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的母亲在人群里看到此景,惊得脸上瞬间没了血色,跌倒地上声音都破了音:“我的儿啊!”
这一声也唤醒了旁边看热闹的一个年轻女子,趁着蒙面男掉了剑的功夫,急忙冲过去抱起孩子跑回了人群中。
“谁!”蒙面男面色狰狞,望着四周喊道。
“怎么,你打着云业国的旗号来捣乱,却不知道我是谁?”袁妁念说着,掀开帷幕走出了马车。
蒙面男抿起嘴眯了眯眼,强压下内心的怒气。
做戏就要做全套,既然他们是打着云业国的名号,当然就要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到云业国上去。
蒙面男上前抱拳,大声喊道:“袁将军,我们兄弟几个来救您和人质了,让我看下人质是否安全吧。”
袁妁念环视四周,蒙面人不算多,可足以造成了混乱,他们一定就是都成国藏在孔啸国的一部分奸细,目标也很明确,就是她与云呈烨二人。
只怕是她们两个自入了孔啸国的地界就一直被跟上了,之前没有露脸就是想看看他们是要做什么,如今带了两个人去皇宫,说什么都要破坏袁妁念的计划。
亏得这几个都成国奸细不知道叶妃的身份。
只是他们自己也知道,就凭他们几个人根本成不了气候,索性企图用这一招来挑拨离间,一招不行就企图通过舆论来混淆孔啸国百姓的视听,实属是个阴招。
不过袁妁念看清,那几个蒙面人故意只向何丘澜下手,并未伤及她毫分,就是想嫁祸给云业国。
索性,袁妁念收起手里的剑,双手抱臂,幸灾乐祸地喊道:“哎呀兄弟几个真是对袁某情深义重,声音喊得震天响,生怕外人不知道你们是云业国的人。”
蒙面男仍做老实状:“袁将军说笑了,我们云业国如今兵强马壮,又有袁将军您坐镇,孔啸国给云业国提鞋都不配!”
袁妁念摆了摆手,望了望远处围观的人群,那表情一个个可不友好,袁妁念索性跳下马车,指向马车里的方向,道:“既然你们几个这么好心,不如亲自上马车检查检查?”
蒙面男看着袁妁念的举动,内心有些疑惑,她自是知道他们几个不是云业国的人,按照他们的设想,袁妁念越当众反驳,那些群众肯定越不相信,对云业国的敌对情绪就会越大。
可没想到袁妁念此番竟大方地上他上马车,真是摸不准葫芦里放的是什么药。
袁妁念又转头朝一边打得不可开交的何丘澜几人喊道:“喂那边的几个,先别打了——”
一副不按常理出牌的样子属实让存心捣乱的几人有些不知所措,但明面上他们是云业国的人,又不得不听袁妁念的话停住了。
反正刚才那些蛊惑人心的话已经在孔啸国围观的群众心里种下了,要知道舆论的威力是足以动摇两国和平的。
为首的蒙面男犹豫了片刻上了马车,他并不知道袁妁念此次大张旗鼓在长安城内找的什么人,只知道她进了一家书肆,再出来时,书肆就关门了。
但既然袁妁念千里迢迢来到孔啸国,最先见的并不是孔啸国皇帝,而是先来了这,他们断定一定是位重要人物。
于是他们只好见招拆招,想着在闹市区演了这么一出戏。
没想到蒙面男一掀起帷幕,马车内的尖叫声震耳欲聋。
“啊——臭流氓!”蒙面男还没看清眼前是什么人,就被迎面而来的重重的巴掌甩得眼冒金星。
就连知道实情的何丘澜都努力憋着笑往马车这边看来。
马车内的人这才走了出来,还不忘踹了被打蒙了的蒙面男一脚。
只见一个身着淡粉色襦裙的女子,鬓角插满了珠钗,面容精致,红色的嘴唇此刻嘟起,做生气状。
“讨厌,臭流氓。”女子提起裙角,跳下了马车,看到袁妁念后,眼睛一亮,碎步小跑着到了袁妁念身旁,低下头附到她的怀里,娇嗔道,“刚才突然出现一个陌生男人,真是吓到本公主了呢。”
袁妁念都掉一层鸡皮疙瘩,小声说道:“云呈烨,你戏有点过了啊。”
男扮女装的云呈烨非在袁妁念怀里撒了会娇才肯抬起头来,嫌恶地看着眼前几个呆若木鸡的蒙面男,伸出兰花指道:“你们这几个都成国的臭流氓,在云业国骚扰本公主还不够,居然追着到了孔啸国,还敢打着云业国的称号,真是不要脸!”
袁妁念在一旁轻拍云呈烨的肩,安慰道:“公主,请息怒。”
几个蒙面男举着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剧情好像不对啊?
从马车里下来的人居然是云业国公主?那袁妁念去书肆见的人到底是谁?
何丘澜意识到该自己出场了,吹了一声口哨,瞬间四边八方埋伏在人群中的暗卫围了上来,不费吹灰之力将几个蒙面男轻易就制服住了。
袁妁念这才抱拳向围观的民众解释道:“让各位受惊了,都成国皇子听闻我们七公主才貌双全,欲要霸占她,还派了几个地痞流氓换着各种法子骚扰她。
我这次陪着七公主出来散心,谁知他们竟一路跟着从云业国来了孔啸国,为了让公主就烦,还想着给云业国泼脏水,企图挑起两国纷争,他们好坐收渔利霸占了我们公主去。”
若说打仗的事,直白地跟这些百姓们说,他们也只会觉得离自己很遥远。但若编上一些欺男霸女坊间爱听的小道八卦,很快就会被传开。
反正他们也没明说是哪位公主,可都成国的恶名就此深入人心了,顺便还洗白了他们云业国。
“袁将军,我们明明替你做事,没想到你们却背信弃义,谁不知是不是你早已投敌,背叛了云业国做的这出戏!”为首的蒙面男脑子倒也活络,瞬间又编出一套谎言。
幸好袁妁念早有准备,一个眼神示意,另一个将士立马呈上来一把刻着都成国印记的小刀,道:“这是刚才从他们身上掉落的东西。”
何丘澜接过小刀,故意大声说道:“这刀上印着都成国的印记,尔等意图对云业国公主图谋不轨,如今还想嫁祸,真是不知羞耻!”
都成国伪造了个孔啸国的小刀,袁妁念又依照样子做了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蒙面男还想反驳,被将士拿一团布迅速塞到了嘴里,再也无法发声。
“都成国好歹一个大国,怎么能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
“是啊是啊,要不是何将军保护,只怕要让都成国小人得逞了。”
“还想嫁祸给云业国,呸,真是不要脸。”
……
围观的群众很快调转了舆论风向,有胆子大的好事者也上前扔鸡蛋的扔鸡蛋,扔菜叶的扔野菜。
更有几个女子,似是想起了自己经历,眼神中满是恨意,捡起了几个土豆就砸向那几个蒙面男的头。
短短功夫,蒙面男的脸上身上都挂了彩。
看着群众发泄得差不多了,何丘澜示意让将士们压下去,送进大牢严加审问。
袁妁念扶着腿脚不便的云呈烨重新回到了马车里。
“刚刚真是过瘾,你没看到,刚才那个男的看到是我,脸都绿了。妁念,我演得好不好?”云呈烨回味着刚才的经过,捧腹大笑起来。
“不错不错。”袁妁念点点头,“这种角色还就得交给你来演。”
“我怎么觉得你在含沙射影。”
“有吗?没有吧。”袁妁念将头看向车窗外,嘴角不经意扬起的笑容却暴露了她的心境。
这一路上,再没有都成国的奸细来捣乱,袁妁念一行人也安全抵达到了皇宫。
宫门前,叶芙夫妻二人与何丘澜的副将早已等候多时,见到袁妁念的马车出现,急忙上前问道:“怎么过了如此久,可是真出了什么状况?”
“袁妹子料事如神,都让她给算到了。”何丘澜下马说道。
“都成国先前在两国闹出了那么多动静,不可能这个时候收手,我只不过是防患于未然罢了,还得是何兄与云呈烨配合得好。”袁妁念自谦道,“只是这里还不是说话的时候,我们还是先去见皇帝吧。”
叶芙与尹方拉住彼此的手,相互对视了一番,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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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啸国,宣政殿内。
因涉及了云业国的秘事,宣政殿内并无闲杂人等,仅留了何丘澜、袁妁念、云呈烨及叶芙夫妇四人。
稍早些时候,孔啸国皇帝孔献已听过何皇后讲述了叶芙的故事,同为天子,他震惊于云业国皇帝的所作所为,但见过叶芙与尹方之后,他便信了袁妁念讲的这个故事。
二人虽身着普通服饰,叶芙也并无多余珠翠的修饰,尹方看着也就是再普通不过的读书人,可二人站在那,就让人觉得是令人赏心悦目,惹人羡慕的一对璧人。
叶芙眼里的光是真的,尹方眸中的爱慕也是真的。
孔献于五年前继位,与何皇后伉俪情深。虽为天子,但左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也更容易被这样的故事所打动。
孔献有些羡慕他们的感情,但更佩服云业国皇帝的放手成全。
云业国有如此深明大义的皇帝,百姓也更能安居乐业。
与这样的国家签订和平条约,百利而无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