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小猫中介决定去拯救星际 第12章 人之初（中）

漫长的跋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迎来尽头。叶离离想和骆小姐聊两句，又担心她的状态。

很显然对方有意隐瞒一些关于这地下通道的真相。

叶离离最后试着提出一个问题，“我们从这儿出去就到科学院了吗？”

骆小姐摇头，“只是离开了封锁区，离科学院还有一段路。如果是居民，可以坐交通车。”言外之意是叶离离没法坐。

这搞得小猫中介更好奇骆小姐当初是怎么把咪咪带回家的了。不过人家刚痛失咪咪，叶离离不至于去戳她痛点。

她只是问：“那我们怎么办呢？”

一阵漫长的沉默后骆小姐回答，“那是你的事了。”

好嘛，管杀不管埋。小猫发出了埋怨的叫声。

叶离离特意没有说人话。她知道这样会让大部分人类心软，甚至有些人类会当场发病化身石矶娘娘。

哦，这个梗大概现在也没人知道了。

唉，猫低落的把自己瘫成一团半流体，软软地挂在骆小姐脖子上。

骆小姐以为她是为这个问题苦恼，一遍揉搓她一边提出必要时叶离离可以放弃她自己跑路的办法。

毕竟私自豢养实验动物什么的，还算不上什么大罪。她被抓了也就是罚罚款、业内通报一声。

那可不行，叶离离反驳了她的想法。没到那情况就想着最糟糕的解法，这可不是做大事的人的心态。

“我有一个想法，和一个更大胆的想法。你想先听哪个？”

不等人类回答，黑色的猫便凭空消失在她眼前。骆小姐先是愣了一下，而后伸手往叶离离消失前站的地方摸索。

真的不见了？

她什么也没摸到。

刚才还被她们谈话声充满的空间立刻变得空荡荡，让骆小姐突然有点害怕。

不对，她迟疑地想，我应该最怕这个空间了，我为什么会这样轻易答应带她来，还毫无波折地走到这里。

骆小姐只能想到一个可能，叶离离动用了她的能力。

“不，我没有。”叶离离的声音从她身体里响起来，“我可是节能模式。”

骆小姐大惊，顾不上那些动没动用能力的争辩，“你在哪儿说话！”

黑色的猫爪配着粉色的肉垫出现在她后颈神经接口的位置，“呐，你说那些摄像会接收你的生物信号，那我把信号干扰了行吗？”

“你还有这种本事？”骆小姐更惊讶了。

其实叶离离原本是完全可以操纵力量去控制那些机器的。至少在以前她干这事很顺手。否则在摄像头日益繁多的现代生活，她怎么去解释大变活人的场景。

当然是直接删除监控。

不过嘛，她的力量需要顾客们，也需要人类产生的情绪。

都怪这个连根猫毛都没有的世界，叶离离暗自咬牙，不然我只要招招爪子就会有大批的委托人上门，哪儿至于沦落到偷渡的地步。

等把黑羊这些事了了，她必要想办法重新恢复生态。

重塑猫猫教荣光，我辈义不容辞。

“人 猫总不能等于人吧，所以理论上应该成立。但你身上那套系统毕竟是真实存在的，它们应该不会认定你是未登记生物。”叶离离连用了两个应该。

骆小姐抓了抓头发显得很是烦躁，“这是你大胆的想法，还是更大胆的那个？”

“怎么可能是更大胆的，这哪里大胆了，一点都不大胆好吧。”叶离离又从她脖子后面钻出来，“另一个想法是，我们直接正常坐车去。女娲说不定看我们像合法居民，就放过我们了呢。”

你把那应该和说不定给我吞回去！骆小姐咬牙，不知道自己到底着了什么魔要掺和进来。

因为她和咪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她自己的声音在脑海里嘲讽她，你没办法拒绝这样想，叶离离就是另一只咪咪。

爱是常觉亏欠。

而且就叶离离所说，她是被咪咪带到这个时代的。骆小姐是咪咪的主人，她也有责任。

骆小姐自我反思完了，开始攻讦叶离离的应该、大概、可能。

“你还是个金牌中介，顾客问起来你也这么回答吗？”

一个猫头在她脑袋周围不断探出又缩回去，“许多事要是等百分百把握就会错过机会的。”

“别担心，如果警报响起来我会扔下你就跑的。”没心没肺的小猫似乎是接受了她的提议。

疯了，真是疯了，骆小姐摇着头。她蹲下系紧鞋带，虽然知道是无用功。

出去的路和骆小姐家地下室那段路很相似，有一些断裂的建筑结构，看着就让人怀疑能不能撑得住。

不过这条缝隙比那条来路宽，至少能让骆小姐正常行走还空出半个身位。

很快她们就到了尽头。

那里有一扇门。

不知道是什么金属构造的，有很多道锁，看上去像是没有钥匙要撬半天的东西。

为什么要用这么高安保程度去锁住一条路，叶离离的脑子闲不下来，一闪而过这个念头。

骆小姐伸出手，那道门被她轻轻一碰就向外倒翻。

叶离离“啊”了一声，看着门板倒在地面碰出巨大声响和一阵灰尘。

“看到了吗，这就叫银样镴枪头。”叶离离在一阵无语中想起骆小姐之前提出的校订要求，抓紧时间给孩子上课。

“你说的，啊啊——”骆小姐试图模仿她刚刚冒出的俗语，结果自己舌头打了结。

小猫偷笑。骆小姐生气。

叶离离感觉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揉乱了自己的毛。她侧着头感受了一下，应该是骆小姐在无意中刺激了自己的能力。

真的和我很像啊，小猫感慨着，就听见骆小姐的声音直接在自己脑子里响起来，“和你像？人和猫吗？应该有生物隔离吧？”

她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这句话是完全通过意识直接投影在叶离离脑子里的。

还挺让猫欣喜的。比起被叶离离逼急了才把她推出脑海的解闻声，骆小姐显然有天赋些。她都能钻到叶离离脑子里和她同队语音了。

说这话的时候骆小姐的脚正在门内门外的分界线上犹豫。

叶离离答，“人类当然能生小猫了，我就是我妈妈生出来的。”

骆小姐被她的话惊了个踉跄，一时不查一脚踏出分界。

她们俩同时紧张起来。一人一猫一个在外一个在里竖起耳朵捕捉声响。

一秒钟，两秒钟。

什么都没有。

没有刺耳的警报，也没有随机而来的执法AI。

就像叶离离那个大胆的想法里一样，她们俩站在A区废墟的一个无人在意的角落里，如同两位合法的、有正式身份的普通居民。

叶离离从门后踏进这个世界。

这是她第一次用自己的眼睛看到这个世界原本的样子。周围的环境一下子就脱离了她熟悉的风格，变得说不出来的古怪。

让她印象最深刻的是连弯折阴暗的小道都阻挡不住的那栋通天的楼、或许那不该叫楼阁？也许更像塔，一层层密密麻麻的楼房沿着一条旋转着向上，组成一道建筑的盘山公路。

外头的天空是一种类似于白炽灯颜色的均匀光幕，温和不刺眼，但看起来也没有温度。整个城市，暂且称之为城市吧，看上去像被一个巨大的车间天花板扣起来了。

人的表情凝重。

猫正在做伸展运动，“你看我就说人要大胆一点吧。现在你要带我去坐车了吗？”

叶离离有点过于兴奋。可能是因为她这才真正接触到星际的高科技生活。

在星际社会里搭交通车其实和以前也没什么区别，顶多一切都换成了全自动的。骆小姐一路抱着她，神情疑惑又凝重。

叶离离用爪子轻轻拍她的胳膊，希望她能放松些。

她们在科学院的大站下车。叶离离第一眼看到了形形色色的……蘑菇？

眼前的建筑群看上去就像是放大了数倍的蘑菇，高高矮矮胖胖瘦瘦五颜六色，并且每一栋都灯火通明。或者说在这个时代还有哪儿不是二十四小时运转的吗？

叶离离和骆小姐站在供行人出入的通道前讨论一个问题。

“为什么？”骆小姐总算是问了出来，“我的ID不该能用？”

“我还不该有ID呢。”叶离离心里有一个答案，“看来有贵人相助啊。”

能够影响女娲的，可不是贵人吗？

骆小姐并不傻。她的迟疑更多来自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承担接下来要的行动的后果。这比把咪咪带回家严重多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嘛。”叶离离替她解释了一下这个谚语的意思，“我们走，骆小姐！”

科学院是个广泛的名称，其中又因不同研究方向分为几个大部。骆小姐再次确认解闻声给出的地址，抱着叶离离朝生命与科学大院的方向走。

她对这里很熟悉，脚步都没有停过。而且她身上紧张的氛围也消失了。显然是在这儿干过很长一段时间。

科学院听起来像是一个研究所，实际上它还承担了高等学府的教学功能，以导师制为核心建立起不同的实验室，不断为星际提供第一生产力。

叶离离从骆小姐的外套里探出一个头，“看起来好像没什么人啊。”

她的乌鸦嘴刚落，旁边有一位裹在全套防护服里的人蠕动过来，“你……回……”

骆小姐一开始被吓了一跳，后来仔细辨认了一下，“师姐？”

对方疯狂点头，而后指着叶离离啊啊半天连带着比划一通。

骆小姐点着头把她抱出来，“是，回来一趟。嗯，就是它。”

这是怎么理解的？叶离离支着耳朵，确信自己没听清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