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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晴眼前一亮，旋即笑意浮上脸颊：“谈啊，自然是要谈。我就好奇了，将军哥，那你们往后的马由谁供？”
“这不劳苏小姐费心。”卫祺答得懒洋洋的。
苏晴步步紧逼：“不会是城西安家吧？哟，那可是北方迁来的新商，你们就不怕北方的马适应不了南疆的水土？”
卫祺笑的嘲讽却不失礼貌：“苏小姐，世上不是只有刻上苏字的才是好马。人家安家马的营生，做得可一点也不差。”
苏晴似认同般地点点头，思索道：“那还有城北宋家呢，人家的马虽瘦小，但听话呀，你们肯定又想要吧？嘶，看来军营还得雨露均沾才好......”
“苏小姐这是要善心大发扶贫么？”卫祺阴阳怪气道：“南疆要买马，自然要最好的马；要招马户，自然也要最好的马户。各家有多大本事，日后招商会一比便知。”
“招商会？你们要办招商会？”苏晴眼睛一亮。
“当然，就在半月之后。在下不才，正负责此事。”卫祺佯装谦逊，满脸写着得意。
她眼珠子咕噜一转，试探道：“那苏家还能参加么？”
卫祺淡淡瞥他一眼，似不经心道：“当然，谁都可以。”
“！”
苏晴眼睛一亮，立刻听出了弦外之音！
这绝不仅仅意味着苏家还有重获皇商资格的机会，更重要的是——
开办招商会重招马户，这是摆明了要取苏家而代之。但若让苏家也参与其中，以苏家马的品质，脱颖而出绝非难事。
如若卫祺铁了心要替换苏家马，与其在招商会注定要再动手脚，不如从一开始便将苏家拒之门外。
除非，卫祺也希望她能抓住这次机会！
卫祺心底并不希望停购苏家马！
若是苏家也其中，在世人眼中，这场招商会便全然变了性质——
它不再是苏家倒台的挽歌，而更像是某个糊涂又清醒的大人忽然想起来，不能独宠苏家，要每年公开招商，走个装模作样的流程。而苏家皇商的地位，仍旧能岿然不动。
苏晴心下大喜！她抬眼望向卫祺，见卫祺仍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似乎丝毫不在意他这句话其中传达了什么信号。
苏晴暗暗放了心。
“既然将军哥早有安排，那我斗胆问问，拿下这场招商会，除了能继续做我的马户皇商，可还有其他奖励？”
卫祺似笑非笑：“苏小姐就这么自信能赢？这可不容易。”
“有些比赛的存在，就是为了看我赢得有多漂亮，”苏晴答得轻描淡写，“所以，我赢了将军哥有额外奖励么？”
卫祺嘴角勾笑：“苏小姐这话，是希望单你赢了我给你，还是旁人赢了也给旁人？”
“这不该问你么？”苏晴斜斜地看他，眼神黏稠得能拉丝：“得看将军哥待我，与待旁人一不一样了。”
卫祺笑而不答，只问道：“你希望是什么？”
“既然是为边关招兵买马，自然奖励也该是些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卫祺轻笑：“你不会想说开埠通商吧？”
苏晴笑得礼貌：“心怀社稷利万民，我们做商人的应当的。”，
“没看出来，苏大小姐有这心胸。”卫祺阴阳怪气道。
“我身上，将军哥还没看出来的地方还多着呢，不细品可不知道。将军哥放心，我苏家的招牌历经几代风雨，就算是在外邦，也还算值几个钱，必不会叫军方失望。”苏晴长长的睫毛轻颤，眼尾微微上扬，挑逗的话里更添了几分专注的暧昧。
“你可想好了？与海外诸国通商，那可是个浩大工程，其中艰难险阻，许是你一个小姑娘如今想象不到的。”卫祺顺着她的话道。
苏晴唇角勾出的弧度漂亮至极，仿佛早就练习过一般，她微微倾身，轻声道：“再大再难的盘，也要看开它的是谁。若我苏家都开不起，还能有谁敢开？至于工程浩大嘛，三年，五年......慢慢做下去，总能做完。”
她顿了顿，接着若无其事地道：“不急，我们苏家耗得起，是我们应尽的职责。”
卫祺对苏晴的弦外之音心领神会，莞尔一笑：“好啊，索性近日南疆无战事，姑娘有这般兴致，我陪姑娘玩玩又何妨？”
苏晴本就奇怪，卫祺今日见她前来谈事并未有任何疑惑，而他这时轻易的承诺又更加剧了她的疑。惑
莫非卫祺早有耳闻？还是在苏晴来之前，祖父恰巧已将此事公之于众了？
苏晴索性直接试他一试。
“说什么呢？将军哥想玩，我可不是。我是在尽家主职责。”苏晴瞥他一眼，佯装嗔怪道。
卫祺付之一笑，随即话锋一转：“好啊——苏家主对家中事务如此上心，怎么偏偏对自己的婚事做起了甩手掌柜？女人做到苏小姐这份儿上，还当真叫人浮想联翩呐。”
果然，卫祺仍没有疑惑，他是知晓苏家家主易主消息的！
苏家有他们南疆的耳目！
苏晴也不拆穿，眼珠子咕噜一转：“婚事嘛，于我而言有没有都一样，不过是一朝以利合，他朝以利散。若真要是往后见着缘分了，那一纸婚约又能管得了什么？怕只怕，世人大多和我一样，这一生都不会遇见了。”
卫祺望着他，往前蹭了蹭：“姑娘这不是就遇到我了？”
“我忽然又觉得这世上好男人千千万了，不能委屈了自己。”苏晴眼神闪烁。
“才没有那么多，只有眼前这个好。这年头，我这样的，很少见的。”卫祺嘴角微微上扬。
“所以外头那么多小姑娘们抢着瓜分，我怕将军哥忙不过来呀。”苏晴轻拍裙摆上的尘土，不接他抛来的目光。
“再忙不过来，也要为你腾出时间。只有苏小姐是最重要的，她们都不重要，不重要。”卫祺道。
油腔滑调！
苏晴抬眸正色道：“好，你说的！既然我的事那么重要，那就劳烦将军哥好好安排招商会，我可等着找你领额外奖励呢！”
“小生恭迎苏家主大驾。”卫祺浮夸地行了一个礼。
苏晴不禁轻笑出声。
卫祺刚起身，苏晴的背影便消失在了马场门口，只留下一声利落的“将军哥再会”悠悠飘来。
卫祺覆手背后，唇角微扬着喃喃道：“溜挺快，还真是一点也不留恋。”
贴身侍卫高飞扬不知从哪里钻出来，钻到卫祺耳边疑道：“我怎么之前就没听说你要搞什么招商会？”
卫祺瞥他一眼，随口道：“顺手的事儿嘛。这不是正好前几日瀛国派人来谈，说想要与边境通商。我这儿正愁，不知该怎么选皇商代表去与他们做营生呢！”
“所以你就顺着苏小姐的意思往下说，还让她觉得与瀛国通商的机会是她向你求来的？你可真会卖人面子啊！”高飞扬盯着他主子，暗骂诡计多端。
“商人嘛，你要不和她这么互换利益，她还不敢和你谈呢！”卫祺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高飞扬啧啧不止：“我怎么看你满是私心呢？不会是有的人想借这名头，多多见美人吧？可我怎么看着，恐怕是人有失足马有失蹄，你那套花花公子伎俩，这回不管用咯！”
“你少放屁，人家就不能是面上不说，心里早心花怒放了么？”卫祺怼他。
“给你能的？来时我就说了，你若想对付苏大小姐这样的大家千金，不能用你那套流氓打法。”高飞扬冷嘲热讽。
“你懂个球？真要像你说的那样客客气气礼仪周全的，她闷都要闷死了，还讨什么欢心？”卫祺狠狠掐了高飞扬一把。
高飞扬吃痛，蹦开老远，瞪了他卫祺一眼道：“你要真讨得到欢心，人家哪还能像方才那样句句把你往死里怼、拒你于千里之外啊？”
“那包不一样的！”卫祺望了眼空荡荡的门廊，那点不一样的滋味又浮上来，他回味着，轻声缓缓道：“你不觉得，若水性杨花的是一个良家女，才格外有意思么？”
高飞扬微微一愣，显然没料到自己的主人还吃这一挂，霎时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他挨近了，压低声道：“诶主子，你不会真的看上这苏小姐了吧？”
“要你管？”卫祺瞥了他一眼，不以为意，迈开步子就往外走。
“那可是有夫之妇！！！”高飞扬急得要跺脚，硬生生压低声音。
卫祺脚下生风，没理他，一溜烟便消失了。
苏晴正要迈入府中，却听一个有些含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苏小姐。”
苏晴转头，见一身华服的男子立于身后，正有些局促地颔首抬眼看着她。
苏晴的第一直觉便对这个男人不甚喜欢。
“你是？”。
那男子嘴角抽动了一下，似乎不知怎么开口，微微一顿才道：“我就是朱茂才。”
“呃......？不好意思啊，我孤陋寡闻，我应该知道你么？”这下轮到苏晴微怔了。
朱茂才脸色有些难看了：“......你家大老爷定了咱俩的婚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