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潼 第20章 表彰

黄格最后报上去的理由是学生上次手受伤了，只能完成一半的卷子，手好了成绩就恢复了。

高三要分清北班，黄格想得周到，还申请上次考试不计入何映的平均成绩。

他们顺便分析了这次的月考成绩，聊完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四十了，何映回到位置上，看见梁潼在背单词，等他一起去吃饭。

黄格和他说，别太压抑自己的感情，保证不影响学习和生活就好。

何映聊完了才品出一些不对劲。

成绩退步真正的原因其实是他重生了，不过这种事情不发生在自己身上没有人会信。

但黄格怎么这么笃定是因为感情呢。

他往外望了望，确定黄格离开了，掏出手机一看，差点被高博文的那句话气得血压升高。

梁潼问他：“怎么样？”

何映按灭了手机：“问我上次成绩为什么退步。”

甜瓜显然是不信的，但他没有追问，点头表示知道了。

吃完饭回宿舍后高博文对着何映进行了十分钟的忏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哭坟。

何映就算有气也被他磨没了，相比起来，他更想知道高博文为什么会发那句话，难道是发现了什么吗。

可他和梁潼形影不离，高博文又没手机了，这个问题拖了半天，后来何映也忘了问。

周三晚上全年级都要去图书馆上面的大礼堂开表彰大会。

因为位置不够，每次都会有两个班坐塑料凳。三中比较公平，都是直接抽签决定的，13班已经连续两次坐塑料凳，这次终于轮到了舒服的皮革软椅。

每个班占大概两排半，有一两排会和附近的班混坐。

何映和梁潼坐的比较靠外，左边坐的全是男生，前面那一排他们班只有4个位置，坐满了姑娘，剩下的几个女生站在外面犹豫。

高中时期的集体大型活动就是这样，异性之间束手束脚，恨不得分出条泾渭的线，生怕被对方曲解成有好感，也怕离得近了，好感藏不住。

梁潼拍了拍何映，这个时候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室内比较嘈杂，何映得凑近才能听到半句话：“——你坐外面来。”

虽然不知道缘由，但何映听话地和他换了个位置，不一会，刘婧拉着另一个女生的手走进来，坐在了何映旁边，耳朵红得能滴血，有些尴尬地打招呼：“嗨。”

实际上心理年龄已经是老大爷的何映看不懂少女的小心思，非常热情地回道：“嗨。”

身后的姑娘没忍住，闷笑了一声，手搭在前排的椅背上，不着痕迹地轻轻扯了一下坐前面的女生的头发。

女生回头刚想骂她，看到了什么后即将出口的脏话堪堪刹车，又拍拍自己旁边的人示意她们回头。

有种小伙子去村口提亲，十里八方的乡亲都来看热闹的既视感。

梁潼被自己的联想激起了恶寒，在脑补出何映穿着老头衫锄地之前对刘婧说道：“那里没人，坐吧。”

刘婧犹豫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女生，被揶揄地轻推了一下后背，涨红着脸在何映身边坐下了。

表彰大会的流程是先文科再理科，按语数英综合三科的顺序，每科的年级前十上去，然后是总分榜和进步榜，每班的前十，文科的年级前五十和理科的年级前一百五十名领奖。

前面几项虽然得奖的人不多，但是学生上台还是需要时间的，流程冗杂无聊，但现在处于刚出成绩不久的时间段，学也学不下去，于是难以避免地变成了认人大会。

“安苒已经垄断了文科语文年一了吧……感觉从入学开始就一直是她。”

“她是哪个啊？我还不认得呢。”

“左边第三个，比较娇小的那个。”

“好厉害，哪个初中上来的？”

刘婧和安苒比较熟，回忆了一下：“三十七中吧。”

“公立第一那个学校吗？诶诶，阚清你是不是也是那里的。”

N市的教育资源分配非常不均，主要在两所私立初中，三中作为省最好的高中，学生组成大部分都来自这两所学校。

西附三附占百分之九十，三十七中占百分之五，其他学校零零散散的几个人。

所以也造成三中新生入学一大盛景，两私的人宛如回家，打招呼能从校门口打到宿舍楼，其他学校的人唯唯诺诺，艰难地找校友。

阚清就坐在何映前面，回道：“是啊。”

“你认识安苒不。”

“单方面认识。”阚清回忆了一下，“我初中是普通班的啦，和她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不过何映和她是同班——”

她对上刘婧的眼睛，像在吟唱的海妖，诱惑着本就心志不坚的水手：“你们问他嘛。”

几乎是默认，所有人都暗含期待地看着刘婧，好像这不是个随意的关于过去的疑问，而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告白。

刘婧并没有被逼迫的不适感，甚至隐秘地冒出了一些自己都没察觉的欢喜——她刚好缺一个和何映聊天的理由。

“何映。”

被喊到名字的人抬头，明显没有听见她们的讨论，大礼堂的顶灯刚好在他头顶，显得人有些呆：“怎么了？”

“刘婧，要上去了。”梁潼说。

“诶，诶……”屏幕上已经是文科榜最后一页，很快就是理科语文榜了，刘婧急忙转回去，找手机整理仪表。

语文年级前十13班只占了两个人，刚好都在这一排，何映起身想移出去给梁潼让位，被梁潼按住了肩膀：“我跨出去就好。”

他也没收回手，保持着手撑在何映肩上的姿势，长腿一跨，轻轻松松地就越过了何映曲着的双膝。

可位置实在太窄，梁潼收腿时没找好落点，没站稳，手不轻不重地抓了一下何映的肩才稳住了身体。何映原本想扶他的手没了用武之地，尴尬地悬在半空中，然后收了回去：“腿真长啊。”

梁潼可能是没听见，也没理他，跟刘婧一起上台了。

班主任坐在第一排给学生拍照，黄格刚好在他们上台的这侧，喊他们待会对着镜头笑好看点：“这是我特意和历史组老师借的相机。”

刘婧比了个收到的手势。

为了节省时间，语文和数学的同步进行，两项都有的站中间。

梁潼不喜欢站在瞩目的位置，自觉地站在一旁。但他长得好看，之前上过表白墙，难以避免地收到关注，隐约能听到前面有不少人在讨论他。

刘婧就站在他身旁，小声道：“你很受欢迎诶。”

“……是吗。”梁潼难得地有聊天的兴致，“女孩子应该比较喜欢何映那种类型吧。”

“何映”两个字像是应激词，刘婧立即转头避开梁潼的眼睛，好一会才说道：“怎么连你都开始八卦了。”

梁潼没否认：“挺明显的。”

台上闹哄哄的，没人注意到他们两的对话，发奖品的人已经走到队伍一半了，留给他们聊天的时间不多。

刘婧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了：“那我可以问一下，何映有女朋友了吗？”

她问的不是有没有喜欢的人，而是有没有女朋友。

梁潼望着台下何映的位置，刚好看到他掏出手机，似乎是想拍照，无端想起上辈子刘婧和他说的那句，“当年全班谁不知道何映喜欢你啊”。

“没有。”

梁潼怕刘婧没听清，又重新说了一遍：“他现在没有对象。”

何映和13班的几个男生站在过道上聊天，看着他手里的奖状和鸡腿票，惊讶道：“这么多张啊？”

“不是一直都是十张吗？”站在他们身后的刘婧说道，“诶呀，我没有单科奖了，让我先进去呗。”

“我也只有语文。”梁潼轻拍了一下何映：“别杵这了，上去领你的物理。”

“一张鸡腿票值五块钱，你看十三班，那人手二三十张，相当于賺了一百多块啊。”十六班的班主任正在苦口婆心地劝这群人别摆烂了。

苏谨言点头，祈祷他赶紧说完，刚好何映下台经过他们班，于是非常无赖地探身拦他：“映哥，我想吃鸡腿，请我一个呗。”

何映不是特别喜欢吃学校的鸡腿，手上刚好拿着总分、进步和物理单科的三十张，直接塞他手里了：“拿走。”

苏谨言捏着手里的票，和班主任大眼瞪小眼，然后颇为不要脸道：“兄弟赚的钱怎么不算我赚的呢。”

开完会才九点半，刚好回教室考周测。

离场的时候人流很大，外面没开灯，熙熙攘攘中不注意就会踩到别人。

前后左右的人都涌向狭小的窄门，队伍被迫停滞，刘婧和朋友刚好被阻隔了，前面的男生汗味很重，她捂着鼻子回头，结果身后刚好是何映和梁潼。

梁潼明显也被熏得不行，皱着眉低头，对视后立即了然，给她递了个口罩，往前伸一半突然停住了，非常刻意地转向何映：“有点远，帮递一下。”

何映以为他真的递不到，捏住塑料边后递给刘婧，话却是说给梁潼听的：“真体贴啊，怎么不给我一个。”

梁潼有些好笑地戳了一下他后腰，力度不大，却把人戳得身子一抖：“没了，我戴的这个给你？”

何映也就随口试试，没打算真要，捏着鼻子打算物理阻隔异味。

好在五分钟后停滞的队伍终于开始移动，他们顺利随人群出了礼堂。

一楼的门没开，只能走室外的楼梯，没有灯光，很容易踩到别人的脚。梁潼走着走着人就不见了，何映后面都是人，也不好逆人流返回去找，只能先和刘婧下楼。

刘婧平时戴的是ok镜，越到晚上视力越弱，险些踏空，手臂被何映握住才稳住了身体。虽然何映很快就放手了，但刘婧整个人像受惊的兔子，下楼梯后就飞快地回教室了。

一直找不到人的梁潼从背后拍拍他的肩：“刘婧耳朵好红啊。”

“这么暗你都看得清。”何映被他吓了一跳：“刚才你人呢。”

“东西掉了，捡起来后发现走左边更快，就先下来等你。”梁潼盯了他一会，叹气道：“你是木头吗？”

何映以为他说自己不懂变通，木着脸道：“早点下来不还是得等我。”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这话不太对，尴尬地摸摸鼻子：“赶紧回去吧，周测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