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瑶已经心如死灰,连续两天了,她都没有再见到蔡炎。
问那些丫鬟下人,全都唯唯诺诺地说不知道。
她不敢去想蔡炎那句“你不是她”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一直以来想要娶的从来都不是自己?
他为了宋家做了那么多事情也都不是因为自己?
那他究竟是要娶谁?
明天就是回门的日子了,若是蔡炎一直不出现,难道要让她自己回宋府嘛。
……
蔡炎本是不愿意去宋府的,不过,他这两日细细想了一遍,似乎他忽略了一些地方。
在赵平郑林二人回来之前,他必须先搞清楚。
宋府,是不是有意骗自己。
第三日是回门的日子,姑爷是要陪着心妇回娘家的。
宋玉瑶本不奢望让蔡炎陪自己了,没想到竟有丫鬟传话,他正在前厅等着自己。
她瞬间心花怒放,把所有不快都抛在了脑后。
谁知,见到蔡炎后,本以为他既然愿意和自己回门,那想必是和自己解释一下这两日的原有。
不曾想,他只是面无表情、负手站在门口。
听见她到了之后,只留下一句“走吧”便不等自己,径直出门了。
蔡府离宋府有些距离,一路上一个是不愿意说话,一个是不敢说话,马车内安静地真是连根针掉落都能听得见。
洞房花烛夜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宋玉瑶根本不敢也来不及看清楚蔡炎的模样。
此刻,见对面那人正闭眼沉思。宋玉瑶偷偷看去,这人骨相优越,棱角分明,身材瘦削又充满力量,她越看越喜欢,又越看委屈。
蔡炎察觉宋玉瑶的目光,豁然睁开双眼,冷冷地盯着她,忽然开口:“今年,你是否去过青云寺?”
宋玉瑶被他极具压迫的目光盯着她,将宋父和徐氏的叮嘱全都忘了干净,嘴比大脑还要快:“没有,今年还未去过。夫君……为何问这个?”
蔡炎握紧双拳,心中暗恨:果然,宋向辉这个老匹夫竟然敢骗我!
是他大意了,宋府一共三个女儿,没有一个是他要找的人。
看来,是赵平在青云寺被人错误引导,又正好被宋向辉摘了果子!
自己竟然在柳州县这个小小的地方阴沟里翻船!
若是不出所料,赵平郑林应该是找不到那个和尚了。
只能看看能不能从那车夫嘴里再撬出些什么了
想到这算计自己的一家人,蔡炎眼底戾气翻滚,连马车都没叫停,直接就跳了下去!
宋玉瑶见蔡炎自行离去,可宋府已经近在眼前,只能强行忍住泪水,先回家再说。
……
宋玉姝见宋玉瑶独自回门,想必蔡炎是气得不轻。
不过这可怪不得她。
若不是宋父贪恋调任,徐氏贪图大理寺少卿的女婿,也没人逼着她嫁过去。
这一场好戏还长着呢。
希望徐氏和宋玉瑶喜欢她们自己选的这一门好婚事。
主院里已经是哭做一团。
宋玉瑶见到徐氏就忍不住了,扑到她怀里,把蔡炎如何如何全都告诉了父母。
徐氏和宋父对视一眼,知道他们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宋玉瑶见父母神色有异,忙追问道:“父亲母亲,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快点告诉我!蔡炎他到底为何那样!”
徐氏:“瑶儿,我们也不清楚啊。是蔡炎当日说在青云寺附近见到我们家女儿,惊为天人,执意来求娶。那只能是你啊,难道是宋玉姝那个丫头吗?"
宋玉瑶这才明白方才蔡炎为什么那么问,她嗫嚅道;"可我并未去青云寺啊……”
徐氏:“瑶儿,蔡炎可是大理寺少卿,你在那柳州县,去哪里找这样的夫婿。你也见到他人了,难道你不满意?”
宋玉瑶心里很乱,她自然是满意的。
可他对自己不满意啊。
徐氏明白女儿的担忧,她劝道:“瑶儿,你担心什么。你们既然已经成婚,以后你就是她的正妻。他在京城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新鲜几日就忘了,况且还是个再也找不到的人。你小意温柔些,日子长了,他自然心里只有你。”
宋玉瑶动摇了,她想象着蔡炎眼中只有自己的模样,觉得母亲说的很对!
大不了自己委屈些,主动些,总是能等到他看见自己的。
暂时解决了蔡炎这个隐患,宋玉姝放松了不少。
她带着春雨出门,正在一家绸缎铺子里选布样,忽然听见身后的街道上热闹异常。
“听说啊,是几年前到北厉当质子的二皇子回来了。”宋玉姝听到铺子里有人正聊起这个,“那北厉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听说荒凉的很,人又野蛮。”
另一人道:“是啊,那种地方怎么能和咱们大庆比。听父亲说,当时派皇子去做质子也是无奈,只是争取几年机会罢了。”
“嘘,这也你敢随便议论。我们出去看看热闹吧。”
宋玉姝听完两人的话,也跟着来到街边。
百余人的士兵穿着、步伐都整齐划一,簇拥着最前面的两人。
当先那人约莫二十多岁的,眉眼清俊。坐于马上,身如青松,带着天潢贵胄的威严和冷漠,令人望而生畏。
真不像是在异国他乡做了多年质子的模样,倒像是刚刚得胜回朝。
他右侧身后,还跟着一人。宋玉姝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六年前送给她玉佩的陆时。
只不过,当时少年的稚嫩之气已经全部褪去,大约是六年在外历练,明明看起来是温和有礼,却目光深邃,洞察人心,比同龄人多了些稳重和沉静。
街上围观的百姓到底是长居京城,大约是看过的皇家宗室太多,宋玉姝想象中的那种气氛紧张、大家纷纷跪拜在地不敢抬头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果然还是古装电视剧看多了,宋玉姝心想。
这京城的人不仅没有过度的畏惧,反而因为那两人的颜值实在太高,毫不羞涩的议论纷纷。
“没想到,这二皇子生的这么好看!”
“是呀,后面跟着的那个人是谁,也是不遑多让啊。”
“这你都不知道,那是定远侯府的世子啊。”
“当年他们去北厉时还是十几岁的少年呢,没想到回来后……啧啧”
“可不是嘛,估计很快就得给他们议亲了,不知道哪家小姐这么好运呢。”
“反正不是你我咯。”
“讨厌!怎么不能是我。”
京城还真是民风开放啊,可以这样当街议论皇室宗亲。
顾昭和陆时时隔六年终于回京,皇帝在书房单独召见了二人。
三人都聊了什么,没有第四个人知道。
但是从皇帝的态度来看,对皇次子的喜爱依然如故。
只看皇帝已经给二皇子安排了几件朝廷极为重要的事情去办,就可见一二了。
皇帝若是真要弃之不用,那才是真的冷落呢。
至于陆时,已领禁军统领一职,待他休整几日后就赴任。
一位皇子,一位世子,刚从异国回朝,就被委以重任,是个人都明白这是皇帝的偏爱。
自然有人前赴后继的想办法拜见宴请。
可惜两人只说路途奔波劳累,全都闭门谢客,一概不见。
顾昭是不是真的在家休息暂且不说,陆时却早就已经出府了。
他来到宋府对面的茶楼上,听着手下人汇报宋府的近况。
“蔡炎娶了宋家大姑娘却并未圆房,连回门都不曾?”
“是,世子。明明是蔡炎主动求娶的,没想到……属下会尽快查清楚的。”
恐怕是查不清楚的,陆时转动茶杯,大胆猜测,难道这蔡炎也见过宋玉姝的真容,然后娶错了人?
不知道那个狡猾的小狐狸在中间又做了些什么。
“宋家二姑娘进京后都做了些什么?”
属下道:“这段时间以来,二姑娘并不常出府。出来也是逛一些首饰、衣物、点心等,并无异常。”
陆是笑了笑,“那柳州县那位柳十一神医呢,她不是也到了京城吗?”
属下:“说来奇怪,那位柳十一好像就住在宋府,但从未见她和宋二姑娘一同出门。”
“她之前出门比较多,逛过茶楼、酒楼、客栈和医馆,几乎把京城比较有名气的都走了一遍。”
陆时:“那可见过谢安?”
属下道:“属下一直留意,一直未曾见过谢安。想是还未到京城吧。”
陆时懒懒地靠在椅子上,心里猜的**不离十,想必是宋玉姝嫌谢安那个模样太过醒目,都不愿用这个身份行走。
看她经常逛的地方,莫非还想继续经营柳州县那些营生。
倒也是可以。
连他有时候也很好奇,她那些点子都是从哪里来的。
若是桃源客栈开在京城,也能让人眼前一亮。
想到属下刚才的话,陆时又问:“你说柳十一之前出门比较多,那最近呢?”
属下回道:“最近不太见柳十一出门了。宋二姑娘最近也是在世子回京那一日出来过。”
难道是不方便出门了?
宋玉姝确实发现最近出门非常不方便了。
宋父大约是因为刚进工部,小心谨慎地很,让徐氏约束好家里下人和门房,导致她偷偷溜出门的机会都变得少得可怜。
若要出门,只能去徐氏那边等她同意。
想要独自悄悄出去,门房的下人们看得也紧。
试了好多次,全都以失败告终。
这可把宋玉姝愁坏了。
她只能先写了两封信,一封给卢风,一封给柳约。
她告诉了卢风,现在宋府的地址,让他忙完柳州的事情赶来京城即可。可以找一家客栈住下,然后给自己送信。
又以柳十一的身份,告诉柳约自己大约是不会再回柳州县了,她会写信给姜府,把如意堂全权交给柳约打理。
两封信送出去后,宋玉姝觉得自己有些无所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