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黑暗料理净化全世界 第4章 第2章

净化师管理局送来的巨型懒人沙发柔软而舒适，软到白芒几乎要整个人都陷进去，被沙发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但同时又因为其极佳的支撑力，腰部和颈部被稳稳地托着，坐再久也不会累。

刷着美食教程和社会新闻，只是来做明天的开店准备的白芒一不小心就呆到了天黑，直到身旁一直安安静静休眠的警用机器人突然有了动作，才意识到时候不早。但此时，外面的四个不速之客已经走进了店内。

黝黑的眸子静静扫视过发色各异、一副社会不良青年打扮的四人，白芒心里有了盘算。

打头的红毛和橙毛，一个虽然喝得醉醺醺，衣着品位极差，但质感相当不错，浑身散发着金钱的味道，一看便知道肯定是某家矜贵的小少爷跑出来体验社会的，一边嚎哭一边不忘找扶着他的人要手帕擦拭，神色中透着股被保护得很好的天真；

另一个眉头微皱，斯文俊秀的脸上是掩不住的嫌弃，身体不自觉地后倾，躲避着醉鬼的靠近，但手上却扶得稳稳当当，脊背也依然挺得笔直，接触到白芒的目光，还礼貌地点了点头，有着极佳的礼仪姿态，衣着虽然简单，但看起来同样价值不菲，也是一行人中穿着最正常的那个。

白芒：任性小少爷和被迫跟着胡闹的悲催管家。

之后进来的黄毛和绿毛则乍一看十分符合大众眼中的小混混形象，穿着普普通通的破洞牛仔裤和拉丝T恤，宽大的外套衬得他们身材越发干瘦，但神色中并无戾色，也没有某些危险份子脸上常见的黑眼圈和眉宇间特有的暴躁，眼神中甚至带着点纯良的傻气。

黄毛显然在两人中占据着领导地位，一边拖着还在傻乎乎抬头看招牌的绿毛进店，一边关注着前方的红毛橙毛，一边还不忘打量店内的环境，看着操心极了。绿毛则在进门后便直愣愣地盯着白芒发呆，只凭本能被拖着走，脸上还飘着抹红晕。十分失礼的行为，却因为他木木呆呆的眼神并未让人感到冒犯，只觉得这人傻兮兮的。

白芒：有点小聪明的大傻子和纯·傻的二傻子。

总结：没什么危害性。

贴完标签，白芒拍拍已经呈戒备姿态的警用机器人的大脑袋，制止了它的下一步动作，站起身迎接小饭馆意料之外的第一波客人。

这台警用机器人也是净化师管理局给她安排的，用来保护净化师的安全，本来还打算再安排一名真人警卫，但白芒上辈子已经受够了时时刻刻被人跟随的日子，果断拒绝，管理局便也没再坚持。

为了避免影响净化师的心态，净化师管理局会在保护他们安全的基础上尽全力维持他们原有的生活状态，以防被特殊对待的净化师产生不适心理，甚至因此失去珍贵的净化之力。

虽然白芒并不担心失去所谓的“净化能力”——毕竟她的能力来源于她的灵泉异能，上一世也从未听说过有人的异能会突然消失——但这种尊重和自由让她十分受用，对净化师管理局的好感度更上一层楼，对他们的大多数安排也都欣然接受。

当然，管理局的性质也决定了他们不会做出让白芒太过不适的安排，毕竟他们的主要任务便是维护所有净化师的心理和生理健康，尽全力提高城市内净化师的比例。

天色已晚，吃太多东西容易积食，这几人显然也并不是特地来找东西填饱肚子的模样。想到刚刚看的鸡蛋羹制作教程，白芒决定趁此机会浅浅实践一下。

确定了菜单，她淡然开口：“欢迎光临。四位想点几份餐？”

前面刚落座的两个正在忙着抽纸擦拭脸上糊成一团的眼泪鼻涕，身边的绿毛又傻傻愣愣，黄毛很自觉地接过沟通任务，先是一巴掌拍醒了直直盯着年轻小老板瞧的同伴，拉着人到老大对面坐下，才委婉地开口：“呃，请问有什么菜？”

桌上墙上好像都没看见类似菜单的东西，老板也没有介绍的意思，他只能主动询问。

黑发老板的眼眸沉静如潭水，缓缓开口：“鸡蛋羹。”

“……”

“……没、没了？”等着她继续报菜名的黄毛半晌没听到下一句，和对方大眼瞪小眼片刻，才有些震惊地问道。

“嗯。”

女孩的表情实在是太过理所当然理直气壮，仿佛一家饭馆只提供鸡蛋羹是非常合理的事情，让人甚至不由得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这么晚来吃饭还妄想点菜。

“好、好吧。”黄毛艰难道，“那就四份鸡蛋羹……等等。”

普通偏下的家庭出身的他对没有标价格的物品总是抱着警惕，虽然差点被老板牵着鼻子走，但刻进血脉里的本能还是让他在关键时刻想起了重点：“多少钱一份？”

虽然老大很有钱也很大方，但他们不可能上哪都让人家请客，那些普通人攀不上的高级餐厅也就算了，这样的小饭馆能自己付肯定得自己付。毕竟单方面付出的友谊不会长久。

话虽如此，但看着老板眼神一凝，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样，黄毛顿时升起了不妙的预感。

不是，这家店不会是新开业吧？菜单也没有，备菜也没备，店里就几个鸡蛋，甚至连价格都没定？

他眼里染上些狐疑，略显不安地咽了口口水。

“一百吧。”

白芒思考一会儿，拍板道。

菜市场的普通鸡蛋大约1块钱一个，净化师管理局特供的鸡蛋污染值更低，价格也更高一些，再加上经由她的灵泉处理过、污染值降至0的鸡蛋身价更是无限上涨，一百可以说是个十分低廉的价格。

就当是给第一位客户的开张折扣价。

“一百？！”

还“吧”？这语气听上去仿佛他们还占了大便宜？！

完全不知道面前老板的心理活动，听到价格的黄毛眼睛瞬间瞪得老大，声音都不自觉拔高了一个八度，隔壁的绿毛也被这个价格震惊到，脸上面对漂亮小姐姐的羞涩都褪了七成。

以防万一，黄毛谨慎地确认：“四份一百？”

老板凉凉地瞥他一眼，黄毛从她没有表情的脸上读出了“你在想屁吃”的意味。

她声音清脆，不带一丝情感：“一份。”

“……”这人一脸平静的狮子大开口让黄绿毛无言以对，唯有沉默。

绿毛的迷恋已经完全散去，只剩下“碰上黑店了”的慌张，屁股像是坐在了针山上，坐立难安，恨不得当场跑路。

他们一行人中，他是最穷的那个，兜里怕是连五十都掏不出来。

黄毛也有些蠢蠢欲动，眼神不自觉往桌上的抽纸上瞟，甚至开始盘算着扯几张纸就走。

天知道他们本来就是为了找纸给老大擦鼻涕才进的这家店！

早知道来什么饭馆？多走几步找个便利店多好！

虽然这点钱对老大来说啥也不是，但那种有着整片落地窗、装饰着典雅花瓶的大理石餐桌、穿着西装衬衫打着领结彬彬有礼的服务员的高级餐厅也就算了，这种开在老旧居民楼下、装修都透着股年代感的小饭馆它凭啥这么贵？

老大有钱也不是用来烧的！更不是用来给黑店贡献业绩的！

丢点脸怕什么？想捂住钱袋子，就别揣着面子不敢扔！

想通这点，黄毛一拍桌子，蹭地站起来，刚要动作，却在下一刻被对面一直静静听着，手上还忙着给人擦脸的橙毛一把扯住，示意他往收银台方向看。

滋滋。

随着金属摩擦声，从收银台后冒出来一个圆滚滚的机器人脑袋。白蓝相间，眼睛部位闪着红光，被黄毛激动的声音和突然起身的动作激活，迅速闪现至身形纤细的小老板前方，用矮小的身躯把人挡住，呈保护姿态，警告意味十足地盯着他们。

这款机器人是华国上至八十岁老人，下至三岁孩童都熟悉的款式，出现频率虽低，但没有任何人敢看轻它，也没有任何人敢对它保护着的人有一丝不敬。

因为它是为净化师专门配备的警用机器人。

看着静静伫立在原地，神色毫无波动的神秘小老板，和她前方红光刺眼的机器人，黄毛僵立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