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以为情深就是要轰轰烈烈的在一起,后来以为是白头。现在的她选择遗忘所有。这段时间没有了春道的“管制”,她“自由”的很。就是这人世间太苦闷。自从春道离世后,她没开心过几天。眼下要紧的是查清未国的意图。如果是为了金箭,木玲佳倒是愿意双手奉上。
木玲佳总有种预感,无论结果如何,这几天都是她和萧痕“最后”的相处时光了。她只要将金城的事了结了,其他的“真相”,她会独自去“追究”。
一扇门吱呀的声音打破了凝神的木玲佳。一个机灵的小女孩探头进来。她左右手都捧着糕点。赶急赶忙的过来。
木玲佳对这个顶着腐尸的“少女”有种亲切感。“韦止浮?”
韦止浮坐在那里对着一桌子点心“大展身手”:“唔,你也来吃吧!”她的手腕上的水晶铃铛闪耀着。
“你手腕上是什么?”木玲佳问起。
韦止浮下意识的护住了她的手腕:“这······是我绝对不能丢失的东西。”
木玲佳:“丢失了会怎样?”
韦止浮心神慌乱的样子:“就是,不能让其他人拥有它。”说着她居然跑了。
木玲佳郁闷的看着那扇晃动的门。“为什么一切都是那么的奇怪。”
不一会儿,那扇门“吱呀”声打乱了她的深思。身穿白色羽衣的萧痕出现在她的房间里。他的发编于脑后,一些头发丝落在两鬓,错落有致。仔细的看他的脑后插着一根铜色簪子。整个人清爽如火热天里的一阵凉风。阳光洒在他身上白色羽毛上,显得他整个人散发着光。他的脸也被衬的十分的亮。
“穆······木小姐。”萧痕瘦了许多,无论去哪里,他的腰间都别着他的白玉箫和青璃剑。
木玲佳虽顶着穆廉的脸,行为举止却文雅了许多。 “将军!”木玲佳立刻站起迎接。
“有件事······”萧痕神情复杂的看着木玲佳。
“请说。”
“你与龙族有何关联?”萧痕眼神如刀锋直指木玲佳。
木玲佳不安的拿着手中的杯子。“我······”从未想过龙族与自己有任何牵连。她从未怀疑过。她扶着自己的右肩。因为“金箭”?
直到现在木玲佳也不知这金箭到底于她何用?
萧痕紧锁眉头,几乎肯定的说:“龙族,金箭,金城被屠,这三件事都与你有关。”
紫珠~
又听见这样的呼唤。木玲佳心惊:月歌! 是他,他如鬼魅般的又出现了。
木玲佳脸色骤变,她比任何时候都不安的样子。
“木小姐。”
是萧痕的声音。木玲佳立马“魂归本体”。她在萧痕的眼中看见了满眼震惊的自己。而且双眼还流出了泪水。容颜尽显。
萧痕关怀的看着她,想靠近却又克制自己坐的端正,就这么拉锯着,他慌忙的咳了。“咳咳咳。”
木玲佳一直想着刚才的那声“紫珠”。她站起来观察这里每一个角落。心想,月歌,你到底是何方妖孽,还是,何方神圣?不,神仙不会这么捉弄人。
周身闪烁金色光芒的白发男子站在宫殿最高处城门上蛇头上,看着空中幻成的画面嘴角扯出讥笑。这一切皆在他的掌握中。
木玲佳打开窗。遥望未王宫殿。心声畏惧。她咬紧牙关,努力的沉住气。扫视了这屋子的角落。声音轻到自己都听不见。
月歌凝住嘴角的笑,听见她说的话。
“弑神杀魔。”
“你在和谁说话。”萧痕立马走到木玲佳的身边,顺着她的目光去看这所有。什么都没有。“你又在看什么?” “月歌。”木玲佳身心无力的吐露这两个字。不知道为什么说出这两个字,木玲佳的心无故的抽痛着。
咣当一声响,门外的女子跌倒在地抱歉的看着萧痕和木玲佳。
破门而入的正是韦止浮。
萧痕戒备的看着她:“你来做什么?”
韦止浮越过萧痕看着木玲佳问:“月歌是谁?”
萧痕投来同样的疑惑。木玲佳却挣脱了她的手。叹息。眼神疲惫的抱住了自己的头,不想说话,不想理睬。万般苦闷。
韦止浮看着萧痕小声的问:“是他欺负你了?”
木玲佳看到萧痕急切的眼神,眼神黯了下去:“不是。你们俩都出去吧!我想静静。”
萧痕本以为了解到了全部。就那段记忆她不说就算了。因为只她一人记得,她随便怎么说,他都会信。不信也没办法。因为他知道会有真相大白的那天。他死时一定会记得所有。可是现在看着木玲佳就像一个他从未踏足的秘密森林,她心里所有的秘密并不会全部展露,因为他根本走不进去。她现在这样也不打算给他地图,他就这么迷失在她的森林了。
想这么多都无用,他认识她不过尔尔。她口中的春道,眼前的韦止浮都比他让她安心。而他充其量就是个被她拒婚的过客。
韦止浮担心的看着木玲佳,努努嘴,离开了。
“将军,请你也回去。”
萧痕僵在桌旁。“我陪你。”他知道她自小只在金城住,她本该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大小姐。他深知她的寂寞。而现在她心神不宁的样子更是让他不舍。“在月国境外,我就是你的依靠。”
“我总是要习惯一个人的。”木玲佳低落的看着手心里那个问情血,和那只小小的鸟儿。“你是帮不了我的。他们不止是要金箭,他还要我。”
萧痕:“他们是谁?他又是谁?”
他们是各方妖魔,而他是月歌。“月歌”木玲佳念着他的名字,心里一阵酥麻。像是很久以前认识的熟人。“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我只知道他不是人。”
紫珠?不,他一定是认错了。她不是紫珠。
隽哲的那张画像上的紫珠不是我。
“不是我,我是木玲佳。”她像是在说服自己。“我,是木玲佳。”时时刻刻的记住自己的名字是木玲佳。
虽然莫名其妙,但是萧痕就这么坐在她的身边,紧紧握住了慌张的她的手。“你怎么了?”
说这一切是冲着自己来的,是有些抬高自己了。可是,金箭,一个神物不就是她不凡的特质吗?木玲佳指尖划过自己的脸颊。这张和紫珠一样的脸。或许她应该就从月歌身上找线索。
木玲佳倏地站起:“我知道了。”
她目光晴朗看着萧痕,一脸的清明:“将军,待你身体好转,你就回去吧!我来调查真相。也许根本不需开战,就能解决所有的问题了。”
萧痕一脸的迷惑:“你怎么调查?就你这点幻术,想在处处妖异的环境中生存?”
木玲佳:“我不会是单枪匹马。有它。”一双蓝色小翅膀扑哧着在木玲佳的身后张开了。“在这里,他们会认为我是妖。不会有人为难我的。我还有韦止浮。”
“是啊,还有我。”韦止浮嬉笑着从木玲佳的身后探出自己的脑袋。
看着韦止浮,萧痕想起什么似的。眼中火光一闪而过。
哨音吹来的是萧痕的仙鹤,不知什么时候飞到了这个屋子。萧痕坐在仙鹤上,少年气盛的看着少女。“你敢不敢上来。”
韦止浮就这么看着这一对璧人乘着仙鹤冲出窗,飞向了星空。她立马用手腕上的水晶铃铛为他们镀上一层妖气掩盖妖们的双眼。然后看着他们消失了以后叹气:“情爱啊!”
“将军这是何意?”木玲佳坐在萧痕的身前。现在哪有闲情看这些山高水远,浩瀚星空的!
“你不觉得这感觉很熟悉?”萧痕的脸上露出玩意。
是很熟悉。曾经她坐在春道的龙身上,遨游星海。而现在萧痕这是在代替春道逗她开心。
萧痕真是哪壶不提开哪壶:“我听闻金城上空有龙啸。一个妙龄绝色女子时常御龙。她美的似画中仙,却又有摄人心魄之魅力。如魔似神的存在。让人五体投地的姿容。她是世间男子都配不得的好女子,金城木家的门槛都被人踏烂了。木清大人时常搬家,最后只有用幻术掩去府邸才得安宁······”
春道的那一场雪几乎是掩盖了所有人对“木玲佳”三个字的回忆,怎么现在,他能够记住?就因为他是死了,所以灵力失效了?
“你一定疑惑,为什么我会记得。”萧痕沾沾自喜的样子:“家父与木清大人时有书信往来。我最近翻阅所知。白纸黑字的,谁都不能诡辩了。”
木玲佳:“······”
萧痕这时候素白轻衣,全身运着气,抵挡风寒。可是他毕竟凡人之躯,他还是咳了几声。“我未曾见过那条白龙。但是他守护了你十几年,我理解他在你的心里是最重要的。”
是,他是最最重要的。可是他也隐瞒了许多。就比如这金箭是何作用?弑神杀魔。就这四个字难道是自己的使命?木玲佳淡淡的回答道:“那条白龙,名为春道。他极美。呵呵,或许是我从未见过更多的龙,春道在我眼里是最美的。将军说从未见过春道,但是春道可是经常见到将军的。”
“哦?”萧痕挑起笑容期待着春道对他的评价。
“就是春道要让你失忆的。他秉承守护金箭的职责,说我此生适合孤独终老。所以,为了方便行事,三番五次的屠了你的回忆。”
木玲佳说的轻巧。萧痕脸色黑了几个度。
眼前虽面对星辰大海。木玲佳却在心里呼唤着。月歌,她在呼唤他。她知道月歌能够看到她的一切。
月歌看着木玲佳的幻影,轻叹气。“你竟对我动起了杀心。啧。”他仰望天际星海,却一脸睥睨:“她想杀我?呵,你看看。你为她做了那么多,到头来,她还要杀我?”
月歌看着幻象,手中运着的金光将画面中萧痕的样子震得粉碎。他的眼就像一把刀,看着星空,似乎能够锁定到那只仙鹤身上那个羽衣少年。
冷笑着甩开落在自己肩膀的白发:“一个人类······”
萧痕突然觉得冷的一哆嗦。“咳咳咳······”咳的没完了,还连带着打喷嚏。
“将军,你怎么了?”木玲佳立刻幻出一件长袍披在萧痕的身上。“将军真是没分寸。明明已经是月国的驸马,现在还在这与其他的女子这般亲密。”木玲佳挪了挪位置,离萧痕远了些。
是,没分寸。师傅说过,他这条命怕是在近日要踏入黄泉了。灵虫死,恢复记忆他会死。不恢复记忆,这场战事是不可免,他又会在此战殒命。
横竖都是死。都不会再与那炎霜公主有关系了。
萧痕将自己与师傅的那段话说来给木玲佳听。木玲佳也是很诧异。她想起春道也曾说过萧痕这类的命运。难道这都是天意。她迷惘······
“明明知道自己会死还会从容赴死,作为月国的将军,我义不容辞。作为修仙者,看见苦者成厉鬼人间游荡,我不忍,得渡。”
“死”这个字,在木玲佳看来已经麻木了。金城一事,父亲和亲如手足的春道走了以后,她以为自己不会再怕了。她以为自己不是“木玲佳”,她这世上仅剩的心上人就会好好的生活着。可是现在却看着他轻松的说出自己明知的命运。
明知不可为还为之!萧痕真是倔强。就这封存记忆之事,木玲佳只窥见一斑他的执着,没想到此人竟如此不把命当回事。
萧痕的眼中总是闪耀着属于少年人的那种火光:“因为我是战神萧华的儿子,生来就是为了守护月国的。”
生为人界一国的将军比成仙更有意义?“人们不都是想永恒吗?”
萧痕淡然笑之:“木小姐所说的永恒是什么?”
被他这么一问,木玲佳也陷入了疑惑永恒是什么?永生?“神与魔那样算是永恒了吗?”
萧痕补充道:“那虚无缥缈的灵界亦为永恒!”
仙鹤停驻在漠源的上空。那闪着各种光泽的一处河流正是传言中通往灵界的大门,镜水神镜所化的河流。
萧痕指着那里:“镜心湖,永生神魔的最终归宿。人们崇尚永恒,却没有人愿意去饮一滴镜心湖的水。被灵附体,本体承受不了灵的强大之力还会魂飞魄散。魂魄离体,与死亡无异,到了鬼界后也难入轮回。
木玲佳想起了韦止浮,她手腕上那强大的神龙之力。那是李尧随身的晶珑剑才会有的力量。
“那韦止浮,就是灵。”萧痕目光闪烁:“触碰到凡尘的枯枝,它让那棵橘子树活了,而那橘子树又沾染了女孩的血。便成了现在时而变形的韦止浮。他的灵力很强大,生前是神。那手腕上散发的是神灵的洁净之光。通常灵重回世上,他们是不自知的。”
木玲佳心头一颤,忽然觉得有些冷嗖嗖,这比幼年听见的鬼怪传说更吓人。韦止浮有李尧的那种力量,那不就是李尧的祖先。仔细一想“韦止浮”待自己极好。但她的不肖子孙李尧杀了同类:“她现在认为自己是一棵橘子树。”
萧痕:“慢慢的,她应该会想起。最后她附身的身体完全腐烂,回归荒芜。”
木玲佳感叹:“浮生若梦。如此光辉令人艳羡的神最终竟如此之惨,这么算来,人鬼妖仙能够入轮回,才是永恒之道。而且拥有很多不同的身份,变幻多端,有趣之极。做人真好。”
“噗。”萧痕的眼睛笑成了弯弯。“你这般理解也是可以。不过只有人修炼成的仙死去才会入轮回。他们去了仙界中的幻境羽山中继续修炼才能够登上仙堂,登入仙位,免去轮回获得永生。这样的也是极少。”
“成仙不就是永生了?”
萧痕:“人修炼成仙去的是仙界羽山。那里的一天是人间的一年。可是神界和仙堂的一天却是人间的一百年。魔界亦是如此。我听闻师傅说。神魔二界也喜欢用人间的时间来定义自己的时间。”
木玲佳听得一头雾水,真是复杂。果然做人最好,一切命运都由轮回定好。这其他五界过于复杂:“那鬼界的阎王呢!”
萧痕耐心的和木玲佳解释:“人间编成的传说,他叫阎王。可是他其实是仙。每隔一千年,就会有仙人来鬼界司职。他们称呼为冥神。”
“那妖精呢?”
萧痕:“妖界也是独立的。他们的寿命如同羽山的仙人们。次于神魔。”
听着萧痕讲述这么多的事,觉得包罗万象的六界真的很让人心生好奇。可惜······
木玲佳的眼神忽然暗淡:“这一切都是人外事。此时将军你······”那位神鹤仙君预测的萧痕命运······
“最终我们都是堕入轮回。”萧痕温柔的笑。
轮回,下一世,他会专心成仙。而这一世时间所剩无几。
一滴泪落在了萧痕的手背。看着木玲佳的脸,萧痕有些不舍。他的手指轻轻的抚着她的脸。这张脸怎样都看不透。
就这一瞬,木玲佳能够感受到袖子里那只蓝鸟儿在欢悦的噗嗤翅膀。它竟愉快到在此长在她的背后扇动着。大翅膀把萧痕与木玲佳裹在里面。在这蓝光里。萧痕和木玲佳相拥摩挲耳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