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闻人珄说,“也不会怪阿错。”
闻人珄叹口气:“我看得出来,你们很害怕。”
闻人晓眠顿了顿:“七十年前先生身死,如今能重新相遇,我们都不能再失去你了。”
闻人珄沉默片刻:“相信我。”
闻人晓眠和他对视一会儿:“好。”
“说说吧,闻人靖坤。”闻人珄习惯性摸兜,兜里却没有烟了。
和张错在一起之后,他兜里就没有过烟了。因为张错不喜欢。
“我知道的真不多,当年先生也才十几岁,我就更小了。”闻人晓眠说,“是你父亲做家主的时候。”
“那会儿我还没住在闻人家。”闻人晓眠说,“其实,先生对外让下人叫我一声大小姐,但我原本,只是你小姑姑在外的私生女。”
“私生女?”
“是。”闻人晓眠说,“那个年代,家族观念很重的。闻人家低调,但除去巫族秘辛,从世人眼里来看,也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尤其你爷爷、父亲当家的时候,是实打实的富贵家族。”
闻人晓眠:“我母亲逃了婚约,为我父亲叛出闻人家,生下了我。乱世生活辛苦,后来我父母皆连去世,是你把我接回来的。”
闻人晓眠:“那个时候,你已经是闻人家主,你父亲也不在了。所以,我只有听闻而已。”
闻人晓眠:“好像是说,闻人靖坤私练邪术,触犯巫族禁律,甚至害死了你母亲,但他终归是你母亲的亲弟弟,你父亲没有亲手杀他,留他一口气,将他赶出去,自生自灭了。”
闻人晓眠:“再后来不久,你父亲在与凶兽争斗中不幸遇害,你便接了闻人家家主的位置,当时,你只有十五岁。”
“是这样......”
“至于闻人英洵。”闻人晓眠想了想,“我没怎么听说过,但我知道,闻人家的家谱上有这个名字,如果我没记错,她好像是闻人靖坤的独生女。”
“独生女?”闻人珄心下思虑着。
他朝闻人晓眠点个头:“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是,先生。”闻人晓眠说,转身离开。
闻人晓眠离开后,闻人珄又在外头站了一会儿,等夜风吹凉了手,才转身回屋。
张错没有扒门缝偷听,先生不让他听,他就没听,老老实实坐在床边,乖乖等闻人珄回来。
见闻人珄推门走过来,张错赶紧拉过闻人珄的手,搓他冰凉的手指:“冷了吧?”
张错:“夜里、风凉。”
“嗯。”闻人珄弯下腰,在张错脸颊上亲了一口,“是挺冷。”
“大美人快来给我抱抱,暖和一下。”闻人珄说着,便坐到床边,将张错搂进怀里。
他下巴慢慢磨蹭张错头发:“我刚才就是问了问晓眠,闻人靖坤的事。”
闻人珄坦诚交代:“也没问出什么子丑寅卯。他好像是因为练禁术,害了人,被闻人听行的亲爹赶出了闻人家。还有闻人英洵,晓眠说,应该是闻人靖坤的独生女。”
“这里面的事儿,我们还得好好琢磨。”闻人珄蹭够了,就开始细细碎碎亲张错的头发,鼻尖闻到一股清冷的发香。
闻人珄摸摸张错的脸,问:“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关进门里吗?”
“知道。”张错低低地回答。
“阿错,被关在门里的滋味不好受。”闻人珄将张错从怀里拉起来,和他面对面,“所以,我希望以后的事情,你不要总想着一个人去解决。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告诉我。我不好逞英雄,也不是个冲动的人,我们必须一起做决定。明白吗?”
“嗯。”张错轻轻眨了下眼。
“我不舍得罚你,就关你这一次。”闻人珄凑上去吻张错的眼睫,“你要是再敢这样,看我怎么收拾你。”
“好。”张错拉着闻人珄,二人倒在床上。
“哎,这床是真的小。”闻人珄紧贴张错,乐了。
“小点才好。”张错小声说。
“嗯,确实。反正夜里冷。”闻人珄闭上眼,“懒得洗漱了,还要出去打水,麻烦。困死了,我们直接睡吧。”
“先生。”张错伸出一只手,指腹缓缓摩挲闻人珄高挺的鼻梁,“你说、带我回家,见你父母。”
“是啊。”闻人珄也没睁眼,怀抱美人,浑身犯懒,“我姐那张嘴,最爱管我的事,其中终身大事又是她心里第一名。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藏着你,带你去别墅的时候我就知道,很快会有这么一天。”
“过几天正好我生日,我跟我爸妈也快一年没见了,他们得空回来,你就一起去见见。”闻人珄这人,有时候很周全,“你放心,我托弘洲帮忙,帮你做个假身份,至于别的,我替你掩饰,我爸妈都是通情达理的人,也很放心我,多余的什么都不会问。”
闻人珄打个哈欠,囫囵说:“不用紧张。”
他一个哈欠打完,嘴还没等闭上,张错那手指又摸来他下唇,不安分地蹭着。
闻人珄照旧闭眼,唯独舌头灵巧,那舌尖一勾,将张错的手指尖卷起来,顺势含嘴里轻轻咬磨。
张错安静了一阵子没说话,然后突然问:“你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你。”闻人珄叼着张错的手指尖说,“要你跟我回家,被家长盖章,以后永远都是我家媳妇,永远都是我的人。”
张错胸口缓慢地、缓慢地起伏,声音从胸腔最深处发出,仿佛来自遥远的黑暗尽头:“好。我永远都是、先生的人。”
“乖。”闻人珄把张错的手指从嘴里捉下来,在他手指关节处亲一口,“快睡吧,我真困了。”
“嗯。”嘴上答应的不错,但张错这手得了自由,却还不安分,又开始摸索闻人珄的脸,他用哄人入睡的语气,再慢慢轻声问:“先生,那你准备、怎么收拾宋妄啊?”
“这我早就想好了。”闻人珄干脆拽下张错的手,按到胸口,贴肉拾掇好,“我跟你说,宋妄这小子,其实有点良心。就这两天,他绝对会忍不住偷偷来看我们,到时候我就挖个大坑,等他自己跳。”
“他有、那么蠢吗?”张错将头埋进闻人珄脖颈里磨蹭。
“哎你......”闻人珄两口气没喘匀,眼睛终于睁开一条缝,他捋顺张错的长发,似笑非笑,“你要干嘛啊?我真有点累了,你是不是故意勾引我?”
“你长得一副纯良相......”闻人珄说一半停了。
好像,也不太纯良。他脑子里晃过张错压着他,脸上满是汗水,晕开红晕,眼睛湿润的样子。——那是野性与纯/欲最极致的融合。
闻人珄一下就不怎么困了。
闻人珄:“这床还是太小,不然还是站起来......”
“我就是,想贴着你。”张错忽然说,“贴近一些,贴紧一些。”
“粘人精。”闻人珄笑骂,“真的,我回过头品品,你真的是步步为营在勾引我。”
闻人珄一下一下捏着张错后脖颈:“你再这么闹,又要起火了啊。”
张错不吭声,就......不太老实地窝着。他那张好看的嘴唇,已经在闻人珄脖颈上细细嘬起来,嘬出一小片浅红色印记。
“好了,别闹了。”闻人珄用哄人的腔和张错打商量,“等过两天这些事了了,我们回家。咱家多大啊,到时候把白娘子和黑莲花那俩小畜生往厕所一关,你想怎么都行。成不成?”
张错顿了顿,没再继续嘬人脖颈。他抱人不放,脸还埋着,声音发闷:“那你、一晚上,都抱着我睡。”
“这么小的床,我不抱你我不得掉下去啊。”闻人珄乐,“抱抱抱,天不亮不撒手。不,天亮了也不撒手。行了吧?”
“嗯。”
“乖。睡吧。”
远处深林里传来没有规律的虫鸣,夜很黑,银河高挂,佳人在侧。
今夜是个好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