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正亦邪 第4章 第 4 章

就这样，戚榆入了清平门，成了戚梓岄的徒弟。

得知了这个消息，山上所有活人都是很高兴，对这最小的一辈也是关爱有加。

一开始戚榆还有些受宠若惊，到后来也就习惯了。

说实话，他还蛮喜欢这种感觉的，至少比在一个人处在凄冷的千御殿要好太多了。

他每天除了完成必要的修行之外，也不需要再做些其他事情了，可谓是自由自在。

若要说有什么美中不足的时候那就只有一点了。

戚梓岄又闭关了。

“……六师伯，师尊他经常闭关吗？”戚榆想起自己和戚梓岄第一次见面时，这人貌似也是在闭关。

还真的是一个修炼狂，也难怪年纪轻轻就可以达到如此非人的境界。

“我倒是宁愿他别闭关，多出去走走，”陆亦岭叹了口气，“他要是再修炼下去，可能会……”

可能会什么？

戚榆不知道陆亦岭没说完的话是什么，只是隐隐约约间觉得这未尽之言藏着不少重要之事。

虽然戚榆心中好奇，但其本身只是一个孩童模样，并不方便询问太多，只是将疑惑压在心底。

毕竟修者以感应天地灵气为修炼之根本。若循序渐进是不可能出什么差错的，除非……

可戚梓岄身上并无魔气，显然不会走上魔修这条道路。

所以说到底是什么危险呢？

还不待他再琢磨一番，陆亦岭却是转移了话题。

通过陆亦岭这个话唠，戚榆了解了很多有关清平门的事情，了解愈深，他对这个门派便愈发好奇。

门派内连上自己，也不过五人，却人人皆是同辈间的翘楚，未免也太过神秘了。

且不说戚梓岄这个变态，光是那天遇到的十一师叔也是一个能百步穿杨的能人。

而被称作二师兄的方漱崎则是一位炼丹师，想来当初戚梓岄给自己的救命丹药就是出于此人之手。

自己面前的六师伯虽然看上去有些玩世不恭，但气息雄厚，没准也是有什么深藏不露的本事。

无论是门派底蕴还是其他方面，这清平门的确是自己休养生息的最佳场所。

戚榆拿着手里的入门法诀，细细研究一番不禁感叹于这法诀的精深，可当他按此法修炼之后，却又觉得过分熟悉……

就仿佛自己按此法修炼过一般。

一切都顺利得出乎意料。

戚梓岄在闭关，他这个徒弟自然是给其他人来轮流关照，可当他们发现戚榆灵力流转如此顺畅时，都是哑然的。

本以为这孩子只是根骨不错，却没有想到还会和他们门派的功法如此契合。

一时间，几人惊讶之余便对戚榆更加关照起来。

春来秋去，竟又是五年过去了。

五年要说长，可以让青涩孩童长成英俊挺拔的少年郎，可要说短，却也只是修仙者眼中的片刻光阴。

洞府内，戚梓岄缓缓睁开眸子，那双无甚情感的眸子扫了一圈周围，便起身，离开了这呆了五年的一小方土地。

闭关五年，外面自然是生了不少变化，陆亦岭估计也是闲着，又在他的这座山头上栽了不少树。

抬眼望去郁郁青青，葱蔚洇润，一时间满是苍翠映入眸底。

微风拂过，几片树叶从树梢滑落，又顺着他的青丝滑下。

他随手拈起一片，还有些恍惚，却见一道人影在自己面前晃过。

“……师兄？”他微愣，竟将下意识地将那个称呼脱口而出。

“师尊你出关了？”戚榆转头看到了戚梓岄，微愣，随即脸上升起了一丝欣喜。

这五年他天天盼着戚梓岄出关，这算是在今天碰上了。

“两位师伯都在早训，并没有到这里。”戚榆自然是听见了戚梓岄叫的一声师兄，还当是他在叫方漱崎或者是陆亦岭，便做出一副乖巧模样，贴心地告诉他这两位的动向。

“是你啊……”看着戚榆片刻，戚梓岄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闭关前收下的那个徒弟。

脸上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随即又有些自嘲地笑了一声。

戚榆在一旁看得莫名。

他从未见过戚梓岄的笑容，这人基本上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可就在刚才，他居然笑了。

虽然只是勾了勾唇角，甚至带着一股子自嘲意味，但……

还是好美。

戚榆也说不准自己是什么毛病，若说自己有多好美色，那也算不上，自己对一切美丽的事物倒是有欣赏的兴趣，但也只限于欣赏。

而且兴许是自己眼界太高的缘故，身为千御殿殿主，他自然是见过不少所谓人间绝色的，可在他眼中也就那样，看一眼足矣，多看反而失了兴致。

就比如说清平门的其他几人，何尝不是品貌非凡之人？可戚榆只是匆匆一瞥就归于普通人的范围之中。

只有戚梓岄在他眼里是看不腻的，而且越看越让人心动。若不是戚梓岄的表情太过单一，那估计一颦一笑在他眼里都是美的。

“师尊？”戚榆试探着问道，“你是要去找二师伯和六师伯他们吗？”

戚梓岄回神，看着戚榆的那张脸，神情复杂。

“不找他们。”他摇了摇头，将方才拈起的那片树叶松开，任由他随风而舞。

“那……”

“你已入门五年，修为如何了？”戚梓岄兴许是良心发现了，终于想起来自己为人师的职责，便开口询问道。

“弟子不才，刚达到筑基之境。”戚榆道。

其实他都已经把金丹给练出来了，但为了不引起怀疑，便用了点障眼法，掩住修为。

他这障眼法戚梓岄也是看不出来的。

果然，戚梓岄瞥了他一眼，也未发现有何异样，微点了头，便道：“筑基期在各个门派的法诀中都是极其重要的阶段，在我们门派尤其如此。”

他顿了顿：“是否最近修行有无感觉气息凝滞，无法有一丝一毫进步的现象？”

戚榆：“……”

没有。

不说他现在已经按照那法诀修炼到金丹了，就是他筑基的时候也没这征兆，仿佛就是一气呵成一般，没有一丝半点的不畅。

难道是因为他曾经修炼过，所以他直接度过了所谓的瓶颈期？

戚梓岄不知道戚榆心里在想着什么，继续道：“我们清平门所有人在筑基期都会有一段时间的凝滞，这是为了寻找日后最适合自己的道路。”

“像我，在筑基期选择剑道，你二师伯选择了丹道……你也是时候选择一条适合自己的路了。”

戚榆：“……”

可他还没选就金丹期了啊。

“可以不选吗？”戚榆问。

“可以。”戚梓岄点了点头。

戚榆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见戚梓岄淡淡道：“那你就一辈子留在筑基期吧。”

戚榆：“……”

“师尊，你有什么建议吗？”戚榆干笑着，心中飞速想着补救的方法，而面上却是一副诚恳求学的模样。

“没有，”戚梓岄冷漠道，“道是自己走的，没有人可以给你做决定，更何况我并不了解你的情况，若是你真想要询问意见也不是来问我。”

戚榆：“……”

不愧是无情冷酷的戚梓岄。方才是自己脑子出了问题吗？竟然期待他像一个正常师傅一样给自己解答。

白日做梦都比这个实在。

许是戚榆的表情太过失落，被戚梓岄瞧见了。

他皱了皱眉，从那份失落里面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眼中露出一丝迟疑。

那张脸……

他自己真的不能忍受这种表情的出现。

“如果你想好学剑道的话，那你可以来找我……”他顿了顿，“即使你不修此道，既然一日为师，那我自然会尽为人师的责任。”

“之前我忙于修行，疏于对你的教导，今后……再也不会了。”

这话一说，戚榆彻彻底底地愣住了。

虽然成了戚梓岄的徒弟，但是他心里也明白，按照这人的性子，愿意给自己一个名分已经算是不错了。要他真来教导自己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再说……

自己也不需要戚梓岄来教导啊……

万一手把手教导自己以后，太早漏陷岂不尴尬？

到时候戚梓岄发现自己的徒弟已经金丹了，再顺藤摸瓜地将他的底细摸了出来就只能等着被戚梓岄的长剑刺杀吧。

“多谢师尊，”戚榆硬着头皮道，“事关重大，我想再多考虑一下。”

戚梓岄点了点头，对于自己徒弟没有立即和自己一样选择剑道并无异议。

“我近期不会闭关，你若想好了便来问我。”戚梓岄这一句话却是给戚榆一个激灵。

这么说，他可以有机会和美人亲密接触了？

自己可以假借问问题的名义近距离看看戚梓岄那张脸？

不过……还是要小心别暴露了……

心中喜悦了片刻，这人也没色令智昏，他思考了一下自己的障眼法能否在近距离接触戚梓岄时还能瞒天过海时，一道声音便打断了他的沉思。

“七师兄，你出关了？”施寒崚看着戚梓岄，眼中闪过一丝战意，“我们切磋一下？”

上次戚梓岄刚出关就出门历练，历练回来就又闭关，他本想和戚梓岄讨教一番得些教导，没有想到居然一等就是五年。

如今好不容易等到戚梓岄出关还不得赶快抓紧机会？

“好。”戚梓岄微微颔首，目光瞥了戚榆一眼。

“你躲远些。”

戚榆点了点头，立刻走远，但是目光还是停留在这两人身上。

他有些好奇，比起当年，戚梓岄的实力到底突飞猛进到什么境界。