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主因缘 第6章 第 6 章

耿和人如其名，是个耿直爽快的性格，悍马镖局这次来乔跟嬴政他们铺设长乐商号是一个目的。他见了嬴政为人，便有结交之心，再加上镖局通常都是为商号运输保驾护航的，镖局和商号合作自然天成。

“赢先生，这乔国富裕不如璟美，但比琹还是物产丰富了许多。大商号不多，但盛行作坊，物美价廉。长乐商号有兴趣也可从乔运些好物回去，琹都那些乡绅贵妇们必定捧场。”耿和没有注意到刘彻和嬴政之间的微妙变化，进乔王城的马车上特意挤在嬴政身边。

“我也有这些考虑，长乐商号现在货品还是比较单一，能做的名品比较少。”嬴政倒是乐意有人过来打岔，他对刘彻实在有些不知如何应付，现在两人挨着他都觉得有点难熬。

“耿镖头，怕是有什么心仪的生意？想要与长乐合作？”

“不瞒您二位，我这悍马镖局也确实一直在寻觅一些利润高的货品押送，毕竟有利润我也才能赚到护镖的钱。乔国多有往来商人能从南海买来鲛珠，琹国的贵人们趋之若鹜。如果长乐商号能做这些买卖，想必也能富甲一方。”耿和想着跟嬴政和刘彻合作，官商他也有一些门路了，以后的镖局就能过得更好。

“鲛珠？是彻哥哥昨天送给爹爹的那颗么？”扶苏的突然出声，让嬴政有点措手不及，刘彻倒是神在在地，看到嬴政耳朵泛起的红晕，他想过大名鼎鼎的始皇虽然有一众子女，可从他从未有什么正室后宫就差不多知道，子女对他来说更像某种任务。但刘彻没想到，始皇其实在感情上十分的纯情，或者说是对男子之间的感情表现得十分纯情。

??耿和神经比较大条，丝毫没注意嬴政的变化，只是被扶苏说的话吃了一惊。南海鲛珠虽说不是绝世珍品，但一颗也够一个郡县官员三年俸禄了，刘彻竟然弄到了手不说还说送就送了，这刘博士是真的深得琹王喜爱啊。

“扶苏，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许插嘴。”嬴政闪烁地看了刘彻一眼，他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受，刘彻昨晚对他的袒露心声，让他无所适从。

“舅舅，跟我去散会儿步吗？我有话想跟你说。怜月，麻烦你帮我们照看一下扶苏。”刘彻虽然不喜欢采芥医馆的女当家，用别人倒是二话不说，连敬称都省了。

“乔的月亮还挺美的。”刘彻说了一句有的没的，嬴政抬头望了一眼，这个世界的月亮和第一世的还是有些不一样，颜色上总泛着一些蓝光，看着也比那月亮大些，他最近时常梦到自己的第一世，很多记忆在一点点回溯。

“是要跟我商量明日见乔主，怎么说服他在麒阳开未央楼的事么？”嬴政没有接话，他已经在盘算如何在乔主面前多得一些利益也节省一些时间。

“这事对你我都不难，何况还有裘酒做保，不是这事。”刘彻停在月塘边，被月光衬着的侧脸看起来有点神秘莫测。

“未央楼是不难开，难的是让他同意长乐商号遍布乔的国境。”未央楼开在琹都和麒阳的目的都只是为了方便获取情报，而长乐商号才是一切开始的源头。“乔主听闻是一个疑心极重的人，为了莫须有的事情就能杀了跟随多年的宠臣。为君之人若不能用人信人，搞得人人自危…”

“嬴政。”刘彻打断他的为君之道的策论开篇，“这个世界终究与以前我们共同待的那个世界不同，你有想过为什么我们在这个世界相遇，而且同时觉醒了吗？”

“你要讨论这个吗？这大概如同李聃所言的道法自然，无常道吧。在朕看来，这道无可更改，你我皆在其中。”

“始皇陛下对道家也有研究？不是只信赖法家么？”

“朕只是觉得法家当时可用，乱世重典，商君之法让秦从弱小到强大，那条路径是被证实了的，其余百家凡可用者朕从未排斥过。”

“所以我跟你是天作地和！”刘彻笑得都没边了，只有始皇是能懂自己的，他独尊儒术在汉初那种满朝尽是黄老之学无法推陈出新的时代，儒学才有可能让他有所作为，才好利于治下让这个刚捏合百年余的天下有身份文化的认同。

“这用的什么词？”嬴政皱眉，他对刘彻突然的兴奋有些不解，“你我都是君王，道、术，都是其一互不可缺，据朕所知后世之君多走一样的道路。”

“不一样，你知道他们怎么评价你我么？秦皇铸骨，汉武铸魂。你我是并称，你我是最接近的。”

“哼，不过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秦若非…哪还轮得到你小子。”嬴政想起胡亥那个逆子和赵高这小人把大秦在两三年内折腾没了就咬牙切齿，想想继承他的天下的人是他秦国的小小亭长，这一世对于官僚体制的建设就不能再监控不严了。

“政儿，我有想过无数种可能，我们在这个世界同时出现同时觉醒，这个世界还和以前那么相似。”嬴政第一次听他这么叫自己一时没反应过来，“也许是要我们重现第一世的辉煌，或者完成在这个世界的使命。可是我渐渐发现，我对你或许不是我以为的仰慕，也不是我以为的互相协作互相利用，我知道你怎么想的，正因为你我都曾是帝王，所以知道你肯定想过有一天我们真的实现了那个理想，接下来该斗的就是我们彼此了。”

月塘的风无声吹过，刘彻的眼睛刚好被月光点亮，奇异的他的脸颊似乎还有些红晕，不知是激动还是突然地羞赧。

“但我不想跟你斗，所以我觉得现在就把话说开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