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遥 第31章 第三十章 仙河水

不知过了多久。木玲佳睁眼看见的萧痕熟睡的脸庞。就······这么站着睡了？这对蓝翅膀真是结实。木玲佳收起翅膀。他和萧痕又坐回了萧痕的身上。令她惊奇的是，星海浅淡。天边微白，这是要早晨了。

木玲佳轻轻点着睡在她腿上的萧痕的精翘鼻子：“将军，起来了。”

萧痕睡眼惺忪，坐起，看着天边呼之欲出的阳光：“早。”

木玲佳惊讶的看着他们的坐骑：“这个仙鹤兄弟～它不累吗？”

萧痕像是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一般。捂嘴大笑：“哈哈，雪儿它是仙～鹤～，是仙兽。它自然不累。”萧痕手指一弹木玲佳的头：“倒是你，笨笨的。”

木玲佳委屈的捂着自己微疼的头：“将军下手真重。”

萧痕看着天边缓缓浮现的太阳，眼里温暖：“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那本沉寂的镜子湖面被日光照的凌凌，就像有无数的宝石，闪耀着。“真好看。”木玲佳深呼吸：“啊，人间真美。”做人真好。侧身看望萧痕时，他也在看着她。

“从未见过你这样放松的神情！”好看！萧痕提起面庞对着金沙上即将升起的烈日说：“木玲佳，你要这样坚强的走下去。”

“将军，你是不是有事没交代？”木玲佳微带期待的神情，嘴角一抹微笑，眼中似有浩瀚柔情水。

当一个人得知自己的命运时，不反抗，不多想，迎风而韧。他是勇者，更是一个弱小的凡人。自小父亲告诉萧痕，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所有人瞧见他的第一眼都是夸赞他的容貌，所以就算他的师傅是神鹤仙君，他也十分的苦炼。他用实力继续了萧家忠心的荣耀。他曾经以为自己在这一世有所成就。从未想过，会是生的绚烂而短暂。

常人没有的他都得到了，每个方面都是极致的好。看着眼前飘落天涯的孤女身兼不知为何的使命，她虽伴着他笑，他也从未见过她真正的笑是什么样的？会比现在更灵动，更无忧吗？那个让自己将问情之血，一世之情所托的人，那个时刻，他一定是十分心动并且自己认定了的。所以他可以确认了，那段被她淡化的回忆里，他们一定是相爱的。

如若拥有着那段记忆，他一定能够感受到失而复得的深刻与不舍。而今两人迎光立于仙鹤身上，静伫如画。

萧痕入了轮回，世上独留一个隐藏身份独活的她。他是唯一一个让她依靠的人了。“木小姐，此生无缘。”

浅淡的一句话，四个字。

木玲佳会心酸涩一笑。偏头任微风吹干泪。

来世亦无缘。萧痕心里堵着亏欠。

而此刻在月国王宫霜境的娇俏少女也在盼郎君归来······

木玲佳手心是问情血，它静静躺在那里。木玲佳的目光黯淡。虽然她没告诉萧痕，他们已经融血激发问情血。但是萧痕能够看到一个女子唯一执着的是那颗心的真假。

“匆忙见过，就是路人。待我命归黄土，魂归轮回。”你可会忘了我？

木玲佳试探的触摸萧痕的白玉箫和青璃剑。眼神坚定的看着萧痕：“不会。”

萧痕抽出白玉箫，两只手捏着箫身，坦然一笑：“你想要这个？”

木玲佳轻微摇头：“不，这个应该给你的妻子。”应该给公主。“将军无需顾我。我本就大起大落。”

萧痕瞳孔一缩，稍有些不满。“若你不让我失忆，这婚事是肯定不成的。”

木玲佳看着萧痕腰际的白玉箫和青璃剑又看看自己手心的白玉，问道：“我以后可以和别的男子用这个定情？”

明明是晨光，天上橘色，地上金色。萧痕的脸居然引出绿光。他目光阴沉似老头，心如一片死灰。“无需与我说。”咳咳咳。

本以为好了的伤口。萧痕捂着心口，佯装镇定的坐下，闭眼沉息。

“将军，你说我与别人用了这问情血。我们若是都死去了。这问情血该如何？”木玲佳小声叨叨。

“那就等着下一对有情人。”萧痕看着她手心的问情血被她小心翼翼的护着问：“它就是一块死玉，你握着它做甚？连着我的白玉箫和青璃剑一起做传世珍宝？”

人都不在了的话留这些东西有何用？木玲佳记得萧痕曾说过，问情血可在千钧一发之际（死亡弥留之际）将有情人一线牵相见。但是现在已无爱意，它都不显灵了，她又怎么能见到萧痕最后一面？

“不是的。将军，我就是问问？”

“我哪有时间给你随便问问。”萧痕叹气。

“好汉不吃眼前亏。将军为什么虎头虎脑的要去死。为什么不能够诚心修炼成仙。来日方长。没有将军护国，也还有我，还有千千万万的月国将士。你为什么独揽责任？”

萧痕蹙眉，目光澄澈：“我怎能放心你独闯妖国。”已有七情六欲的人怎能升仙。萧痕眼下就后悔了自己的允诺。来世他也不想成仙。他做人还没做够呢！

所以，是为了我？泪已决堤。木玲佳抿嘴镇定的表情终于被破了。她立马栽进萧痕的怀里。心生一计。共赴黄泉。

手心的问情血隐隐发烫。木玲佳未隐去光芒，问情血在他们之间再次浮空，散发浓烈红光。萧痕目光一缩，动容的看着木玲佳，他的手抚着她的后脑，温润的脸贴着温润的脸。“你看，这就是永恒。只要你记住这一刻。一天，一万年。它都是永恒。”

木玲佳“唔”了一声。他们分别伸出自己的一只手，拿回带有彼此挚爱的一半。

木玲佳感觉自己要沉浸在萧痕温柔的海洋里了。他的声音低沉好听。温柔却磁性的声音将她的耳朵震的痒痒的。他扯扯嘴角：“别怕，就算为夫魂归黄土，但是问情血已经印在了我的魂魄。与这块玉无异。”

萧痕的眼里没有少年气盛，现在全面盛开的暖阳将他的眸色添了更多的烟花。虽然这句话有待考证，但是木玲佳沉醉在他绚烂烟花四射的眼中无法自拔了。她不再在乎以后的什么事。无论怎样，此刻拥有彼此就好······

“我猜，我曾与你说过月丛林的萤火虫！”萧痕偏头一笑。

坐在仙鹤化作的白马身上。木玲佳坐在萧痕的怀中。他清晰温暖的呼气让她感觉安心。

不一会儿他们便到了雄黄楼。没想到一进门，一眼就看到了那红衣服机灵的少女支颌坐在一张大圆桌听着各样形状“人”们讲述着古老的传说。

韦止浮正听的入迷，就看见她二人，双手大幅度空中挥舞：“我在这里。穆廉相公。”

拗不过韦止浮的盛情邀请。木玲佳拉着萧痕一起挤坐在了大圆桌边。萧痕温润如玉的公子气展露。本来讲故事的人们，看着直称赞。

这些人有牛头的，马面的，有坐在水缸里上身人下身鱼的······

他们本来其乐融融的一桌，看着萧痕来了以后，都将目光汇集在此。

“好一个俊美的公子。”

“真是好皮囊。全身带着光啊！”

“姑娘啊，你是在哪里捡到的如此绝色的相公啊！”

······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看向了萧痕，还将萧痕木玲佳称对。韦止浮怒火中烧。使劲的嗑着面前这盘瓜子，三下两下的把瓜子壳吐了众人一脸。萧痕一把扇子打开，替自己与木玲佳挡了。

“我要修炼成人，变成男子。”这句话是对着萧痕说的。

“好好好，小妖女你先坐下。”好脾气的妖人大叔们不与这小小年纪的女孩计较。心道，就这么一个普通的女子，有什么好抢的，何况人家的相公是这般人神共愤的好皮囊啊！

“哎，情字害人啊！”台上的树精爷爷讲述着仙人妖鬼的故事。但是接下来他讲什么，萧痕和木玲佳一概没听见。因为这圆桌上的小故事会也在进行中。一桌人中听的最入神——韦止浮。

最后木玲佳才听明白，这大圆桌上讲的不就是台上那个树精爷爷讲述的什么“仙河水”的故事嘛！

说是未国妖界有一地名为荒林。有一条源远流长的仙河，这条河细长，流淌在妖界所有的地方。丛林多见，它蜿蜒细长。它的水声犹如天籁。它就像一条蛇，扭动身躯，清澈见底。水味甘甜。人喝了这水可以增强体质，与妖共处时，不会被吸食元气。这条河流是一条爱情河流。许多人与妖在一起后可以生正常的孩子。在妖界人间未国皆可生存。因为传言这是一个仙人为了与心上妖相守所流下的血。因为对爱矢志不渝，对抗六界纲纪与妖产生感情的仙女为了某一个妖王放弃永生可是神要惩罚她，便把她的躯干化成了荒林城，荒野丛林，她的血化成了红色的河流，流淌在这片土地，因怨气大，散落的魂魄碎片处处作祟。

妖王深爱这位仙人，不忍爱人离去便也随着去了。他的血和仙人的血就汇聚成了现在清澈甘甜的仙河，在荒林屹立着他的骨骸形成了蛇谷。他们血流在这蜿蜒悠长的蛇谷，绵延至整个妖界。他为了可是近日来这条河流是要干涸了还是怎么了。这让众人慌张。为此妖王很是头疼，因为他有人类妻子，孩子中有好几个半妖。当今未国的王也是个半妖。他的母亲是只蛇妖，他雌雄莫辨，因着父亲那人类的血脉，他也是偏爱人类。若是仙河水干涸，人和妖之间联系可就断了。这不能通婚，不能有后代。我们这样的半妖就是最后一代了。你们说说这可如何是好啊！我们可是本分老实的好妖。与人与妖相处和谐。怎么到我们这一代仙河水就要干涸了呢！哎！

跨越种族的结合在六界也就人间未国人与妖界。其他们的跨种族相恋的事，很少听闻。

木玲佳是打心眼佩服这开天辟地的两人。不知为何，心中一颤。好像感受到了魂魄离体的窒息感。她的耳边似乎能够听见水声潺潺，琴声悠悠，明月照身的冰凉感，恍惚间她还看见了那个银白发模糊容貌的颀长身影。

“佳儿。”萧痕的这一声将她拉了回来。看清楚他的脸庞，她一脸惊愕的钻进了萧痕的怀里。

唉哟哟。这一桌子的妖怪们一副家长的样子慈祥的看着他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