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儿?”
这一次,这两个字清羽听得清晰无。
清羽攥紧了手中的巾帕,慢慢的红了眼。
“你知道的,他的心里只有一人,他的羽儿。”
“羽儿?”
这名字在脑海中不断徘徊,清羽心中有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仿佛能焚尽这世间所有,毁掉一切。
清羽曾问过澜汐羽儿是谁,澜汐的回答至今他仍清晰的记得。
“他是对我很重要的人。”
清羽身躯微颤,仿佛要崩溃一般。
“他不爱你,他只爱那个羽儿!”
“……闭嘴!!”
清羽双目赤红,似是与另一个自己抗衡着,幸而鬼谷子推门而入才让他从疯魔的思绪中脱离而出。
鬼谷子见清羽神色不对却也没有多想,只当是这些时日太过压抑才会如此,于是安慰道:“护灵石虽以百兽之血温养,百日之内澜汐定可安然,清儿莫过忧思。”
“哥哥……刚刚醒了。”
鬼谷子没有看出清羽眼中的茫然和失魂落魄,欢喜道:“这护灵石果然是难得的宝贝。”
话毕,鬼谷子拉起清羽一边往门外推他一边嘟囔:“北冥渊浊气肆虐,你虽有除浊的玉珏可也不该掉以轻心,近三日内都需以灵泉池水净身才可。”
然而,鬼谷子却不知那除浊的玉珏已不在清羽的身上。
清羽也没有向鬼谷子说那玉珏遗失在了北冥渊,而是神情恍惚的朝着灵泉池而去,因为当下他也确实不想面对那个人,当然,不是因为讨厌他,而是怕自己伤害他。
荒地——
卿陌染的阴煞之毒已解,只不过周身脉络滞涩无法动用灵力,直到第三日倾凰才带着他回到了妖都。
南州牧见倾凰归来喜不自胜,然,他对卿陌染的态度却是淡了几分。
倾凰安顿好卿陌染后便与南州牧直接去了南王府。
南王府内,国师荼渊不知说了什么惹得陌寒心中愤懑,于是大放厥词。
“国师莫要忘了他不过是捡来的野种,我才是下一任的南域王!”
门外,倾凰与南州牧将这话听了一个真真切切,只不过南州牧未及反应,倾凰便厉声斥责:“他并非是什么野种,而是我与你父王的亲子,也是你的兄长。”
南陌寒先是一怔,随即出口反驳:“他是除去了母妃的痼疾,可母妃真没必要以这样的说辞哄骗于我。”
南州牧深知他溺爱的儿子是何脾性,他生怕南陌寒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激怒倾凰,于是他禀退了荼渊,再与南陌寒道出了数万年前与倾凰相知相恋的往事。
南陌寒现下终于明白父亲鄙弃卿陌染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并不是因为他是捡来的野种,而是因为他的出生让母亲受尽苦楚,让他们原本恩爱的两个人天各一方。
“寒儿,你知父亲向来宠溺于你,可你不该……”
“可你不该修习阴煞之术害人害己。”
当然,南州牧并未将这句话说出口,因为他不想戳伤自己的爱子。
“……所以你要封宣“他”为下一任南域储君?”
南陌寒声音冷凝,却似掺杂了钢刀利刃般锋利无比,让人感到阵阵寒意。
倾凰道:“他不是别人,是你的哥哥。”
倾凰本想劝慰南陌寒可南州牧深知自己的儿子暴戾难改,却仍语重心长道:“寒儿,你若……”
“我不愿!!”
南陌寒并未听南州牧说完后边的话语就离去了,可他却不知那个将他宠溺至此的父亲仍是对他心存希冀,所以他想说的是:“你若收敛心性,你兄长定然不会与你争夺储君之位!”
然而就是因为这一句未说出口的话让南陌寒彻底疯魔,此后一个月里他联合玄武,龙象两族意图谋反,搞得南域乌烟瘴气,战乱不止。
这日,卿陌染找到南陌寒与他坦言,母亲因忧思过及再次病倒了。
南陌寒却不以为然道:“有你在她身边,这点小病算得了什么。”
卿陌染知道南陌寒向来这般阴阳怪气,可他并不在意:“痼疾可除,心病难医,你可否去看一看母亲。”
南陌寒瞟向卿陌染:“你这是在求我?”
“陌寒……”
“叫我南王!”
为了母亲卿陌染愿意妥协,躬身道:“是!请南王去看一看皇妃。”
“哈哈哈……”
南陌寒邪肆的狂笑着,忽而他冷眸微微上挑,唇角扬起嘲讽:"南域未来的储君竟与我卑躬屈膝,可笑,真是可笑。”
“我从来没有要当什么……”
“够了!!!”
南陌寒打断了卿陌染的解释,他怒吼道:“收起你的小伎俩吧,就算我毁了整个南域也绝不会让你称王!”
"......"
卿陌染无语望苍天,他怎么也没想到南陌寒竟疯魔至此:“如果说你因为我要毁掉整个南域那我可以离开,所以……去看看母亲吧。”
话毕,卿陌染转身便欲离去。
"站住!"
南陌寒突然喊住了卿陌染,以阴鸷的眼神窥探着他:“你当真舍得离开?”
卿陌染释然一笑:“这里本就不是我该待的地方,我唯一牵挂就是母亲安康,你若能照顾好她,此生我都不会踏足南域。”
"......"
南陌寒没有言语,只是紧紧盯视着卿陌染,似是从未真正的了解过他。
卿陌染上前一步拍了拍南陌寒的肩膀:“你是天生的王者,莫要整个南域毁于你手。”
卿陌染走后南陌寒愣怔了很久,那种兄友弟恭的感觉既陌生又暖然。
从小到大他对卿陌染敌意只增不减,即使得到了父亲的偏爱可他仍是嫉妒母亲对卿陌染的好。
小的时候卿陌染陪他练剑他便故意划伤自己的手,从而希望母亲会因心疼他而责怪卿陌染,可每一次母亲都耐着性子教他如何握剑免得下次受伤。
他想不明白一个捡来的狼崽子为何能剥夺属于他的爱,更不明白母亲为何会对他如此关怀。
前段时日卿陌染将母亲接入府内,以本源之力修复了她的灵身,可谁曾想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对外宣布卿陌染的真实身份,可南陌寒从未相信卿陌染是他父亲与母妃的亲子,更不相信他会是自己的亲哥哥,于是他开始报复似的引起战乱,企图借此来宣泄心中的不满。
实则他是害怕卿陌染占据母亲更多的爱,从而让他沦落到一个更加可悲的境地。
可是事情好像并不是这样,母亲没有因此疏离他,也没有给予卿陌染更多的爱,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即使有,那也是他变本加厉的残暴与狂傲。
南陌寒竟是梦呓般的自语着:“离开南域他会去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