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繁华 第69章 真相

五皇子此番来的时候，带了陆忠回来，而陆忠又将红玉给带了来。

只是走的时候，红玉却被安顿在了京城里，去查大皇子的事情。

其实以红玉的身份来查这事，倒也是方便，她是以郡王的身份侯在公主身边的，如今回来，府邸是有的，身份也是有的，活动的经费筹措起来，自然也是不难的。

她甚至还有另一重身份，那便是二皇子的夫人。

占王城。

自寒城安定下来之后，秋兰也一路往北，治理之前打下来的几座城池。

打仗的时候可能就那么几个月的，可若是想让城中重新恢复之前的气象，却同样是需要费好大的力气的。

等到秋兰到了占王城的时候，五皇子都已经在南盛的战场上，待了好久了。

算起来，虽然她也没真正地服侍过公主，却也与公主算是有些故旧了。公主从陆忠那知道了她现在的情况，自然也是开了城门把人放进来了。

占王城的城墙极为坚固，高度上也很是高大，在设计上，也更是严密。问了身边引着她占王城人，秋兰才知道，这城墙是又重新建过了的。

但明月公主占王城的用心，也不止这一处。城中的格局都被重新规划了，水井也成为了按照区域划分的重要资源，甚至为了保护地下水以及筹措肥料，还在街上建造了公厕，里面的东西会被专门拉到城西一处专门用来种植作物的园子。

除此之外，公主甚至发动了富户和普通百姓在自家种菜乃至种粮食，甚至没有地的人都能种，就像是种那些花啊，盆栽啊之类的一样，用什么东西盛上土，然后种植就是了。

至于养些动物之类的，本就不在话下，自然也不必多说。但值得注意的是，城西是真的有一片属于公主的庄子，作物和养殖都有涉及，公主本人虽不住在此处，但二皇子和红玉曾经是一直住在那里的。

当然，于二皇子而言，那就是严密的囚禁，但红玉在此处，便是顺带着管理了。

自红玉被送走了之后，此处的管理的人就变成了一个嬷嬷。

公主这一路过来，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可只是看看她身边的人就知道，必然也是不容易的。

从前她来梁国的时候，管事陪嫁随侍的宫女，便带了一百多人，管事的也有七个，可如今管事的也就只剩下了一个冬梅。

邱嬷嬷和暗卫出身的钦原被留在了皇宫里照顾小郡主，另一个暗卫出身的大宫女死在了乱军之中，贴身宫女剩下的两个，也都在她反抗最激烈的时候，被皇贵妃给配人了，一年的时间不到，便磋磨死了。

剩下的普通宫女，也都提拔上来了，太后给的三等宫女，如今也都是贴身伺候着的了，曾经由贴身宫女管着的，也都独立能领着别人做活了。

曾经跟着邱嬷嬷的金钗和如意，如今都是冬梅手下的得力干将，做的也自然不是从前伺候人的活，而是要跟着公主去管理这不大不小的一个占王城。

占王城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城内的事情处置起来自然是有律法的，每天都有她的卫队巡逻，倒是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而公主想见秋兰，也是有将这占王城城内的事务交给她的意思。

说起来，重用占王城本地的人，似乎更符合情理，可占王城说来只是个小地方，地方官在将军献城的时候，就已经被斩了，而当地厉害的读书人，其实也找不到。

但凡能做官的，必然不在这小小的占王城，若是读书人，也基本上都不在占王城里。

他们应当是站在反对公主的这一边。

一般来访都是在上午，但秋兰却是一直等到了下午，才见到了公主。中间还用了一顿饭，虽然和公主的排场比是在算不了什么，但在民间富户的标准来看，这顿饭也算是不错了。

可见占王城被经营得不错。

几年的时间不见，公主的身形早已不似从前的那般纤细，可看起来却是更沉静，更温和，更有力量了。她穿着一身红色底描了金边的衣裳，看上去端得是雍容华贵，让人觉得可远观不可亵玩，可也终究没到盛气凌人的感觉。

高贵的，柔和的，像是塑像的女性神明。

秋兰给公主行了礼，同时也有人重新换了一桌酒菜上来，等到秋兰和公主二人双双落座，正好是一桌新的席面，方便两人饮酒聊天。

只是两人竟都有些沉默。

秋兰也不一样了，她的目光坚定了许多，连人看上去也精神了不少，整个人坐得直直的，只是看上去格外的清瘦。

“你受苦了。”公主的这句话是真心的。

从一个官家小姐的视角来看，说这话没什么毛病。公主也是真心地觉得，秋兰手中没有兵，她做的这些，最后只能是不知“为谁辛苦为谁甜”了。

但在秋兰的眼里，她们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五皇子不过是这几年才带兵打回去，可依旧是称了王，而公主苦苦支撑了这么久，最后也还是一个公主。

没有称王，更遑论称帝了。

也就是她所打下来的这片江山，终究要姓别人的姓，梁国的方，或者大启的谢，总之不是公主的谢。

而公主的女儿，甚至还一直在梁国皇族的手里攥着。

秋兰对于这句话，只是浅浅地笑笑。

他们要想起事，远远不必五皇子甚至陆忠之流来得更容易，甚至陆忠也一辈子都只能是陆忠，变不回□□了。

但其实也容易，总是有办法的。

但她也好，公主也好，都没有选择这条路。

至于为什么，各有各的原因。但归根结底，秋兰觉得自己不是什么皇族血脉，所以不占大义，而公主何尝不觉得自己是师出无名呢？

其实最开始，公主也不过是想要回自己的孩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