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家 第5章 第 5 章

雪院一狐的原形是只有着雪白皮毛的狐狸，自化做狐狸就在辛衣的怀中熟睡，除了这个，身上并没有外伤，让晴生多少放心下来。

“这就是刚才那个酷酷的式神？”藤佐樱欣喜道，“我可以抱抱它吗？好可爱啊。”

晴生连忙拒绝：“这个不行，雪院前辈不喜欢和外人接触，对不起了前辈。”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雪院一狐，受伤后居然是先找小衣，果然雪院前辈也很喜欢小衣的。

藤佐樱遗憾地说：“好吧，那么，如果雪院前辈需要帮助，请随时开口，别客气哦。”

耽误这会儿功夫，已经是凌晨了。天空星光璀璨，越来森白的光芒落在乡间，荒废的土地里是新生的野草和去年的的野草枯枝。

藤佐秀提议说现在也不好休息，不如继续赶路，天亮时应该能到隐都，到时候再商量着做下一步的打算。

几人都同意，整理了东西，踩着土路朝隐都的方向前进。

黎明时，东方天际仿佛被墨水泼洒，渲染出一大片光芒，不断晕染周遭。太阳还没有升起来，东边连绵起伏的山线流畅优美，群山在光中轮廓浓厚，山体环绕的尽头，是由各种各样建筑组成的不规则形状。

晴生几人所走的这条路，渐渐的人多了起来，其中不乏各种道家模样装扮的人。到了城门前，他们不由得驻足观望。

隐都此地历史久远，甚至还是数位名臣的故居。古老的牌匾上刻着“隐都”两字，苍劲有力，散发着不同寻常的气息。

隐都的前身是座战场，传说为了镇压死去的冤魂，天皇才建了隐都。

“呼～终于到了，”藤佐樱双手叉腰，“可真不容易，那，接下来是不是该打听消息了？”

藤佐秀说道：“来隐都的高人很多，我们要是冒然出手，说不定会引火上身，不如静观其变，先听风声，而后再做打算。”

晴生也觉得跟那些高手争抢太危险，点头同意到：“我赞成，我们先打听打听大妖的消息，”说着，看向辛衣，“小衣知不知道关于大妖的具体情况？”

辛衣思忖少顷：“在隐都的西边有座破旧的寺庙，有官府的人追击逃犯到那里，却发现极其残忍的逃犯尸体。正不知所措时，他们看见断掉的神像后浮出个高大的身影，穿着厚重的铠甲，手里拿着武士刀，转瞬间就将官府的人杀了个七七八八。

“随后赶来的援军还没有施展出招数，那拿着武士刀的高大之人的身躯炸开，紧接着，他们中另一人发疯大叫，身体里长出许多骨刺，无差别攻击同伴。

“大妖目前的真正模样无人知晓，比较肯定的是，它会附身在各种物体上，强化物体本身的力量并发出最强的攻击。因为没有被看见本体，所以有传言称，它无处不在。”

她瞧着晴生：“晴生可要小心哦。”

“啊！”晴生吞声口水，“既然我们都是为了变强和学习，不一定要和大妖碰面，静观其变就好，看准时机再行动。”

辛衣弯着眼睛，笑意盈盈：“晴生会没事的。”

希望是这样，晴生心想，但有危险也不退缩，辛衣的未婚夫怎么能是胆小怕死的人？

他可是，不仅要安倍大人与哥哥为他骄傲，也要辛衣以他为荣，做天下最厉害的人的妻子。

清晨的时候，隐都就非常得热闹，到处都有聚集的人说着关于大妖的事情，真真假假无法分辨。

晴生想，这样下去，一点进展都不会有，便说：“我们分开打听消息吧？下午就在这座居酒屋汇合。”

“好！”藤佐樱当即同意，挽着辛衣的胳膊，“我要和小衣在一起！”

晴生当即不乐意了，也不顾什么礼貌，抓着辛衣的手将人拉在自己的身后，不容置喙：“前辈兄妹两人，默契十足，组队打听消息最好了，小衣还是和我一组。”说着，怕藤佐樱还说什么，带着辛衣朝街道走。

越走，他嘴巴撅得越高：“真过分真过分，明明是我的小衣，真是过分……”

辛衣含笑道：“晴生是不是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什么？”晴生一下子僵住，连忙捂着嘴巴。

“不要这样，”辛衣拿开他的手，笑得愈开心，“我很喜欢听哦，这样子的晴生真是太可爱了。”

晴生有点不知所措，撇撇嘴，抱着辛衣，脑袋在她的脖颈间蹭了蹭，嗫嚅着：“小衣这么让人喜欢，我怕有天小衣会被人抢走。”

“不会的，因为辛衣最喜欢的只有晴生，”她轻声道，停了停，“晴生这样抱着，雪院前辈会不舒服的。”

雪院一狐化作的狐狸还在她的怀里熟睡。

“对不起！”晴生惊醒过来，连连道歉，不过睡着的雪院一狐没有听见。

接下来，该认真寻找大妖的线索了。来隐都的能人异士许多，到处都有打听大妖事迹的人，也有趁机贩卖假消息获利的人，让人没有头绪。

晴生忽然想到什么，说：“天皇派兵来围剿大妖时，轻易被击溃，大妖一定知道隐都发生的事情，它或许在看着这里。”

“也许是，”辛衣说，“既然这个世界没有消息，晴生要不要去另一个隐都看看？”

晴生立刻明白她的意思，有些抗拒，有些好奇，问：“那可以的吗？我是阴阳师，出现在那个地方就会被驱逐或者攻击的。”

辛衣摇摇头：“不会的，我知道一种方法，不仅能够顺利进入那个隐都，还可以伪装成妖物的同类，但过程非常困难，不知道晴生可不可以。”

“我当然可以！”他才不会示弱，转念又说，“我们去告诉藤佐前辈吧？”

“这种方法一次只能保证一个人成功，辛衣有自己的办法，但前辈们就说不准，或许会使前辈们受到伤害。不如我们打听到有用的消息，再去找前辈，好不好？”辛衣说。

晴生想提前告诉藤佐兄妹，他们肯定会想要跟来，遇到危险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解决，他们要是受伤，他也会内疚自责的。

于是，他同意了辛衣的说法，问：“那个办法是什么？”

“晴生和我来。”

辛衣在前带路，离开热闹的街道，二人进入一条偏僻的小巷。巷子两边堆积着几只木箱，再往深处就什么都没有，越走，街道喧闹声就越小，最后两人的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单调的走路声。

不知为什么，晴生觉得有些冷，便脱了外套给辛衣穿上，问道：“还没有到吗？”

“就快了。”辛衣声音亲和，不疾不徐地抚摸着雪院洁白的狐毛。

果真如她所说，不多会儿，拐过弯，晴生看见巷子的尽头是一扇有些年头的木制门，停在木门前，辛衣没有推门，而是对他说：“那种隐都叫做‘下隐都’，晴生进去之后，只要说‘我要去下隐都’，就会得到回答。”

晴生点点头，调整着呼吸，推开木门，就有股腥味扑鼻而来，像是从海底打捞上的鱼在太阳的暴晒下腐烂而成的味道，让人头昏脑胀。

辛衣牵住他的手指，冰凉的指尖让他一下子觉得脑袋清明不少，定睛看去。

这是一间长宽约三坪的房间，三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大箱子，材质看不清楚，颜色全是深沉的褐色。杂物让这间原本还算宽敞的房间异常逼仄。

在进门左手的位置、唯一没有堆放箱子的一面前，摆着一只厚重的案台，案台后是个佝偻着身体的老者，低着头，看不清容貌。

房间靠老者手边的蜡烛照亮，因为他们进门的动作，火苗开始晃动。

晴生屏息凝神，说：“前辈您好，我要去下隐都。”

闻言，老者抬起头。

晴生呼吸一停。

这不是人类！

眼前的老者有着人类的外形，脸却是老鼠脸，长长的胡须垂到案台上，绿豆大小的眼睛泛着精光，声音尖锐刺耳：“那么你得通过考验才行。”

“我会的。”晴生掩饰住惊骇，认真说，就算是老鼠人又怎样，辛衣带他来，就说明没问题。

老鼠人抬起胳膊，长袖一挥，他的身后出现三扇门：“完好的从三扇门里出来，就代表你通过了考验。”

晴生看了眼辛衣，后者微笑道：“加油，我在这里等你，必要时候，我会提醒你的。”

“好。”

他不再耽搁，深呼吸，打开第一扇门进入其中。

木门缓缓阖上，老者的身体极速缩小，变成只灰色老鼠，“吱吱”的叫着趴在辛衣的脚边。

她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抚摸着雪院的狐毛，轻声道：“我的未婚夫最可爱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