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巍山野兽稀少,很安全么!
苏晴的心跳瞬间加速,血液仿佛骤然凝固了一般,死拽马绳示意他后退。白驹已然先她一步做出了本能反应,仰起头发出一声长嘶,四蹄翻飞,扭头向身后奔去。
然而,野豹的速度又岂是马儿能比?它转眼便追了上来,张开大嘴,露出锋利的獠牙,向苏晴和马儿猛扑而来。
“驾!驾——”苏晴心提到嗓子眼,她只能紧握马缰,催促白驹加速前行,却显得那么无力。她感受到身下白驹在求生时刻发了疯般的挣扎与颠簸,咬咬牙紧紧抱住马儿的脖子,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甩下马背。
“嘶——”野豹发出愈加愤怒的咆哮,向上奋力一跃,便张牙舞爪地向马鞍高处的苏请扑来。
白驹嘶鸣一声,生生将这一爪撞开,野豹锋利的爪子在马腿上划过三道长长的伤口,鲜血顷刻就流了出来。
冷静,冷静!苏晴的脑海中一片混乱,马匹负伤更让她心痛不已。她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冷静,要找到逃生的机会。
然而,野豹来势汹汹的攻击让她不得不感到绝望。苏请甚至能够闻到野豹口中散发出的腥臭气息,感受到它利爪划过空气时带起的风声,仿佛那利爪就狠狠抓在她的脸上,将她的血肉搅烂。
“跑啊!跑——”苏晴声音沙哑。
这有什么胜算?
哪儿还有生机?
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白驹突然发出一声悲鸣。它用尽全身力气跃起,试图避开野豹的致命一击。然而,野豹的利爪还是划过了马儿的背部,鲜血顿时染红了白驹的毛发。
白驹痛苦地发出一声嘶鸣,但它依然奔跑着,载着苏晴继续向丛林深处奔去。
白驹护主心切,苏晴的心愈发痛如刀绞。然而,野豹并没有给她们喘息的机会,它再次发动攻击,一口咬向白驹的后腿。那白驹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再也无法站起。
苏晴被甩下马背,重重地摔在地上。她感到一阵剧痛从身体传来,但她没有时间顾及自己的伤势,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左腿吃不了力。
饥肠辘辘野豹目光紧紧锁定在苏晴身上,幽深的双眼散发着凶光,望向苏晴的目光似乎是望向盘中餐。它湿漉漉的舌头舔过牙尖,迫不及待大快朵颐。
下一瞬,野豹猛然跃起,向苏晴扑来。
苏晴闭上了眼,心中满是绝望:没想到,穿越异世什么也没干成,竟先饱了畜生之腹!
竟就这么草草结束了!
谁料,就在这时,一道疾风般的身影突然从林间的阴影中冲出,仿若黎明的冷光划破晦暗。
“砰——”一声闷响,只见野豹被这股力量撞得翻滚出去。
苏晴抬头望去,只见一道挺拔的身影于林间的光影交错中站定。卫祺身着银白盔甲,长剑悬挂在腰间,剑鞘上镶嵌的宝石熠熠生辉。
苏晴心中的恐惧与绝望瞬间消散了大半。
卫祺直起身,目光锁定在翻滚的野豹之上,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冷酷。他眉间微蹙,似有怒意在其间隐隐流动。
卫祺身形一闪,宛若游龙出水,瞬间已至野豹身侧。长剑出鞘,冷冽的寒光划过空中,剑气直逼野豹的喉咙。
“嗷——”野豹喉间发出一声惊恐的呜咽,凄厉的咆哮声响彻整个山林。卫祺手腕轻抖,剑招已至,势如破竹,直取野豹咽喉。
“噗!”一声闷响,鲜血四溅,野豹的咽喉被长剑洞穿,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激起一片尘土。
卫祺收剑而立,他走到苏晴的身旁,还没说什么,却先换上了那副玩味十足的神情,嘴角勾起的弧度不高不低,暧昧不堪。
前所未有的,苏晴觉得这般不羁的微笑竟也能给人安心又充满力量的感觉。
“苏小姐,想退赛可以直说,何必以死相逼?我南疆可担不起苏家家主这条人命。”卫祺声音低沉而温柔,声音里却满是狡黠。
一上来就阴阳怪气,苏晴方才心头那点暖意骤然荡然无存,撇撇嘴道:“你们已经担了一条了,还怕再多一条么?”
卫祺没接话,转而望向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白驹。鲜血染红了它洁白的毛发,曾经明亮的双眼此刻也失去了光彩。
卫祺快步走过去,使劲拽下那个大红褡裢:“你有几条命够玩的,敢在山里带这种东西?”
苏晴心下一惊:“怎么了?不过是些干粮。”
卫祺缓缓解开褡裢:“猛兽最爱扑艳色,你不知道么?这大红的褡裢,不就是等着给它当靶子么.......呃......你打开看过么?你确定这里面是干粮?”
苏晴蹙眉:“那是什么?”
卫祺将褡裢翻出来,一扯,里面竟是几张分料十足的肉饼!
苏晴:“!”
这是临走前二哥苏仲明给他的褡裢!
是苏仲明说里面装的是干粮......
原来他那副垂头丧气的神情,不是出于歉疚之意......
“不得不说,你们苏家做肉饼也是一绝啊!飘香十里,连野豹都能吸引过来。我说,你们苏家要不别争什么马户皇商了,直接改开肉饼铺子吧?”卫祺将褡裢合上,眉眼弯弯。
苏晴顺着怒气,狠狠剜他一眼。这人总是这般品茗看戏的模样,仿佛总是置身事外、高高挂起,笑嘻嘻地调侃着与他素不相干的事。可每逢关键时刻,他又频频出手相帮。
真是让苏晴恼极了!
一如此刻,他方才救了她,却还在到处游走,竟就没想着来看看她的伤势?
卫祺见她不语,转手就要将褡裢扔出去。
“别扔!”苏晴忙制止道:“把肉饼扔了,褡裢给我留着,我有用。”
卫祺眼珠子咕噜一转,便明白了苏晴所想,浅笑一声,照办了。
“这么看来,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卫祺快步走近,蹲下身来,“苏小姐,这个家主当得可还习惯?”
“习惯不习惯,南疆军营这艘船,我苏家都是会上的。”苏晴抬眼望他。
卫祺苦笑:“方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还非要时时刻刻都逞能么?”
他俯身,伸手去抬苏晴的左脚,苏晴警惕道:“你干嘛?”
“我干嘛?你想等里面烂的血肉模糊了再脱么?别动。”卫祺道。
苏晴的目光更警惕了。她本能地把腿往回抽,却牵动了伤口,痛得她喉间溢出“嘶”的一声。
卫祺满眼疑惑地看了一眼苏晴:“脱马靴,我说脱马靴!想什么呢?别动。”
苏晴:“......”
卫祺轻轻地将苏晴外壳坚硬的马靴摘下,只见腿上满是方才摔下时磕碰划伤的痕迹。卫祺轻捏苏晴的小腿,指尖传来的丝丝凉意让苏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
“疼么?”卫祺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苏晴咬了咬唇,点了点头:“你这么捏,不疼也被你捏疼了。”
“我这还不温柔?”卫祺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若这样也疼,许是内里也伤到了。不过,我没带药,到军营我再帮你擦拭。”
“那快走吧,我疼得要命。”苏晴实在不想在此地久留,忙催促道。
卫祺轻笑一声,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苏晴自然而然地伸出手臂,却迟迟没等到人将她拉起。
苏晴:“?”
卫祺双手环抱胸前,又似一副局外人的模样,笑道:“苏小姐,你不会是想用肌肤之亲讹我娶你吧?”
苏晴:“......”
见卫祺如此,苏晴也迅速换上不要脸的模样:“将军哥见过的投怀送抱还少么,难道都娶了么?既然将军哥没这个胆量,那我怕什么?”
卫祺噗嗤一笑:“你是想说你天不怕地不怕了?不过也是,也就是苏姑娘这样的勇者,才敢放弃将士们开辟的安全小径,在这密林里独自寻野兽。”
苏晴睨他一眼,再度伸出手:“你不懂。快扶我起来。”
“噢?你挑这条破路原来还是有理由的?”卫祺似无奈地伸出手,将她拉起来,顺手揽过她的腰,另一只手伸出来供她抓着,维持平衡。
苏晴被腰上的触感微微一惊,但也没挣脱,抬眼揶揄:“揽得挺熟练啊?揩油惯犯?”
“你不懂。这说明咱们是天作之合,天生一对。”卫祺似笑非笑,摇摇头。
苏晴撇撇嘴,没理会他的胡言,也毫不客气地抓住他的手腕支撑着。她继续道:“你们地图上是给了能走的小径,却弯弯绕绕的,是易行之路,却非捷径。我今日走得这条,可比那条要近的多。”
卫祺:“噢?杂木丛生,这也算路?”
“或许于你我不是,但于白驹是,这条路是它找的,”苏晴垂眸看了一眼白驹,满眼心痛,“马儿嘛,嗅觉极灵,若是让他沿着火油的气味寻找,自然是比我琢磨地图来的要快。 ”
“火油?”卫祺疑道,搂着她向营帐方向走去。
苏晴被腰上陌生的触感弄得有些不自在,忙出声解释以缓解氛围:“将军哥忘了,昨日你说夜里会派人于巍山深处扎营,夜间行路,时间紧迫,难道你们不会点着火把走捷径么?你们扎营之处,难道不会生火放烟么?”
卫祺轻笑:“这不难猜。”
她继续道:“不难啊,所以我回家后,命人以火油训练家中嗅觉最灵敏的白驹。虽训练时间有些短,却好在隔得时间近,今日够用。卫将军,我今日寻的,可是你们昨日经过之路?”
卫祺垂眸望向她:“是。”
她追问:“所以这才是你们决胜局真正想考察的,是不是?”
“苏小姐给我留点脸面吧,底裤都要被你看穿了,”卫祺目光中满是欣赏,愈发觉得饶有趣味,“不过,你说得对。军营要合作的,不仅仅是各方实力都过硬的马儿,更是会灵活变通、踏实靠谱的主人。苏小姐,你是唯一摸透我想玩什么的人。”
“所以这局我拿下了么?”苏晴抬头,目光对上他的眼。
“拿下了。”卫祺笑得宠溺。
“那你该叫我什么?”苏晴紧盯着他的眼。
“苏马使?”卫祺眼珠子转了一下。
“还有呢?”苏晴追问道。她要的自然不仅仅是为南疆供马的皇商身份。
“......晴儿?小晴晴?心上人?还是......娘子?”卫祺琢磨片刻,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