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就是仪式感吗?
不知过了多久,木青选择握住了那只漂亮的手。
这次,何烟渠没有为难她握住不放,而是孩子气的大幅度摇晃了三下后,乖巧的松开手。
还好,木青的手没有很冷,何烟渠在心里想着。
“我昨天刚到,很多东西还没有收拾,有些乱还请见谅。”
“不会。”
“只有一次性拖鞋,您先将就穿。”
可恶,又是“您”,何烟渠眼下也只能先不去管这个了。
木青从鞋柜找出一次性拖鞋给何烟渠换上,随后看着何烟渠放在玄关上的包问道:“应该没带换洗的衣物吧?”
“没带,我办公室有,只是一晚上没关系的。”
“那就好。嗯……洗漱用品还是有的,浴室你先用还是……”
“我没有睡衣,你可以借我穿吗?”何烟渠期待的看着她。
“……”
“会给你洗干净的!”
“噢,好……你不嫌弃的话。那你想先用浴室还是……”
“你先吧。”
“好,那……自便吧。”
何烟渠温和的微笑在一点点关上的愈来愈小的门缝中消失。木青坐在马桶上想着人前人后两副面孔的何烟渠,头开始疼起来。
脑中残留的仪器碎片可是个不小的隐患啊,等这边的工作结束了,再去复查吧。
木青在揉搓头发的泡沫时,即使隔着浴室,也是听到了什么声响,像是什么有些年代的电子游戏的BGM。
她洗完澡包着头巾走出浴室时,看见何烟渠身子半埋进沙发里,玩着罗斯方块。
见那紧张刺激的架势,何烟渠应该玩的正入迷,木青也就多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只见何烟渠两只大拇指一顿忙活,方块下落的速度还不太快,可高度却越积越高,在木青的亲眼见证下,方块很快就堆到了最高处……
对于俄罗斯方块这款游戏来说,是少见的很菜的游戏水平呢。
应该是感到了头顶上方的视线,何烟渠熄灭手机,缓缓抬头,尴尬地对上木青漫不经心的视线:“你…你洗完了?”
木青穿着及膝的长款白色丝质睡衣,还湿着的头发随意松散地包在藏青色的吸水头巾中,瘦削的脸庞在光线下明暗分明,像俯瞰众生的神明。不时有几滴晶莹的水珠顺着她细瘦的脖颈滑落进领口。何烟渠目不转睛盯着木青领口露出的锁骨,强忍住心中突然升起的小小念头。
“嗯,我洗完了。睡衣和新毛巾挂在浴室里,进去就可以看到。”
“好…那我这就去…”还是盯着那锁骨,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罗斯方块,你要玩吗?”
“谢谢,但我不玩游戏。”
何烟渠面露异色,但很快恢复如常。只是她不敢相信她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好,那我去洗澡了。”又不舍的望了木青一眼。
“嗯。”
何烟渠再三确认浴室的房门关好后,拿起木青为她准备的睡衣,放到鼻尖一吸。她快要哭出来了,终于又闻到了那个久违的淡淡的青柠檬的芳香。
那是她的味道啊。
之后她将整张脸埋进睡衣里,一边暗自痛骂自己像个变态而一边迷恋地体会着睡衣上木青的气息,好像这样就可以感受到她,贴近着她。
本来中午就洗过了,但她怕自己太久没有动静惹木青怀疑,于是何烟渠还是象征性地洗了洗头,冲了把澡,洗完后换上木青的睡衣,吹干头发。
她以为木青可能已经睡了,可看到她房间还亮着,还是忍不住走向木青的房间。
她悄声接近,于木青门口驻足观望。
木青房间的床头斜对着房门,何烟渠歪头在门口看的一清二楚。
木青披散着及腰的头发,盖着小毯子,弓起双腿倚靠在床头,手中捧着两本书,用一本对照着另一本看,好像有些吃力。
何烟渠记忆中那称得上“颜艺之王”的脸上如今像是失去了功能一般变得严肃起来,取而代之的只有木青自己意识不到的镜框上微皱的眉头,满满的禁欲感。这样的她,让何烟渠有了别样的新鲜感。
“还没睡吗?”何烟渠敲敲房门,很自然地走进来。
木青往门口瞥了一眼“嗯,看会儿书。”
“在看什么?”
木青将书立起,把封面示意给何烟渠。
“油力西斯!”何烟渠有些惊喜,似是想与木青交流,缓缓靠近床边:“可以坐吗?”
“当然。”木青向另一边挪动些,给何烟渠腾出空来。
何烟渠知道,也感觉到了木青或多或少的抗拒,因为木青就算不挪动,她们坐下也是完全不拥挤的,何烟渠见状,心里不爽,就成心坐的离木青更近了些。
木青低头看着靠近自己的何烟渠,心里道:“这人看似笑得纯良无害,实际蹬鼻子上脸的功夫倒是一绝。”木青把书扣在腿上,双手交叉,等待着何烟渠的话匣子。
“原来,她的头发竟然已经这么长了。”坐下来的何烟渠怔怔看着木青已然及腰的长发,刚洗完澡浑身又散发着让她上瘾的青柠檬味,不觉有些心猿意马。不过眼下,还是要找点话题。
何烟渠刻意放低放轻声音,轻柔又不难听出一丝好奇:“怎么想起看这个的?”
“别人送的,不看白不看。”
“噗嗤!谁送书送这个啊?”何烟渠一时没忍住,声音也放松了下来,还带着一丝慵懒,继续问道:“方便说是谁送的吗?”
“我师……是我弟弟送的。”
“你弟弟!”她哪来的弟弟?她怎么会有弟弟?何烟渠一下子没搂住声音,反应有些大。
“……”木青没想到她会这么惊讶,挠挠鬓角附近的皮肤,吸了口气解释道:“说是弟弟,其实就是我师弟。”
“哦,原来是你师弟……”何烟渠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即使有DNA鉴定,她也生怕搞错了木青的身份。不过既然是师弟,那就铁定不会错了。
木青更不明白了,她确实有个师弟,只是她觉得,在这样一个新环境中,“师父、师弟、师门”什么的容易引起好奇,她也不愿再去解释,倒不如说成是“母亲、弟弟、家人”这样更省去了解释的麻烦。于是在周围人的实践中木青也是有意为之,他们的回应也证明了她的理解没什么毛病。不过看何烟渠这反应,“师弟”成了寻常词儿,“弟弟”竟然理解不来了。
“你师弟是生怕你在这边工作太轻松啊!拿油力西斯给你添堵。”不经意间,她将目光从木青苍白嶙峋的双手一点点上移,在胸前停住,几乎没有任何起伏。不巧那睡衣轻薄,柔妥地贴合着她的肌肤,突出胸前的排骨。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她心疼坏了,有一瞬真想什么也不顾冲上去抚一抚那瘦的有些骇人的排骨。
“啊?”
“开个玩笑,不过这书确实很晦涩难懂,你觉得呢?”说这话目光没有移开,声音却多了丝颤抖。
“是挺难读的,时不时就要对一下注释,思路也跟着跳跃,挺费劲儿的。”
再看眼珠子就要掉下来了,也不知道她的胸有什么好看的,干瘦干瘦的还没有料,想看看她自己的去呗,木青边想着边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何烟渠的圆润,曲线分明,有两个小点。等等!小点?她倒真不把自己当外人。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木青赶紧看向别处。
“你看的是翻译版吧?我家有原文版,要是你想要我可以……”何烟渠看排骨正看的专心,自然没发现木青不自然的眼神和泛红的耳根。
“不用了不用了。”她打断何烟渠。“我的水平没那么高,看翻译版足够了……另外……我睡前看看,也算是助眠,让我看原文版,简直白瞎它的价值。”
“这样啊……那好吧。”
何烟渠终于看向木青的脸庞,只是木青的眼神四处游离,稍一对上何烟渠直勾勾的双眼,便马上移开。
她都不敢直视我啊。还是说,她不愿意直视我啊?何烟渠失落的想。
“何区长?”
“何区长?”
何烟渠看向她。
赶紧结束这有一搭没一搭尴尬的对话吧。木青说:“都这么晚了,该休息了,都……都早点休息吧。”
这是下逐客令了吗?
是啊,对她来说不过认识半天,她又怎么好厚脸皮缠着人家不放。不可以逼她太紧,万一吓跑了她怎么办。
“好……早点休息……晚安。”她从床上缓缓站起身,始终面朝木青,看着她依旧游离不自然的目光,一点一点退出她的房间。转身背对木青时,她才败下阵来,绷不住的笑容顿时被一脸受伤而沮丧失落代替。
“晚安。”木青这句迟来的晚安将何烟渠低落的情绪一下子拉回了大半。她回头,已经看不到木青了,只有木青房间亮着的灯光,安静又温馨。她一路走回自己的房间,嘴角已不自觉上扬了。
她笑得更灿烂了。
即使一天下来她们的相处有些尴尬,然而最后这声晚安,还是让何烟渠高兴了半天。
已经很好了,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这只是个开始,尚不可操之过急。起码,她已经重新出现在她身边了,她有那个自信,也必须会将她追到手……何烟渠躺在床上不断鞭策自己。
木青应该睡了,她也干脆关了灯躺在床上静静地在心里部署着未来的“大计”。何烟渠的睡眠一直不太好,她当时以为时间可以麻痹自己,但她真的做不到,情绪也在日复一日内心的痛苦中饱受煎熬。
不过今晚,也许能睡个好觉。
想着想着,渐渐的有了困意。她把木青的睡衣整体往上拽了拽,脑袋浸在睡衣里,伴着她的味道,渐渐入睡。
毕竟设定就是架空世界观,出现现实名称多少还是有些出戏,因此把俄罗斯方块改成了罗斯方块,尤利西斯改成了油力西斯……我真的不会再给自己挖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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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