见了围堵白安然的那群女生了，然后看到——她们好像死了？

怎么会突然梦到这些？

“嘀，检测到您已醒来，为您播报中心城重要公共新闻！”小艾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李苒在她的五米大床上翻了个身，最近这些噩梦一次比一次真实，真的得去医疗院看看了，可能还要去看精神科。

她看向光脑，什么新闻能到达重要的程度，这意味着所有中心城公民都得立即知晓。

【据公共安全监管局报道，近日中心城发生一起情节严重的死伤案件，导致11人死亡6人受伤。】

李苒眨了眨干涩的双眼，原本紫色的眼睛已经有点泛红，充斥着红血丝。她起床冲了杯营养液，这么严重？中心城好久没有发生5人以上的死亡事件了。

新闻继续播报：

【凶手是3区的一女子高中生，名叫白××，突然精神崩溃成为伪人，形成木偶游戏污染剧场。她将同班人员聚集在一起，玩木偶游戏，动的人就会被她用枪射杀，最终酿成惨剧。

目前该案疑点重重，凶手之前被道德评级判断为是一等公民，正常情况下并不会异化成为伪人。但据调查显示，凶手行凶之前服用过智德药业新发布的勇气药剂，可能案发原因与该药剂有关，需要进一步调查。

另外，请中心城各位公民近日小心，凶手的污染剧场虽然已经被处理，但凶手本人已经逃脱，安全局正在尽力追捕当中。】

“啪嗒”——

她手中的杯子掉落在地上，四分五裂，液体溅出，流了满地。

女子高中生，白××，曾经服用过勇气药剂？!

不会就是白安然吧？！

她的身体不住地颤抖，不敢置信的眼光紧紧盯着新闻。

刚才的梦不会都是真的吧，她仿佛看见了鲜血从跑道上不断地渗出，正在淌过她的脚踝。

李苒愣住后又摇摇头，不可能这一定只是巧合！中城区那么多人，同姓的人应该不少，而且我明明看到她才是被欺负的那个！

她一把拿出身边的光脑，查看热搜底下的论坛讨论区：

【一等公民里，怎么还会有伪人？不是说道德评级20分以下，心力薄弱才会精神崩溃成为伪人吗？】

【我就说人的心力不能靠着什么狗屁道德评级衡量吧，还按照道德评级的分数评估人的价值啊，简直放屁，这可恶的阶级社会，跟旧时代有什么区别！】

【也有可能是评级造假啊，楼上再继续估计就要被禁言了哈。我比较好奇这人谁啊，有人知道具体消息没？】

【这人名叫白安然，是2区白石高中的，我还见过她，瘦瘦小小长得挺漂亮的一女生。而且确实是一等公民，安泰机械就是她们家的，新时代谁家没有安泰机械制造的机器人啊。】

【我去，那不就是真的千金小姐，她有啥理由精神崩溃啊？】

【谁知道呢，听说她喜欢偷别人东西，可能被抓住后羞辱了一番，挂不住面子呗。有钱人谁没有些什么小癖好呢，不喜欢自己有的就喜欢抢别人的呗。】

【这个勇气药剂感觉也很有问题啊，是不是服下后导致人有问题的？】

……

中心城的论坛依旧热火朝天地讨论着，据新闻发布不过短短一小时，评论已经高达十几万条，直飙热搜第一，要知道目前联邦人口总共也就只有一百万。

李苒的脸色僵硬，愤怒、懊悔、愧疚同时涌上心头，真的是她所想的那个人！

我都做了什么？！

明知道那瓶药剂可能有问题，为什么要多管闲事把勇气药剂给她！！！

“啪！”

她将光脑甩在地板上，发出叮呤哐啷的声响。咬着嘴唇沉默着，身体无力地向后倒下砸在床上。

“叩叩——”

一阵急切的敲门声。

“苒苒？你醒了吗？我好像听见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了。”

李柔关心的询问声从门外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