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袁妁念所期盼的,与孔啸国的和平条约顺利地签下了。
云呈烨也很高兴,和平条约能签下,他感觉也有自己的一份功劳。平日里,他只有吃喝玩乐的份,如今做了一件大事,他才觉得如此有成就感。
和平条约的具体条例还需再进行商讨,正巧临近新年,孔献与何皇后盛情邀请袁妁念和云呈烨留下过年。
袁妁念便找何丘澜借了五只信鸽,分别给皇帝、云娇娇、平亲王、柳卓莽和叶文昊寄了五封信。
云呈烨打趣她这是给大家新年贺信。
袁妁念也不恼,一边指挥着云呈烨给鸽子腿绑上信,一边解释道:“别看现在事情进行得顺利,孔啸国盯着我们的人也不少,都成国那边虎视眈眈,就怕被别有用心的人截了去,总归是有备而无患。”
云呈烨点点头,手上老老实实绑着信。
袁妁念因还要与孔献商讨和平条约的事宜,经常要往皇宫内跑,云呈烨不便时时跟随,便留在了何丘澜的将军府里。
这样一来,云呈烨的空闲时间便多了下来。这要放在往常,以他好玩的性子,走到哪里都乐意去街上走一走看一看,寻一家酒楼,好吃好喝的点上,便能过一天。
可云呈烨现在转了性子,深觉之前的自己是如此荒废了时光,袁妁念不在将军府时,他便要缠着何丘澜陪他练武。
其实,云呈烨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他早看出何丘澜看袁妁念的眼神不一般,这让他警铃大作。
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了解何丘澜,才能打倒他。
这也正中何丘澜下怀。
想当年他第一次见袁妁念时,袁妁念不过十几岁的光景。
此前在他的印象里,女人就是柔弱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就该养在深闺中,抚琴弄诗作画女红,就如他注定要进太子府的妹妹何觅轻一样。
他的妹妹何觅轻,自小便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容貌更是一绝,被封为孔啸国第一美女。
他一直以为,所有的女子都不及妹妹半分。
直到在战场上遇见袁妁念,何丘澜才发现,原来女子不都是如自己妹妹那般的。
袁妁念不似一般女子那样柔弱,她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于万军丛中呼啸而过,取敌将首级于囊中取物。
她骑着马驰骋于沙场,像一只翱翔的鹰,光气势上就不输任何男儿。
袁妁念的容貌更是明艳动人,让人过目难忘。
如此女子,怎么不让人心动?
何丘澜挥舞着手里的剑,企图挥走心中的杂乱。
自前几日袁妁念和云呈烨来到将军府的那一日,他就发现了两人关系不一般。都是男人,都是倾慕于袁妁念,他怎会读不懂云呈烨眼底的情绪到底是什么。
可那个男人,他如何配得上英姿飒爽明艳动人的袁妁念。
何丘澜手中的剑越舞越快,令人眼花缭乱。
突然,何丘澜眼神一凛,剑身直刺而去,等看清眼前人时,剑尖离云呈烨的喉咙只有几寸。
何丘澜见状,赶忙收回了剑,抱拳道:“世子悄无声息近身,何某专注练剑没有注意,刀剑无眼,世子还需小心才是,刚才多有得罪了。”
虽是道歉的话,可听着却像是在嘲讽云呈烨突然出现,若不是何丘澜及时收剑,只怕云呈烨就成了剑下冤魂了。
云呈烨自是听出了这一层意思,笑道:“何将军好功夫,不过若想伤了本世子还得废些功夫。”
“哦?”何丘澜听着云呈烨大言不惭的话,正好心中的烦闷无处发泄,再一抱拳,道,“从前只听闻云业国有一世子纨绔不堪,只知玩乐,从不在武学上用功夫,看来是谣传了。不知今日何某有无机会与世子比试一番,也好让何某长长见识。”
“本世子正有此意。”
见云呈烨欣然同意,何丘澜将手里的剑插回剑鞘,又在树上折下一节树枝后,扔给了云呈烨。
云呈烨接过,说道:“何将军这时候何意?”
“何某此前一直在战场杀敌,手下没个轻重,若用剑与世子比试,刀剑无眼,只怕伤了世子。”
言下之意就是,他云呈烨这点功夫,用剑,他还不配。
“那为何只给了本世子树枝?”
“若我也用武器,只怕让别人看到,说我欺负了世子。”
云呈烨倒也不恼,扔掉手里的树枝:“那我也不用了,还是公平点好。”
何丘澜也不再虚伪地推辞,摆好姿势道:“世子放马过来吧。”
何丘澜的话音刚落,云呈烨就提步冲了过去,伸出手掌欲要直接擒拿何丘澜,那架势宛若手到擒来,何丘澜摇了摇头,抬起胳膊就轻松化解了云呈烨的这一攻势。
云呈烨之前跟江雷鹤练过,又同江怀比试过,本以为自己还是有几分真功夫在,没想到这一掌出去还是像打在棉花上一般,软绵无力。还没等云呈烨反应过来,何丘澜已反客为主,反手擒住了云呈烨。
云呈烨运力想要逃脱,上半身正用着力,没想到何丘澜脚下突然伸腿,云呈烨只觉自己眼前的视线一个颠倒,人已重重摔在了地上。
“承让了。”何丘澜冷冰冰的声音自头顶上方响起。
云呈烨自是技不如人,快速起身,抱了拳道:“再来一局。”
这次,他终于抹下面子,捡起了手中的树枝,不过他掰成了两截,递给了何丘澜一支。
何丘澜手中握的虽只是一节树枝,却仍像拿了一把剑,气势逼人,动作也比云呈烨快了许多。他私是故意要给云呈烨难堪,每次找准云呈烨浑身的破绽不着声调的痛击一下又快速收手,再后退一步等待云呈烨上前,诱敌深入,找准时间反击。
何丘澜到底是孔啸国第一将军,战功赫赫,死在他剑下的人不计其数,云呈烨又哪里是他的对手,很快就败下阵来。
那树枝再次抵到云呈烨喉咙处时,何丘澜一副居高临下的表情,冷眼道:“承让了。”
几十个来回过后,云呈烨已被打得倒在地上再站不起来为止。
“世子,何某多嘴,您该继续做那无忧无虑的世子,您和袁将军,不是一路人。”何丘澜看着倒在地上的云呈烨,内心的鄙视更甚,他这样的人,如何配得上袁妁念!
云呈烨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站起身来,刚才的打斗,胳膊上已有鲜血渗出,他也不觉得疼,只是听着何丘澜咄咄逼人的话,如此刺耳。
“何将军此言差矣,配不配得上妁念,只有她说了算。”云呈烨放任胳膊上的伤口继续流着血,唯有现在的疼痛,才能让他记住此时受到的羞辱,“但我也一定会变得比何将军你更加强大。”
何丘澜哈哈大笑了两声,只当云呈烨次次输给他,打嘴炮强撑着为自己找回面子罢了。
但唯有云呈烨知道,这几局切磋过后,他一次比一次能摸清何丘澜的招式,虽然每次都是一个输,但每一次他都在用心学习对方的剑术。
总有一天,何丘澜会后悔今日对他的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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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妁念从宫里回来的时候,已是到了午时饭点。
袁妁念拎着云呈烨喜欢的吃食进了别院,一进屋便见到云呈烨在给自己手上的胳膊上药。
“胳膊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袁妁念将手里的吃食放在桌子上,快步走到云呈烨身边,握住他的手腕。
云呈烨立刻换上一副泪眼汪汪的无辜表情,闪着他大大的狗狗眼噘着嘴说道:“你不要怪何将军,都是我不好,非要去找他切磋武艺,这才不小心被他伤了胳膊。”
何丘澜?袁妁念微微愣住。
“何将军做事一向有分寸,再说你还是将军府上的贵客,他怎么伤你至此。”袁妁念疑惑。
云呈烨抬起胳膊,伤口不深,血早就已经止住了,一条血痕自伤口延伸而下,云呈烨故意没有擦拭它,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他叹了口气,将声音放得很轻:“大概是看我们关系亲密,让他有些不开心了吧。”
虽然嘴上说着跟何丘澜没有任何关系,但话里话外,云呈烨都在指责着,都是何丘澜的错,跟他半毛钱关系没有。
袁妁念有些头疼,不知何丘澜到底是与云呈烨起了什么争执,还是等得空了,再去亲自问问他吧。
见袁妁念不说话,云呈烨又委屈地抬起胳膊,说道:“妁念,好疼。”
袁妁念回过神来,将桌子上的药拿到自己眼前,一只手轻轻握着云呈烨那只手上的胳膊,一边给他涂药,一边轻轻吹着气。
待袁妁念将云呈烨胳膊上的血迹擦拭干净后,她才发现,只是刚才看着有些骇人,其实伤口很小,可云呈烨不依不饶说自己疼。
突然袁妁念就想起了以前网络上风靡的绿茶语录。
再一回味刚才云呈烨说过的话,立马就有绿茶那味了。
“既然功夫不如人,就别找何将军切磋了吧,再伤着自己。”袁妁念边给云呈烨敷药,边说道。
云呈烨沉默了几秒,依旧是柔弱的语气:“都怪我不好,你莫要责备何丘澜,我只是羡慕他能跟你一起比武,我好笨,连这都比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